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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存在

() 闪烁的红蓝jǐng灯几乎将黑sè的夜空炫sè成霓光彩虹。
桂娜娜收回探看的头，心里一阵紧缩。

她转脸看看怀里的85号，小家伙正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不想把你交给他们。

桂娜娜眼含热泪地对他说。

85号仍然清澈如水地静静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

桂娜娜无奈地叹一口气，喃喃地说：但愿你能记得你的诺言。

于是望了望电梯的指示灯，正闪烁着上行。

本想抱着85号等电梯来了上去，却转念选择了步行楼梯。

说也奇怪，爬了几层都还好好的85号，却在桂娜娜走出电梯间、来到产科住院部走廊的瞬间，忽然放声哇哇大哭起来。

……

出什么事了，来这么多jǐng察？

谁知道呢？

三人间里，同房的产妇及家属们纷纷趴在窗台朝下看热闹。

而85床的哑巴产妇却靠在床头盯着手中的毛巾发傻，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但是，随着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之后，她忽然有了jīng神，兴奋得完全像换了一个人，立即起身下床，向病房外奔去。

……

全封闭的监视车上，苗老太稳坐在监视屏前，注视着两个正在缓慢移动的小圆点。

那个小绿点正在向小黄点渐渐靠近。

她身后的赖孝意打开隐形电动天窗伸出头去张望片刻，回身说：苗院士，市妇产科医院已经到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苗老太盯着那个小绿点又看了几秒，才说：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是。

……

哑巴产妇已经扑过来紧紧抓住桂娜娜怀里的孩子。

桂娜娜本来还有些舍不得，但走廊尽头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似乎让她不得不痛下决心，特别是晃见王jǐng官熟悉的身影后，她立即强作欢笑将孩子交给她，并对哑巴产妇说：抱紧了，别把孩子再弄丢了。

哑巴产妇当然是一阵激动，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好一阵傻哭傻笑。

桂娜娜却转身迎着王jǐng官走去。

……

监视车上，苗老太口袋里的呼叫器忽然发出嘀嘀嘀的蜂鸣声。

苗老太掏出来看了一眼，立即对赖孝意道：快，立即行动。

是。

……

王jǐng官和小李站在桂娜娜的面前。

桂娜娜双手揣在衣兜里，耸耸肩膀无赖地说：对不起王jǐng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我的老朋友们。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是的，我就是一个人来的。

王jǐng官却问：你的侄儿呢？他在哪里？

什么侄儿？我听不明白，我哪来什么侄儿？

桂娜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咦？我说桂娜娜，你可不能红口白牙地耍无赖……

王jǐng官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桂娜娜的鼻尖大声说。

桂娜娜却冷漠地道：王jǐng官，我一直很敬重您，所以，请您，也尊重我一点。

此刻，走廊里已经渐渐聚拢来一些看热闹的家属和产妇。

王jǐng官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好吧，跟我们去jǐng察局慢慢聊吧。

桂娜娜冷笑一声，说：来这么多jǐng车，就是为了请我去jǐng察局聊聊？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李终于开口说：桂娜娜小姐，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只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桂娜娜冷笑着挪步。

小李对王jǐng官瘪了瘪嘴，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一个人影扑通跪在王jǐng官的面前。

定睛一看，是哑巴产妇抱着婴儿满脸泪痕地正给王jǐng官磕头。

王jǐng官惊愕地叫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哑巴产妇却悲喜交加地亲亲孩子，满脸泪痕冲着他们一阵傻笑。

王jǐng官连忙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问：这孩子是你的？

哑巴产妇连连点头。

怎么找到的？

王jǐng官又问。

哑巴产妇冲着桂娜娜一阵哇哇乱叫，又冲王jǐng官笑笑。

此刻，电梯叮咚，只见苗老太和赖孝意从电梯里走出来。

趁王jǐng官等转头张望之际，早已心急火燎的桂娜娜，赶紧过去推攘哑巴产妇，说：好好的，你跑到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呀！

哑巴产妇不明就里地有些不知所措。

王jǐng官显然听出了桂娜娜话里的蹊跷，看一眼桂娜娜，又看看哑巴产妇和她怀里正熟睡的婴儿，冷冰冰地说：苗副院长，您来得正好。我建议，将哑巴产妇和她的孩子一块儿带回研究院。

嗯，我尊重你的意见。

苗老太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说。

小李已经过去架住哑巴产妇的胳膊。

也不知怎么忽然又冒出几名大汉，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哑巴产妇此刻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拼命地摇头和发出反抗的哇哇叫声。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桂娜娜绝望地哭喊起来。

桂娜娜，请你冷静一点。

苗老太说罢转身跨入电梯。

而赖孝意已经来到桂娜娜身旁，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拽着她往电梯里进，还凑近她的耳旁说：娜姐，别大呼小叫的，何必呢？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是工作！

……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飘起细雨，雨势仿佛越来越大。

乔峰连忙将背后的风雪帽顶在脑袋上，还给相机装上防水罩。

忽然，医院的方向有了动静，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什么人正走出来。

呵呵，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乔峰在兴致勃勃的自言自语中举起相机，点亮录像红灯。

嚯，快看哪，这是谁呀？

乔峰欢快地说。

镜头里的桂娜娜始终被挟持走在最前面。

她似乎几次力图停下脚步，回头去努力张望。

她想看什么？

乔峰问自己，忍不住将焦点对向桂娜娜的身后。

只见一个老妇人同样被夹持着走了出来。

咦，这个老女人抱着什么？

乔峰将镜头聚焦到老妇人的怀里。

呵呵，这孩子睡得真香。

乔峰又将镜头调向桂娜娜，碰巧桂娜娜又企图停住脚步，向身后张望。

她是想看这个老女人、还是想看老女人怀里的孩子？

乔峰又问道。

出了医院大门，或许是因为天空飘雨，人流有所停顿。

有几个撑黑伞的人迎过去。

后面的哑巴产妇被引导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们要把他们带到哪儿去？

桂娜娜发现了动向身体拼命地扭动，却被挟持得更紧。

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乔峰问。

有个撑伞的人也向桂娜娜走去。

其中一个挟持桂娜娜的大汉伸手去接递过来的雨伞。

忽然，桂娜娜似乎抓住了这个挣脱挟持防线的机会，向哑巴产妇的方向奔去。

天呐，娜娜小姐，您打算干什么？

乔峰死死地盯着镜头摈住呼吸。

只见桂娜娜哭喊着一边跑一边脱下手套，两只鲜艳的玫红sè手套像两朵娇嫩盛开的花朵落向泥水，顿时溅起污渍……

而她的身后，有两名挟持的大汉在拼命追赶她。

她哭喊着扑向哑巴妇人的怀里。

两名大汉似乎已经抓住她了。

她仍在挣脱中将身体俯向老女人的怀里，拼命向那里伸出自己的双手。

乔峰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努力瞪大双眼，紧盯着她纤细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那张漂亮、安静、熟睡、稚嫩的婴儿脸庞！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霎那，乔峰竟然失声“呀”地大叫一声，随即呆若木鸡。

眼前已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时间，仿若万籁俱静，陷入黑洞深渊。

只有冰冷的雨水不断打落在脸上，让乔峰能意识到自己真实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