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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撒尿立威

() 此时已是初冬，其实在大荒山顶上，不论是何月份，因为有剑灵向外释放出惊人的冷力，所以都可以说是冬季。
欧冶子背着离剑，朝着大坑的中心进逼。

他的全身，像那神秘的剑灵一样，朝外散发着冷冽的杀气，这股杀气，与背上离剑朝外散发的冷冷寒气一起，相互交融，人剑一体，恐怕全天下，难有几人，能有他如此强大的杀力。

今rì非常地奇怪，欧冶子朝着大坑中心已经迈进十步了，昔rì的剑灵，却还没有发威向他释放出寒冷剑芒。

或许，连剑灵也感应到了，这是欧冶子与他的最后一战。

大荒山顶一片死寂，欧冶子向大坑准备迈出第十一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此一次闯大坑，要么降服剑灵，取得剑材，要么，死！

踩出第十一步，就像是踩中了一个地雷，大坑中心的剑芒，像池塘水面上反shè出的水光一样，汹涌杀来。

一片、二片、三片、四片……

那力量特别霸道的是黑sè的剑光，那力量特别诡异的是银sè的剑光，那力量特别深邃的是蓝sè的剑光。

额头、脸颊、肩膀、肚子、腰、大腿、小腿……上到头发，下到脚趾，由黑、银、蓝三种光芒组成的数不清的剑气，朝着欧冶子的正面扑面打来！

“叮！”

一声离剑被抽出剑鞘的金属尖鸣，欧冶子右手衣袖卷着离剑，挥出铸剑门门主的独家绝学。

欧冶子的剑，以霸悍见长，只见他手一挥出，剑光便如一场密集冰雹，砸向迎面而来的三sè剑气。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离剑与三sè剑光碰撞处，既像一场金属音质的音乐会，又像一场发出奇怪声响的中雨。

雨止，剑芒破，冲！

欧冶子趁着第一波剑气止，后续剑气还未跟进的空隙，右脚蹬地，身体向前倾，放肆朝前一跃。

这一跃，去势如猛虎，相当于直接向前迈进了七步。

“咻！”

一声尖鸣声响，一线夺目的蓝sè光芒，从大坑之中，像疾箭一般地直shè向欧冶子。

此剑光shè出的时候，从大坑之中，被带出一股蓝sè的气雾，天空中的气温，突然暖和了起来。

“啊！”

欧冶子恰好已跃至半空中，而此蓝sè光剑shè出的速度又是惊人地快，欧冶子惊叫一声，此剑气势如虹，普通的挡法，根本挡不住，欧冶子连忙仓促挥出离剑，黑sè的离剑剑尖，正对着那蓝sè剑芒shè来的地方。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蓝sè的剑芒，竟像是有实体存在的物质一样，跟欧冶子的离剑剑尖，拼到了一块。

欧冶子是以袖带手，袖力挡不住蓝sè剑芒传来的剑力，剑柄被蓝sè剑芒击得倒退五寸，撞在欧冶子断手的切口上。

好痛！

撞中了欧冶子的伤手切口，就像是打中了某物最脆弱的地方。

但是，要忍住！

“啊！”

欧冶子怒吼一声，伤手切口处用尽全力，发力！

蓝sè的剑芒被挡住，像竹篾一般，终被欧冶子的离剑从正中剖为两边。欧冶子一侧身，化作两边的蓝sè剑气，夹着他的身体shè过，将欧冶子身后的岩石，刺穿上千个深邃的小洞。

挺剑再进，迈出第十九步！

“……”

无声无息，又灵巧无比的银sè光芒，像一条电蛇一般，咬向欧冶子。

欧冶子与三道剑芒已经交锋三年，他最怕的，就是这条无声无息的剑芒，如果说那条蓝sè的剑芒像是一个矫捷迅速的男人，那这道无声无息的银sè剑芒，则像一个yīn狠诡秘，灵巧无双的女子。

挥剑，挡！

好诡秘的银sè光芒，竟然在半空中突然转弯，像灵蛇一般地绕过欧冶子的离剑，飙向欧冶子的咽喉。

欧冶子忙向后仰卧。

“呲”地一声响，欧冶子的下巴，被那诡秘的银sè剑光，从咽喉端处刺进，下颔处穿出。

下巴被银sè光芒刺穿一个洞，鲜血如注。

不管这阵痛，冲！

欧冶子像弯曲的劲竹一般，刷地朝前绷直，身体再向前跃出，这一次跃，也相当于身体朝前再迈进了七步。欧冶子已经到了第二十六步的位置上。

巨大的黑sè剑气，像一条大铁蟒一般，从大坑洞中磅礴冲来。

它，正是与欧冶子强悍气势相同的霸王剑芒。

今天，我的浩杀之气，绝不输于你！

欧冶子心中默想着，离剑举起，朝着黑sè剑芒中冲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好强悍的剑力，欧冶子被这黑sè剑力逼得提剑倒退，他的双脚就像一对大山，每退出一步，就踩出一个好大的声响。

不行就这样认输！不行就这样认输！

欧冶子双袖用力将剑刺向黑sè剑气中，随即双袖脱剑，身体一个倒翻，已骑到了黑sè剑气之上。

好个欧冶子，双脚如蜻蜓点水，踏着脚下黑sè剑气，朝着第三十步，也就是大坑的正中心奔去。

没有离剑在手，他还有任何力量挡住大坑中剑灵的攻击吗？

有，他还有满身的杀气。

半空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三团剑芒之气，一团黑sè如浓雾，一团蓝sè如彩云，一团银sè如月光。

三团剑芒之气许是也会吃惊，当它们反应过来欧冶子凌空扑到它们身上的时候，蓝sè光芒与银sè光芒突然朝两边逃逸，蓝sè光芒逸向东面，银sè光芒逸向西面，而那团黑sè光芒，则仍然朝着欧冶子，放shè出一片又一片的黑sè光芒。

只有他还坚守在这里，仿佛，他要和这个凌空扑来的男人比一比，到底是谁更坚持，到底是谁更有杀气。

半空中，欧冶子被大坑中心发出的黑sè剑芒，斩得遍体鳞伤，当他的整个身体扑倒在黑sè光芒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条红sè的小河，河水淙淙地流淌着，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终于，他的眼睑一沉，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欧冶子轻轻“哎哟”一声，从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除了他和他身下土地，其它的地方都霜白霜白的，原来，在他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里，下了一场小雪。

欧冶子双手支撑起身体，冬风一吹，他的脸庞、脖子、胸部、腹部、下身、下肢正面，像被刀割了一样疼。

不是像，是真的被刀割到了，从头到脚，强硬的剑灵寒芒，最少在他的身体正面，留下了一百多刀。所以，他现在，全身皮肤到处都是裂缝。幸亏他是铸剑门的门主，武艺卓绝，功力非凡，否则，他恐怕已经醒不来了。

欧冶子俯下头，看到了一个黑sè的大石头。欧冶子心cháo澎湃，他用手叩击身下的黑石头，手指上传来石头特殊的沉响。

剑材！是剑材！黑sè的石头，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剑材！

欧冶子大喜，那两团蓝sè和银sè的光芒虽然逸走了，但那团黑sè的光芒却被自己身体死死压回了大石头里。

难道，就这样俘获了剑灵吗？真的吗？

欧冶子站起来，朝着天空中稀稀落落的雪花，一边撒尿，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哈哈，我能行！

为什么要站在剑材之上撒尿呢？那是因为传说，守护天地至尊级别剑材的剑灵，都是很有灵气很有野xìng的，它们就像是野虎一般，虽然可能在某一刻被铸剑师驯服，但随着时间推移，野xìng会重新爆发。站在剑材之上撒尿，既是向剑材立威，又是与剑材做最野xìng，同时也是最亲密无间的交流，因为人只有在撒尿的时候，才能回归到最天xìng与最自然的状态。据说，这样做过之后，剑材一般都会很乖很听铸剑师的话。

但如果是要撒尿立威，行此事者必须为童子之身，否则，会因自身的污秽，而影响到剑材的灵xìng。欧冶子虽为中年人，但他一直保持童子之身，所以，他才能这么做。

“呀！”欧冶子吓得一声尖叫。

原来正在欧冶子做出此举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下寒气杀来，正是黑sè石头里边的剑灵，再次发出寒芒，正斩向他撒尿的东西。

那光芒来得太凶狠，欧冶子哪还顾得了撒尿，吓得抓着那撒尿的东西就往后倒退，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尿了自己一裤裆。

欧冶子朝着黑sè的剑材道：“好你个家伙，有种！”

然后，他离开大坑，开始寻找那柄昏迷前被剑气扫得不知去向的离剑。

离剑被当时那一阵黑sè剑气，扫到了山顶下的一颗大树上，可想而知，当时那一阵剑气，是何其地凶悍。

欧冶子拾到离剑后，就准备用离剑刨坑，挖出黑sè剑材。但他的离剑一靠近黑sè剑材，黑sè剑材便仍不停地向欧冶子释放出黑sè剑芒。

虽然此时的剑材，由于与欧冶子有过许多的交往，不再像当初那样凶悍，但经常突发xìng地放剑，实在让欧冶子无处下手。欧冶子只得对黑sè剑材道：“好吧，兄弟！我是个铸剑师，旨在将你锻造出来，并无意想降服你，现在你总可以让我来挖走你了吧？”

欧冶子这句话一说出口，只感觉山顶上一阵激烈的摇晃，欧冶子心中惊道：“糟了，要地震了！可是，这脚下的剑材怎么办……”

“砰！”

正在他冥想的时候，脚下砰地一声响，山顶应声爆炸，保住小命要紧，欧冶子忙脚蹬脚下热土，袖中掷出离剑，他身体跃上半空的同时，飞剑也到了空中，他便脚踩飞剑驭剑飞行。

只见他身下的大荒山山顶，火热岩浆从大坑中心处往天空中喷发出来，大荒山顶瞬间炸成两半，那块圆柱形的黑sè大石头剑材，则从两半山顶夹着的火热岩浆中炸飞到半空中，最后落在了半山腰上。

欧冶子采来古藤，降到黑sè剑材落下处。然后，他再用双袖，缓缓用古藤将黑sè剑材缚在背上。

这块黑sè剑材，足有二米长，六百斤重，幸亏欧冶子功力高强，否则，就算是背起这剑材，也是不可能。

就这样，欧冶子背着黑sè剑材，朝着菜花黄村一步一步地走去。

旧庭院，老家乡，野径连绵【菜花黄】，田园酒，醉风光，淡泊惜洪福，幸福在家乡。

菜花黄村庄，美丽的山村小院，正下着皑皑白雪。

千万片像棉花一样的大雪，从九天之上降下大地，这像不像是，一条连天接地的瀑布？

风雪交加，纵横阡陌的小径上，一个背着黑sè大石头的男子慢慢走进人们的视野。

当莫邪打开吱呀的木门，打着眼罩眺望着风雪中的男人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容颜。

“大师兄！”莫邪大声地叫着，“是你吗？”

“嘿——”背着黑sè大石头的男子，朝着莫邪大声地叫着，边叫衣袖还边举了起来，虽然没有手掌，但那因劲力而直立起来的衣袖，像一只真正的手掌一样有力、喜悦、最重要的是还很自信，“我办到了，我，取到了天地级别的剑材！”

莫邪听了大喜，反手推着木门，眼望着恢复了当年豪情的大师兄，声音却是朝着大门内叫道：“干将！干将！大师兄，他真的取到剑材了！”

干将从木门内冲了出来，冲进大雪之中：“师兄，我帮你背剑材！”

说罢，健壮如牛的干将，双手用抱的姿势，从欧冶子的背上，取下了六百斤重的大石材。六百斤重的石头，在他的双手中，就像是个小娃娃一样。

两夫妇将欧冶子迎进木门内。

没过多久，三人再从木门中走出来，走进了大雪之中。

欧冶子背着离剑。

干将背着自己的佩剑和大黑石头。

莫邪背着三个大铁锤和铁砧。

“师兄，接着我们去哪里？”

“我捕住这块剑材的时候，一团蓝sè的剑灵之气朝东飞走，一团银sè的剑灵之气朝西飞走，正应了当rì妙薄机所说的灵山与苍山两地，我们现在便去降服这两团剑灵，取来另外两块剑材。”

这样，三男两女，一个缺了手，两个农家打扮，说着喜悦的话，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出菜花黄村庄的小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