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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誓约与荣耀（二）

凯撒里亚城堡的小训练场，年轻的詹德利.斯帕达“见习骑士”正在接收着御卫队当中数一数二的伊兰迪尔骑士的专门训练————这是狄奥多答应他的，只要伊兰迪尔承认他合格，那么就会授予詹德利“罗马骑士”身份，允许他随军出征。抱着为家人复仇的愿望，小詹德利拼命地练习着。
和与狄奥多对打的时候不同，伊兰迪尔可以说是丝毫不给他留任何情面。灌了铅的练习木剑每一次都会在小詹德利的身上留下瘀伤的痕迹，被冷脸的伊兰迪尔命中脑袋晕倒在地，少年却连近身都办不到。

伊兰迪尔还从昆图斯总教官那里学来了所谓的“斯巴达式训练”————小詹德利每天只能再冷水池子里面洗澡，下午要和凯梭祭祀一起，在战神马尔斯的神庙里面跪坐静修，接受“鞭刑磨练”，锻炼承受能力；食物只能想办法从城堡的厨房里面偷，当然巡逻城堡的御卫队骑士们绝对不是好说话的。

从小苦惯了的詹德利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也没不敢有和“伊兰迪尔骑士老爷”争辩的念头。他把这些都当成了训练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孩儿没有骑士梦呢？更何况是发了疯想要复仇的詹德利。

另一方面，虽然伊兰迪尔苛刻到几乎不近人情的地步，但是所有御卫队的同僚们都认同了一件事情————伊兰迪尔确实是在把詹德利当成骑士一样来训练的。詹德利不是贵族出身，也不像是天才骑士伊兰迪尔那样天赋过人。从小营养匮乏，并且身体发育不完全，甚至没有任何剑术和马术基础，想要像普通的骑士侍从那样训练是绝对没戏的。

严格的训练能让詹德利拥有警惕意识和基本的战斗经验；宗教培养可以让他树立起信仰，而信仰是坚持与勇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凯撒里亚的厨房是专门供给骑士和狄奥多日常饮食的，那里从来不缺少各种各样的肉类食物。即便是小家伙再蠢，他也能弄到剩下的骨头和放在外面的腌肉满足能量所需。

“一个优秀的小家伙儿，您说是吗？”站在走廊上的维吉尔，面带微笑的看着旁边雕塑般伫立的瓦伦斯：“应该承认，他确实是进步飞速。”

走廊下的詹德利，依旧是被伊兰迪尔的木剑追得满地打滚，却咬着牙一个“疼”都不敢喊。他很清楚这个年轻的骑士老爷是不会因此而怜惜自己的伤痛，他只会打得更狠，直到自己喊不出任何话为止。

“我还记得两天前见到这个小家伙儿的时候，他还被伊兰迪尔打得嗷嗷直叫呢。”维吉尔耸耸肩膀：“不过现在——至少尊严这方面确实有些骑士的样子了。”

“但他依然是个赛文克罗人。”瓦伦斯的脸好像千古寒冰，永远不化：“赛文克罗人，不是罗马人，这点非常重要。”

“我无意冒犯您的观点，但是显然凯撒并非一位种族主义者，所以您的这种言论在凯撒的宫廷内没有任何余地。”维吉尔的嘴角弯的很狡猾：“相信等这位詹德利.斯帕达成年之后，一定会对凯撒忠心耿耿！”

“斯帕达，一个优秀的姓氏。”年轻的外务大臣说道：“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更多因为对凯撒宣誓效忠的底层孩子，获得这个荣耀万分的姓氏，然后变成某种传统之类的……习俗。”

御卫队队长没有做任何回复，或者他认为并不需要回复什么：“关于那个所谓的‘好心人’，你们弄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您可真是会转移话题。”维吉尔眉毛一挑，有些恼怒的抱怨了一句——在他看来，这某种程度上算是瓦伦斯认输的标志。不过得意的神色很快沉了下来：“什么都没有，那家伙自杀了——干脆利索。”

“在他发现我们尝试着从他嘴里套话的时候，这家伙可能就已经明白自己暴露了。”维吉尔长叹一声，颇有些惋惜：“他要求自己待一会儿，我们同意了。当然，外面布满了守卫，但这家伙居然把杯子敲碎，用碎片割开了脖子，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死了好长时间了。”

“所以，任何情报都没有，没有任何进展，除了一具尸体？”

“也不能全这么说。”维吉尔嘟囔着：“最起码，误会解除了。我们和海伦娜殿下之间的关系依旧稳固——甚至更稳固了，嗯，可以这么说。”

“凯撒和海伦娜殿下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非常牢固，根本不是这种所谓的没名头的暗杀可以动摇的。”瓦伦斯声音不大：“你不会明白的。”

“对于凯撒所作出的义举带来的好处我心知肚明，但是我们要认清现实。有些时候普通的关系并不能算得上如何牢固。”维吉尔反驳道，不过他很快就被自己的另一个想法所震惊了：“天呐！该不会是凯撒他……”

“小心你的言辞，如果你敢诽谤凯撒，我的剑不会饶恕你！”瓦伦斯的脸硬的像雕塑：“…………记住这点，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维纳斯在上，居然还真的是这样！”维吉尔一脸惊愕的看着瓦伦斯，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凯撒一定要争夺北方的霸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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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林哥斯城堡内，海伦娜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橡木椅子上，看着外面轻轻滴落的雨滴，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她刚刚接见了来自赛文克罗的那位艾尔骑士统领，并且得知了赛文克罗要塞已经沦陷这个消息————号称铜墙铁壁，可以抵御数万大军的赛文克罗城堡，如同剑刃一般挺拔的断界山，居然在一夜之间就陷落了！

领主和所有骑士阵亡，城堡内所有的人遭遇了惨烈的大屠杀，超过一万兽人盘踞在断界山南麓，它们蠢蠢欲动，随时有可能北上进攻！

这样的场景让海伦娜想起了曾经兄长曾经面临过的，帝都伊索斯被围攻时候的场景，似乎也是这样人心惶惶，仿佛末日降临。

看到那些或是惊愕、或是摩拳擦掌、或是义愤填膺的骑士们，都把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海伦娜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相信，然后充满期许的眼神————那是一种背负的力量，无比的沉重。

窗外的哈林哥斯正在下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彩把所有的阳光都遮住了。没有雷声，但是沉闷的令人痛苦不堪。

“每一次这样的雨天，都是出现在令人痛惜的时候。”海伦娜看着那滴落的雨水，轻声说道：“它们一定是在为赛文克罗的死难者们，还有英勇作战的骑士们而哭泣的。你说是吗，泰瑞纳斯阁下。”

“雨水滴落到世界上，是因为老天爷觉得要下点儿雨来滋润干燥的土地了。”泰瑞纳斯稍稍低头：“如果每一次帝国吃败仗，就会下一次春雨的话。恐怕种田的农夫们就会巴不得帝国每年都来上几次。”

“赛文克罗沦陷，代表着北方最坚固的城墙已经没有了！敌人可以顺利的越过断界山，从萨利昂或者拉里亚进攻北方。前者现在是您忠心耿耿的臣子，后者和您还有血脉姻亲。”泰瑞纳斯叙述着：“无论哪一个，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全是我们要竭力争取的对象。”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对不起在赛文克罗壮烈牺牲的勇士们，但是现在是您君临北方的最后机会了！”泰瑞纳斯看着海伦娜：“城墙已经丢失，没有人可以再继续当自己的缩头乌龟！您拥有最最名正言顺的理由，把这些领主们统统集中起来，让他们为您效力，为您而战！”

“如果有人拒绝效忠您，那么您也就有了最合适的开战理由。消灭那些自以为是，并且独立了太久的地方领主们，然后嘉奖那些忠心耿耿的领主。”

“那么，泰瑞纳斯。”海伦娜回过头，眼神平静：“以我的名义，向北方所有的领主们发出通告函，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哈林哥斯，如果迟疑，就将视为叛国行为，所有的领主们都拥有讨伐他的权利！”

“向新加尔和安度瑞亚发出邀请函，请他们一同前来。我们曾经帮助过他们，请他们不要忘记，人类、矮人还有诺多精灵，是共同对抗兽人的盟友！”

“遵从您的意志，公主殿下！”泰瑞纳斯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我这就去办，一定不负您的重托！”

“等等！”少女叫住了这位老人：“另外，也向凯撒里亚派出信使，让他转告狄奥多，就说……就说，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少女有些不安的看着泰瑞纳斯，眼神有点躲闪：“他不会拒绝我的，相信我。”

“…………”泰瑞纳斯深深地看了海伦娜一眼，然后点了下头：“遵从您的意志，公主殿下！”

“光辉十字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