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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浴血厮杀（三）

而此时此刻的科赛，这位兽人塔尔部落的大汗，遭遇了比萨拉尔德更加麻烦的局面————混乱！
在左翼的突然打击下，原本保持着相对良好秩序的兽人大军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完全就是在凭着一腔血勇作战，喜好彰显个人英雄主义的兽人大军，不顾一切的朝敌人冲上去，指挥系统已经完全瘫痪了。

按照兽人习俗，首领理应战斗最前，为全军作为表率。这样的战斗方式在数千人左右的战斗中效果往往很好，因为大家都看得见首领的位置，并且根据呼喊声也能分辨各自领队的方向。但现在超过三万人混在了整个战场上，所有的兽人战士都是在各自为战，完全顾不得身边了。

原本号令数万勇士的科赛汗，从“军团长”降级成了“连长”，眼下还有继续降成“排长”的趋势，身边的精锐亲信越打越少，越打越散，能跟上它步伐继续前进的，也就剩下不到一百个了。

但是这些对于眼下的科赛来说都不是问题——————它只要从正面冲过去就行了！只要能撕碎这单薄的中军，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虽然因为一时失误，错估了诺多精灵的弓箭威力————应该让矮人仆从军当炮灰冲在前面的，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它科赛必胜的结局！

整个罗马军团的防线，在这位兽人大汗带着麾下精锐的不停冲击下，一步又一步的朝后退。根本没有哪个军团步兵能够抗住勇猛无敌的科赛大汗那呼啸的死亡之斧，原本就为了防止敌人劈开盾牌加固的盾牌边缘（罗马人曾经遇到过不少这样的敌人），在这家伙面前根本就是和纸片一样薄，一次冲撞就会把它击的粉碎！

“锁紧盾墙————，保持步伐；坚持住！弟兄们，不要忘记你们是马尔斯之子！你们是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

百夫长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为士兵们鼓舞起斗志。但是依旧不能改变局面————兽人依旧在前进中，整条战线都在不停的后退。

军团步兵们的休息时间越来越少，为了应对这些明显比曾经遭遇过的兽人（位处前列的百夫长和掌旗手们，都是参加过赛文克罗保卫战的，所以对兽人有着比较清晰的认识）实力强得多，换排的频率不得不加快了很多。硬要解释的话，普通的兽人武士应该属于兽人中的民兵级别，这些估计就是正规军了！

“司号手！吹号！”站在后列的帕得里克军团长紧紧皱眉，身后的红色大氅随着手臂的挥举而摆动：“让第二列的百人队把第一列的替下来！”

“呜————————————————————————！！！！！！”

随着尖锐的军号声，原本还在奋战的第一阵列立刻开始用盾牌护住身体小步后撤，后面第二列的十个百人队趁着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整整齐齐四排标枪越过前面阵列的头顶，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科赛飞过去！

“吼————！！！！”喊着野蛮的呼号声，科赛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知道是谁掉的盾牌，挡住了突然飞过来的“不明飞行物”！猛烈的敲击声带着贯穿身躯的声音，它身边的可战之兵又倒下几个。

“罗马军团————，前进，掩护弟兄！”第二列的百夫长们喊着口号，军团步兵们顶着盾牌，整齐的踏步前进，仿佛是敲击在地面上的鼓点声。

双方又一次在这片坡地前撞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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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长时间了？”站在光辉十字大旗下的泰瑞纳斯朝身边的威尔问道。

“我想您完全可以去问问太阳。”面色疲惫的威尔依旧是有些调侃式的语气：“这非常好分辨，一目了然。”

“呵呵。”泰瑞纳斯笑了几声。在他视线不远处，就是那已经浮在一片绿海边缘的太阳。这场战斗是在正午开始的，现在就连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原本就已经停下攻势的左翼还在不停地挣扎着，正面抵挡的罗马军团还在死死的咬住阵线不放，原本位处第二、第三阵列的右翼后备军已经全部冲了上去，整齐的队列变成了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形，相互犬牙交错。

被弓弦割破了手指的诺多猎手们，双臂已经酸痛到连抬都抬不起来了，只能干咬着牙，看着联军和自己的同胞们在前面拼死作战而无法上前。

“还是打成了拉锯战。”泰瑞纳斯自言自语着：“口号震天高，也让人觉得是垂死挣扎，只是渴求活下去的愿望在驱使着他们而已！”

“即便是暂时占优，结局还是未知的。”联军统帅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紧紧地盯着中军的方向：“需要突破口，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要给尤里安领主发信号么？”威尔有些耐不住了：“或许他现在并不清楚战场的情况，我们应该提醒他一下！”

“既然已经全部交给了他，就应该完全相信他，否则就是无用功！”泰瑞纳斯断然否决：“何况，我们也同样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但我们知道一件事！”他大声断言道：“这些野兽们，已经快要耗尽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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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不管你再怎么要求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树林中，狄奥多带着一脸怒色看着委屈的海伦娜：“我想你大概是把这当成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吧？！这是战争，是战争！只要一个冲锋就会死去成百上千人！”

“那为什么你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海伦娜固执的仰起头，不情愿的看着年轻的凯撒：“真正的领袖要保护自己的人民，要和自己的士兵并肩作战不是吗？！如果我做不到，那还算什么领袖？！”

“但是…………也有很多并不是那么擅长战争的领袖的。”狄奥多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呼着气：“你应该学会相信你的骑士们，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把胜利的桂冠捧到你的面前，等待你的褒奖。”

“或者……你至少也应该相信我，对吧？”狄奥多问道：“难道我曾经违背自己的誓言？难道我让你失望过？”

“我…………我……我只想……”海伦娜失落的低下头：“只想像哥哥那样，勇敢、无畏像个骑士！”

“相信我，海伦娜，即便是那些骑士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公主上战场的————那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连自己守护的公主都无法保护，又如何能有尊严去与强大的敌人战斗？”狄奥多苦笑着说道。对于这个有点儿男孩子气，却单纯的像刚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一样的“潘德拉贡公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对方，才能让这个女孩儿高兴的接受现实。

果然，半个王子就是不行啊，这方面还是天赋问题。

“你会活着回来的，对吧？”海伦娜轻声问道：“活着回来，把胜利带给我。”

“不，我会给你更多。”狄奥多微笑着，轻轻弯腰托起那白皙水嫩的小手，在那枚水蓝色的戒指上碰了一下：“我会给你一个凯旋式，一个最最盛大的凯旋式，所有的人都会为你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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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服那位公主了？”贝利撒留将军正站在树林外，看见狄奥多走过来，这才小声问道：“还是说…………您把她打晕了？”

“虽然没什么资格去说她，但是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子上战场，这不公平！”狄奥多摸了摸鼻子，翻身骑上了自己的爱马韦伯，扯了扯身后的紫色披风：“走吧，让我们去叫回那些骑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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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德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新制长矛，身上的鳞甲太过沉重，这让他有些不太习惯，身下的淡褐色战马急躁的踱着蹄子，鼻腔里不停地喷着气。

“你很紧张？看看你的手，都快青了。”一旁的贝利撒留看着这个叫做博德的诺多年轻人，微笑着说道：“放轻松些，就当是一次……郊游。”

“郊游？你怎么会把那称之为郊游？”博德舔了舔嘴唇，拼命咽下了自己嘴里的口水，急促的呼吸着：“这可是战争！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和自己的性命说再见了！怎么能称之为‘郊游’？！”

“难道不是吗？”贝利撒留轻轻翘起了嘴角，带着一点点回味的神态在脸上：“若是胜利，那便是凯旋，有鲜花也有美酒；如果战死，就能入天国，成为守望罗马的英灵，与神明为伴，受后代祭祀。两个都不错！”

“我记得那好像还是在不久以前的事情呢。”贝利撒留将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故事一样：“有一个和你一样固执的年轻骑士，固执到一旦决定了谁也别想阻拦他。明明自己骑术和剑术都是烂到不行，还要坚持和自己的士兵并肩作战。上战场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但实际上比谁都紧张！”

“对，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我亲爱的博德阁下。”贝利撒留小声说着。

“那么，那位年轻的骑士现在怎么样了？”博德忍不住追问道：“死了？还是说…………他就是我们中间的某位？”

“他呀…………”贝利撒留将军笑了：“他现在指挥着整个北方所有的骑士！”

“你是说…………那个骑士就是？！”博德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年轻的骑士”，然后回过头小声道：“不敢相信，他不是一直都在强调什么‘纪律’吗？”

“所以…………这世间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贝利撒留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杀死眼前的敌人，然后保护好身边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