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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备战（二）

凯撒里亚城外的临时军营——准确的说是骑士们的临时军营，来自所有向狄奥多宣誓效忠的附属领主们麾下的骑士们，在这里宿营、整队、并且每天要抽出两个小时来练习如何配合作战，其他时间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甚至可以离开营地，到凯撒里亚城里面去转转，也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拦他们。
所以，这些人不论是纪律、亦或是身为军队一份子的自觉性，都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点————除了昆图斯和他手下的教官们前来督查的时候还能稍微像点儿样子，其他时间完全就是自由散漫，想干什么干什么，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旅游的一样！

整个营地还算干净————当然，这个事凯撒里亚的军方提前布置的结果，骑士们也不仅仅是一个人前来，他们还带上了数量庞大的扈从们，这些人平时就是跑腿，打仗的时候跟着一起上。所以随时都能看见穿戴着简陋盔甲的扈从在营地里飞奔的场景——整理武器铠甲，照料马匹，帮着自己的骑士买东西，这都是他们的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尽管如此，这些骑士们或许有的人没有参加过战争（事实上，大部分都是如此。），但至少他们作为一名骑士，在过去的生涯中从未停止过马术训练（家境贫寒的骑士大概是没机会的，因为一匹战马还是很昂贵的）和搏斗训练，并且也懂得很多基本的战术知识————一个合格的骑士，他至少要从十岁开始自己的扈从生涯，在被册封后得到自己的剑和盾牌，然后走上冒险之旅；或者是帮助自己的主人保护领民，与盗匪作战。和那些征召士兵相比，这些人算得上是职业战士了。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这些人全部战死，那么也标志着某个地区再也没有会打仗的人了，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

谢尔各依坐在营地门口的武器箱子上，捏着下巴看着营地内来回跑动着的扈从们，手里扶着自己的长剑和盾牌，不时的发出一声冷冷的嘲笑声。

深褐色的脸庞上还留着几个淤青的痕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协调，但是谢尔各依不在乎————这是自己打赢了十二位骑士后，获得“骑士队长”的身份证明，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伤疤更令人感到骄傲无比的了。

但是现在，这样光荣的职务却使得他变得无比的烦恼————整个营地内的骑士们来自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领地，相互之间互不统属，有些甚至关系冷淡，虽然在见识到自己的实力之后愿意听命于自己，但想让他们达到完美的配合，还真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更麻烦的是，这里面还有很多身份尊贵的领主老爷——这些人可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顶多就是看在尤里安大人的面子上，不会故意扰乱纪律就是了。

正在无聊着的谢尔各依，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身朝身后看去，远远地有一片扬起的尘埃在空中飞舞，一群披着紫色披风的骑士正朝着这边赶过来。

“是御卫队！”谢尔各依丝毫不敢怠慢，赶紧从箱子上跳下来，大步走进营地里，粗野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集合——！集合——！集合——！你们这群混蛋，全部到操场集中！狄奥多.尤里安大人来了，准备接受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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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您致敬，尊敬的尤里安大人，您的骑士们已经全部集合完毕！”

操场上，谢尔各依弯着腰，谨小慎微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华丽铠甲，披着紫色大氅的少年，不敢有丝毫怠慢。

少年身后，站着整整齐齐的御卫队骑士们，和对面的那些骑士们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也算是站好队了，但恐怕连排数都分不清，乱糟糟的挤在一起，甚至可以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身上也大多是衣冠不整，狄奥多甚至看见了一个只穿了一只鞋，还穿错了的家伙，正在别扭的顶着脚。

“非常好！我很高兴能够看到大家如此积极的按时来到，履行自己的义务。而我也将对你们忠心耿耿的行为，予以足够丰厚的回报！”狄奥多微笑着说道：“我是凯撒，我说到做到！”

“如此说来，这位英勇的骑士，你就是他们的队长了？”狄奥多看向正站在自己一侧的谢尔各依，带着友好的眼神看向他，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得知你的名字呢？”

“谢尔各依！谢尔各依.杜达林诺夫，只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入不得您的法眼！”谢尔各依略带谦卑的弯腰笑着说道：“希望您多多体谅。”

“怎么能入不得我的法眼？如此英勇的骑士，我听说你一个人打败了十二个，这是值得嘉奖的事迹！”凯撒挥挥手，微笑着说道，朝身后伸过手：“瓦伦斯！”

“明白，凯撒。”瓦伦斯立刻递上一柄样式精致的罗马长剑，送到狄奥多手里。

“以这柄剑作为授予的标志，我予以你权利与义务。”狄奥多说着，把长剑塞进谢尔各依的手里：“我任命你为骑士总领！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我授予你指挥所有我名下附属骑士的权利！并且直接听从我的调遣，希望你能英勇奋战，并且夺得和你身份对等的荣誉！”

“感谢您的授予，谢尔各依将为您效劳！”骑士欣喜若狂的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从狄奥多手里接过长剑，然后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敢有丝毫松动。

“站起来，接受大家的褒奖吧。”狄奥多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让所有人看到你的荣誉，宣誓你的权力吧！”

“遵命，尤里安大人。”谢尔各依点点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些正在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骑士们，领主老爷们。骑士轻轻地握紧剑柄，将那锋利的寒刃从鞘中拔出，高高的举过头顶，金色的阳光在剑身上映出光芒。

“尤里安万岁————！”

“尤里安万岁————！”很快，人群中就有人开始响应他，拔出自己的佩剑，和他一样放声高喊道。

仿佛是火焰一样，狂热的气氛瞬间引燃了操场，越来越多的骑士开始仿照着谢尔各依的样子，高举长剑，高声欢呼着，并且声音越来越整齐。

“尤里安万岁——！！！！尤里安万岁——！！！！”

“尤里安万岁——！！！！尤里安万岁——！！！！”

………………………………………………………………

“这不公平——！”

一个灵巧的声音打断了这狂热的呼声，几乎就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所有人都开始放低了声音，然后默默地把头转过去。

“这不公平！”那声音又重复了一次，然后就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声响——由于所有的骑士都是穿戴着盔甲出来的，想要从这样的人群中挤出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相当麻烦。

“让我过去。”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骑士从人群中奋力挤了出来，看得出他家底应该比较殷实————还算精致的红色长缨盔，链甲也算比较新，身上的罩袍只有一些长途跋涉留下的灰尘，和那些衣衫不整的骑士们比起来，可以说是很干净了。

“我听说罗马的狄奥多.尤里安是一位知人善任的领袖，但是看起来也并非如此。”年轻的骑士站在狄奥多面前，大声说道：“你还未曾知晓我们的本事，就先给予一个人如此重要的职位，难道这就是您的公正？”

“你说的很对，这样做是有些唐突，但是现在时间紧急容不得我精挑细选，而且我认为谢尔各依骑士会捍卫自己的荣耀的。”狄奥多面不改色的微笑着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骑士。或许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职位。”

就在所有人羡慕这位鲁莽的年轻人的时候，少年轻轻地拿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来的却是一头褐色的柔顺长发，还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毫无惧色的看着面前的狄奥多：“艾茵.塔尔博亚，德拉科之女，是一名骑士。”

“艾茵.塔尔博亚？是的我认识你父亲，我们曾经在赛文克罗并肩作战。”狄奥多略带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英气勃勃的少女，不过很快恢复了原状：“我很抱歉，但是说实在的，我对于你骑士的身份感到怀疑，塔尔博亚小姐。不是说骑上马，会耍剑就能算骑士的，更何况我至今还未曾听说过女骑士的存在！”

“大人！尤里安大人！”一个年纪稍大的骑士从人群里窜出来，面带歉色的走到狄奥多面前：“很抱歉，我是塔尔博亚家的骑士统领，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什么不便之处！”

“但是……艾茵小姐确实是一位骑士。而且也是老爷唯一的继承人。”骑士统领悄悄地在狄奥多耳边说道：“老爷说，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他希望艾茵小姐可以担任您私人的贴身护卫或者其他一些亲近的职务。”

“向德拉科转达我的谢意，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儿好。”狄奥多面无表情的回道：“当然，我会给她一个合适的职位的，尽管放心好了！”

“好了，尊敬的塔尔博亚骑士，我对于你能够按照誓约前来感到由衷的高兴，并且由于你的挺身而出，我会给你一个最合适的工作！”狄奥多推开那位骑士长，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女骑士”：“你不会因为工作的辛苦而有什么怨言的吧？”

“当然！”少女一仰头，丝毫不畏惧的看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