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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们只是路过

“我再说一遍我的镇长先生，我们不可能打败那些人的，不可能！”
塔尔博亚镇，时间是下午傍晚。

对于镇长先生来说，这又是美好而又无聊的一天，啊，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作为这个镇子的领导者（在他的领主不在的时候），他掌控着一切的大权，刑法，税务，治安还有各种民事纠纷。不大也不小的镇子上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我们亲爱的镇长总是要为这些事情伤透了脑筋，还有那令人难以忍受的街道，这些罪该万死的刁民总是将各种污秽之物随随便便的倒在街上，就连领主老爷的城堡里也能闻到那股子恶臭味，然后自己还不得不掏钱找人来清理。

即使是南方兽人入侵的消息也没能让这里有任何的波澜，塔尔博亚身处内陆，这里的人大概连“战争”这个词汇都没有听说过，令人恐惧的兽人大军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一群成功反抗了领主收税的乱民，或是干脆当成个故事听，即使是和平的小镇也是喜欢听骑士故事的，大家都这样。

这样毫无波澜的生活，使得镇长感到有些厌倦，有时候他也会做做白日梦，梦见自己代表领主老爷拜访其他的大人们，在他们的宴会上谈笑风生，让那些大人们为他举杯，自己自当是谈吐潇洒，引得蜂蝶无数。一边想一边擦着口水，继续为领主老爷处理那些该死的鸡毛蒜皮。

至于上阵杀敌？哦——拜托，那些是领主老爷和他的骑士们的工作，这方面我们的镇长先生大概连想都没想过，他最大的一次战绩，是带着治安队抓获了二十三个企图来这里捞一笔的流窜强盗，并且还曾负伤——他被自己射出的飞箭扎中了脚趾。

不过上天大概是很有幽默感的，像这样一个热爱和平的先生，偏偏要给他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呃，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上一句，命运的车轮终于开始转动了？尽管这位先生已经年过四十，早就超过了热血漫画里主角的年龄上限。

对，这依然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如果——镇子外没有那些军队的话。

镇长先生几乎瞬间就被那遮天蔽日的旗帜给吓呆了，然后那沉闷的号角声和步伐声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的飘过来，似乎到处都是人——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一次性见到过这么多的人！

天怜可见，镇长大概在石化了三十分钟后，就立刻将镇上的治安官立刻给找了过来，然后命令他用最快速度组织起人手，准备迎战。

“明智”的治安官毫不犹豫的否决了镇长的提议，开玩笑！对方很明显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就凭自己手底下五百多，只和抗税的刁民和土匪打过架的兄弟，那还不是只有找死的份？

“我再重复一遍，亲爱的镇长先生，我们不可能打败那些人的，不可能！”治安官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精神失常”的镇长，用手指着对面，大声的吼道：“醒醒吧！那是一支军队，他们有好几千人！好几千人呐！”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投降？！”镇长大声咒骂着：“这里可是塔尔博亚，是老爷的领地，是合法的！我们应该坚守城镇，等待老爷回来，到时候这些人就会完蛋了，要不然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我们一个骑士都没有，怎么防守？我们连一个骑士都没有！而对方却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治安官发着牢骚：“他们甚至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整个塔尔博亚，我的老天这是战争，是战争！不是什么不服教化的刁民在抗拒缴税！”

或许是治安官坚决的态度，让镇长先生震惊了。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喜欢骂人，小气还急脾气的老爷原来是这么的可爱——最起码，他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发牢骚，而是带上勇敢的骑士们朝敌人发起冲锋。

“或许，他们并不是意图攻打塔尔博亚，毕竟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特产，商人也少的可怜，只有几个还算不错的农庄。而且老爷是合法领主，他们没有借口的，对。”治安官带着试探的语气自言自语着：“或许只是路过？只是来借宿或者，希望弄到一些粮食？我们应该可以满足他们的！”

“你怎么敢擅作主张？！那些可都是老爷的财产！”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或者说他们要是问我们要你有什么办法不给？与其让他们明抢不如我们自己送上一些！”治安官开始厌恶这个固执的老东西了：“剩下的，等老爷回来之后，再和他们商讨就是了！”

“看！他们来了！”回头望去的治安官看到了一个正骑着马朝这边来的骑士，兴奋的应了上去：“他们一定是来和我们商量的！”

“该死的，光辉十字保佑！”镇长先生咒骂着，也赶紧跟了上去。

“奉我的主人的命令，前来与这里的管理者交涉。”骑士将马停下来，把头盔拿下来，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请问谁是？”

“我是这里的镇长，在主人不在期间负责塔尔博亚的所有事物。”镇长略带讨好的走道骑士面前：“不知道您的主人来这里的目的是？”

“我们只是路过，并不打算在这里呆太久，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骑士的回答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以的话我们还需要补充一些食物，三千人份的面包，还有一些腌肉，当然我们会给钱的，但是也请不要太贵！”

“当然当然！”镇长连连点头：“不知道是您过来拿，还是？”

“我的主人不打算惊扰这里的居民，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骑士皱着眉头回答道：“直接送到军营里去，就说是布伦努斯和尤里安两位大人让你们送来的！”

“那么，你们的决定？”

“我们这就照办！”镇长赶紧招呼身后的仆人，让他回去通知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骑士一点头，调转马缰：“驾————！”带着一道浓烟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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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里亚——米斯特麦大军营地

或许是狄奥多的举动造成的结果，现在两支军队彼此的信任度非常高，两个军队的营地被连在了一起。当然，还是特意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只有一个主帐为双方共有，作为两边首脑的会议室。

所以你就能清晰地从中间看到，左侧和右侧的军营几乎是泾渭分明，一边是随意搭建混论不堪，甚至连走路都困难，一边则是整整齐齐，像是小方格一样纵横排列，每个帐篷之间都留有足以两名士兵并行的小路，正中央的道路甚至可以让马车随意行驶。

这样的纪律性，让未来的公爵继承者亚伦羡慕不已，甚至有了想要效仿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主意给打消了——想让那些个兵油子当乖宝宝，恐怕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最好的例子就是——即使是双方边上的帐篷依旧是明显可以分辨出来的，在见到对方那高超素质之后的士兵们依旧是我行我素，丝毫没有羞愧或是想要学习对方这一优点的打算。

不过这也不能影响双方士兵之间的感情，偶尔也会有两边的士兵用各种借口互相“串门”，交换双方的军粮来改善伙食，布伦努斯公爵军队里特有的北方烈酒和罗马军团里分量十足的发酵面包都成了抢手货。

中央大帐里，亚伦正站在地图前面，给狄奥多讲解着赛文克罗的重要性。

“赛文克罗城堡可以说就是整个北方的屏障，依托着赛文克罗山脉建造，甚至可以容纳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在此防御，背后靠山所以敌人只能进攻一面，无论是想要北上或是南下，这里都是必经之路，否则后方就会随时都有被人截断的危险。”亚伦指着地图上标识着城堡的地方说道：“当然，这里也是一个分界线，南方是皇帝的直属领地，北方则是大大小小的，各位领主们的封地，所以这里也被人称作‘断界’山！”

“我有一个问题！”狄奥多开口道：“从地图上看，这里应该算是这个国家的腹地了，外敌，都在北方和西方，有必要在这里建设一个如此规模的城堡吗？”

“呃、这个……”

“那是因为这个城堡根本就不是用来抵御外敌的！”带着冷冷的语气，布伦努斯没好气的走了进来：“是用来防着我们这些个封臣们的！”

“父亲！”亚伦抱怨道：“您怎么能这么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公爵拿起一杯麦酒一饮而尽：“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有什么不对的？”

“过去的帝国，在两百年以前吧，所掌管的领土只有现在被兽人占领的南方，当时的北方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公爵用杯子在地图上比划着：“为了扩张领地，也为了把很多帝国内部的贵族们给赶出帝都，才在这里大肆的分封，所以虽然面积占帝国领土的一半，但人口却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和皇帝亲近的家族领地就比较靠近南方，关系不和的家族则越靠近北方，就比如我们布伦努斯家族，看管北方哨所？呵呵。”

“也不全是这样的。”亚伦语气无力的苍白的辩解着：“当时的陛下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才这样，比如人口的迁移，兵力分布，还有财富的多寡这些……”

“这就是你们没有及时派出援军的原因吗？”狄奥多神色平静的反问道。

“也不全是，当然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帝国并不信任我们这些人，当它可以真正有力量掌控这里时，我们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布伦努斯耸了耸肩膀：“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出于自保。”

“自保？”

“对，我们这些人当中，真正拥有军队的只有五六个领主而已，而且也并不是很富裕。”布伦努斯递过来一杯麦酒，看到狄奥多喝光了之后才继续说道：“大部分人只要有那么几十个说得过去的骑士就足够了，深处内陆他们也不需要什么军队，想要出兵花的钱是很多的，就像这次还好，要是真的带上全部人马去和围困帝都的兽人作战，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当然，无论如何，我们没有履行作为封臣的承诺，这本身就是重罪，不过帝国皇室已经灰飞烟灭，也不太可能来找我们问罪了。”布伦努斯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但就算是为我们自己着想罢，我们也要守住赛文克罗！”

“老贝斯特手里也没有几个兵，要不是兽人去年没有北上我们恐怕就已经没机会了。”老公爵猛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们已经全力以赴，剩下的就看其他人是不是能明白了。”

“明天，就在明天了。”狄奥多看着远处巍巍耸立的山尖：“明天就到了，断界山！”

“我会让那里成为罗马军团扬威于此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