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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雪见战事已了,即便官军不曾生擒李张二贼,但中原至少或能安宁一年半载。当夜整个军营都在庆呼。众军台将士都在醉饮狂放,喜悦胜战。
狂风雨夜,军营帅帐,洪承畴正在执笔具表,教幕僚发出八百里庭寄入京报捷。大营内静寂风冷,显得格外的清宁。千雪入帐见了总督辞别,说着明rì率众归山之事。洪承畴笑道:“此役夫人功不可没,本部堂正有意将你的功劳上表朝廷,夫人何不留在军营里任职?做一个大明的巾帼穆桂英?”
千雪轻笑道:“千雪不过是一个江湖烟花女子,能在大帅的帐下经历这一场大战,已经是很荣幸之事。千雪还怎么敢奢望长期留在军营,坏了军规?”
洪承畴便停下手中笔来,走过堂下,遣退几个案前幕僚和帐下标统。轻声道:“夫人有巾帼之风,西施之貌。要是流落江湖的话,岂不是玉沉大海,暴殄天物?”千雪知他心意,看了他一眼,笑道:“乱世女人,早已经看破了红尘世道,并无任何留恋。既无留恋,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洪承畴轻柔柔的道:“定是夫人以前遭受过许多的苦难,这才愤眼看世,洪某有心为你排解,夫人看如何?”千雪摇头苦笑道:“多谢官人的美意,千雪只是个烟花贱人,不值得官人的垂怜。官人前程似锦,栋梁国柱。只愿官人能中兴我大明,万世流芳。”
洪承畴甚为不安的吐口气,看着帅帐外面的狂风夜雨,心中如波似荡。他原也是儒雅进士,才高八斗,是个xìng情中人。伤感的轻叹道:“夫人真的要走吗?”千雪笑道:“千雪不能不走,官人的恩德,千雪只能来世再报。”
洪承畴伤叹道:“也罢!既然强留不住夫人,洪某只能是怨自己缘分浅薄,也无话可说。还请夫人为洪某弹奏一曲,以慰我心。”
千雪默默的点头,轻应道:“千雪荣幸之至。”洪承畴便叫两个小校取来古筝,将帅台移在堂下,教退所有人。倚在帅位上,闭目闻声。千雪端座琴台边,看了看这个疯子大帅,轻笑一声,抚琴唱曲:
夜风高歌
一曲长琴诉离合
情缘如烟
世事消磨
沧桑未了梦
豪情万丈云
热血男儿收山河
儿女情长难舍
风月心中思牵念
多少聚散离合【夜风诉情】
夕阳落尽雁南飞
落魄江湖人未归
思君在天涯
望穿秋水
点离人泪
梦里相思千百回
把酒邀明月
千杯与君醉
江湖人催老
少年暮年归
匆匆相逢又纷飞
曾记柔情如水
红颜老去白发吹
沧桑往事空伤悲【女儿泪】
优雅如cháo的琴曲声落,军帐大营,一片无息。不知不觉又已是深夜,风雨已停,人渐伤感。千雪见这洪大帅已经呼呼入睡,黯然息琴。轻将自个外裳解下,披在他的身上。走出帅营一看,才知是三更天。月明风凉,空气清新。自去军营里拜辞了云豹、马弄,教他们代己把山寨的兵马带回,自个一骑白马消逝在茫茫的夜路之中。
时光如梭,转眼又到九月深秋之际。秋风瑟瑟,细雨绵绵。襄阳东城的紫阳路清风客栈,店门紧闭。宽大的客堂里围坐着百十个正在舞刀弄枪的江湖莽雄,一个个屏声促息,凶巴巴眼神都在凝望着楼上的一间天字号客栈,不知是何意。
刚近晌午,按理说这时正是清风客栈生意兴隆、朝气旺盛、迎纳黄金客人的好时刻。因为这家客栈是襄阳城中最好最大,最为豪奢阔气的客楼。酒sè歌舞,一应俱全。无论是江湖上的豪客枭雄,还是本地的富商名流及过往商客,都会混杂于此。或是寻欢作乐,或是聚宴豪饮,客栈每rì人若cháo流,应顾不暇。
此时,中原五省的农民义军仅在三个月内便已死灰复燃,声势如初浩大。李自成、张献忠之辈又反了中原,再次成了朝廷巨患。北方虽乱,但战火似乎并没有波及到荆襄一带,依旧是歌舞升平,繁华似锦。
今rì的清风客栈之所以如此的冷清,是因为客栈里无意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襄阳城中的官府衙门、正道豪杰、黑帮枭雄闻听此人信息,迅速的闻风而至,眨眼便把这客栈围个水泄不通。
除官军外,其下两路人马原本是互不相干的正邪人物,但此时他们的目标不谋而合,那便是活捉这位客栈里的不速之客。不是这个客人罪大恶极,与两方之间更没有任何仇恨。但他们都明白一件事:把这个客人捉拿住,便可得到十万两黄金的信赏。
十万两黄金,折合白银一百五十万两,是辽东三十万将士的半年军饷。这显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一笔巨大的富贵。乱世中,只有银钱方为可靠,故此人人自然爱惜。当然,若这个神秘人物容易捉拿的话,也就不必劳驾三路人马大张旗鼓的齐来伺候了。
楼下群豪中有一名绰号叫拦路虎的襄阳著名武士,名叫马枭,问身边一个好友道:“都这个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没有出来,难不成让他跑了?”说着话,唏嘘之声不断,紧张心急。右掌上一根短枪不停的在手晃弄,神sè十分不宁,似在担忧什么。
他身边有一个站立在侧的大汉,名叫周望,绰号擒鹤手。轻声回话道:“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多人老早就在客栈里等候,又没有人看见他出去过。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遁身绝影吧?”他手中也在挥弄着一把三尺竹筒刀,经手巧弄,面sè悠闲,时不时的露出自信的微笑。一副胸有竹的模样令人宽心。比起马晓的心事重重,似乎更显得游刃有余。
马枭回头看着正在凝望楼上的群雄一眼,唤过周望到一侧,轻声说道:“我听说这人很厉害,在巫龙峡和官军联手,把李自成等七路杀得是全军覆没,血流成河。这等英雄了得的人物,令我等汗颜不及。”
周望回道:“义军的伤亡咱们不用在乎,不过闯王发下的通缉令却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天幸此人来到了我们襄阳,如果让他跑到别处去的话,那这十万两黄金可就成镜花水月咯。”
马枭啧啧摇头道:“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如果这人真有那么容易对付,李闯手下那么多的猛将能人,都没有把他拿住,咱们又如何能大意轻敌?闯王怎么会发下这等厚赏令,这可不像是李自成的风范。”
周望笑道:“这还不明白?李闯王正急着和官军打战,这种拿人的事情当然是由咱们江湖人氏为其代劳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马枭搔头疑惑道:“可我总觉得此人没有那么简单,咱们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周望笑道:“难道马贤弟想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不成?咱们都在这等了两个时辰,你现在才说这话,莫非是怕死了?”马枭争气的急道:“我怎么会怕死?只是觉得咱们还是谨慎行事的好,此人若不是劫后余生之徒,那李闯怎么就对付不了他?”
周望嘴角边抽动几下,弹动着手指上的竹筒刀,点头道:“这倒也是。此人若是等闲之辈,也不会熬到现在,早就被人给捉住了。”马枭道:“那咱们兄弟还是撤吧!此人是个好汉,与咱们无冤无仇,咱们何必为李闯的空头支票去卖命?”
周望心中有那贪财之心,不肯轻易走人,微笑道:“没想到襄阳城第一快枪手,杀人不眨眼的马二爷也会生起恻隐之心,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马枭叹道;“我是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这位好汉一样,被人到处追杀,亡命天涯。杀人者,人必杀之呀!”
周望觉得有理,劝道:“那咱们好歹也要见识一下这个好汉是什么模样,总不能白来一场,惹人笑话吧?”马枭见说有理,点头道:“那咱们只是见一见,不可胡乱动手。”周望笑道:“随机应变吧!”
楼下群雄多有人不奈,开始喧哗起来。黑白两道的豪强都在交头接耳的纷议,同时也在谨慎的提防着。不是他们不想上楼去把房间里的怪客揪出来,而是大清早的时候就曾发生过数起的流血教训。卯辰之时,有些个贪财心切的汉子自持勇力,悄悄的伏上楼去,准备在房间拿人。结果反被房间里的人一刀削平了脑袋,被丢在了客堂里,致使楼下客堂隐隐尚有血腥味。使得众人朦胧的心里更生雾水,以为这人定是个魔王,因此都不敢再上去轻易撩拨。
群雄都愿意等,但人人都不想做那无谓的丧命。他们要的是捉到大活人去领赏,没想过要一具尸体。若不是十万两黄金的信赏诱惑,哪里肯有人来做这生死无度的买卖?但对于想一夜暴富,声名鹊起的人来说,即便是丢了xìng命,也要来试一试。
此刻群雄心中想的无非是这个大魔王出来之后,谁先与他交战,是单挑还是群殴?这里这么多人,赏金该怎么分?张三如此的想,李四亦是这般的盘算。如此一来,客栈反而显得平静无异,只有一些莽汉的粗言滥语。
平静,未必是好的预兆,暴风雨总要在来临之前糊弄人一番。血泊里的杀戮早晚会来,只在顷刻那霎。
群雄里忽有豪杰大赞道:“这人可真是一条狂龙,助官军大破李闯,斩首十三万人头,这真是千古豪闻,英雄盖世。”他这话刚说出口,立刻遭到群雄的辱骂、耻笑。有人骂他是懦夫,胆小鬼。只气得这汉子脸sè发红,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群雄的嘲讽声刚过,楼上的天字号房间传来一阵开门声。群雄顿时打起万分jīng神,各将手中的兵器带紧,一片死寂。百十双眼睛齐齐的盯住楼上不放,生怕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客栈中静如止水,房间中走出一个清秀高挑的身影。那人走出房门,没忘记把两扇房门带上。她在楼阁廊道上走前数步,右手将宝剑按在雕刻jīng致的伏栏上,面无表情的往楼下群雄看了看。忽然,嘴角处泛起一丝冷笑,疑似轻蔑。那人往楼堂处看了一眼,昂然小步的朝楼梯走下,甚不在意。
其实群雄也看得呆,无不是唏嘘惊艳的瞪着眼看。那从天字号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既不是大伙曾聊说过的凶神恶煞,也不是预料中的金刚猛汉,却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女人。那女人面若白玉,凤眼柳眉。玉冠顶后飘着马尾长发,头额上一环锦绣的黑攒。里穿青裙,外披紫衣。小腹上是一条软绵的细墨绸带,足下一对辟水长靴。腰间折字扇,手中紫兰剑,这不是美人蛇千雪是谁?
她如此的打扮之下,于男人眼中看似一个巾帼英武的佳人,于女人眼里看来却是一个潇洒俊美的玉面郎君。客栈外风雨飘摇,萧瑟寒凉,她却毫不在意。千雪悠闲散步的下了楼梯,一副漫不经心、毫无防备的表情让旁边那怜香惜玉的汉子都捏着一把汗水。
原来自那rì李自成在月光下看到了千雪的容貌和才艺,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东山再起之后,便迅速的派人秘密查访那夜月下抚琴的美人是谁。由此又得知了千雪助官军大败义军,致使七路义军首领被捉了五个。借此为由的在江湖上发下通缉令,yù将千雪擒获后占为己有。
千雪走下了楼,并无一丝恐惧,就群雄侧旁的一处桌椅边坐下,将宝剑和折扇都放在桌面上。轻将玉掌一拍,冷冷的道:“小二,一壶酒,一桌菜。”
群雄都在聚jīng会神,看着美人的怪异之举,突闻异响,无不惊得一颤,只差些将兵器亮出。却见美人并无什么特别的异常举止,这才知自个是杯弓蛇影,晒笑一声后,在边侧纷纷的指点评说美人的容貌和怪行。
群雄都看到了李闯王发下的江湖通缉令,大意是说要活捉一个叫叶无容的人。但这叶无容是男是女、年岁多大、相貌如何、哪里人氏,身高几尺等却无详细的说明,更连一张画影图形也没有。如此模糊不清的通缉令,不知令多少江湖豪杰拿错了人,空欢喜一场。这便是李自成发下的通缉令,令人乍舌难解。
“这美人应该就是叶无容吧?我曾听人说叶无容是个美貌女人。”
“应该不是吧?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不要又拿错了人,让江湖豪杰笑话。”
“如果不是她,那她怎么会从天字号房间里走出来的,这可是叶无容那厮住的房间。”
“咱们别只顾理她,叶无容肯定是个男人,这说不好是个yīn谋,叶无容一定还在楼上。”
“他nǎinǎi的,闯王连竟然连叶无容是男是女都搞不清,这不是他妈的捉弄人吗?亏他想得出这种通缉令来。”
“我看是李闯手下的人都他妈的酒囊饭袋。怪不得经常吃败战,连一张通缉令都弄不清楚,怎么能统军打战?”
群雄各自意见不同,七嘴八舌的闹哄。有个大胆的黑帮大汉上前喝问道:“你是叶无容吗?还是知道叶无容下落?”千雪头也不回,懒洋洋的回话道:“小女子现在肚子很饿,先吃饱喝足,有了气力,再说话不迟。”那大汉一愣,碍于群雄在侧,不便对一个女子追问,便又自主的退走回来。
千雪也不去管这些粗鲁的群雄说些什么,暗笑不已。待小二巍巍颤颤的把酒菜上齐了,自个便痛快的喝饮起来,吃着酒菜。吃了巡酒,感觉十分无聊,回头笑道:“不知有哪位大哥愿意陪小女子喝一杯酒?”
群雄一愣,面面相觑。群雄见美人姿sè堪佳,胆量又是十足,都无不佩服。有那好sè之徒对美人的艳丽早已按捺不住,跃跃yù试,但又恐怕这是yīn谋诡计,说不准酒中便有毒害人。一阵sāo动之下,无人敢上前去陪美人对饮。
马枭、周望见群雄对一个女人都这般提防胆怯,心中沉下闷气。扬手道:“擒鹤手周旺、拦路虎马枭两人来陪美人喝酒。”千雪举杯笑道:“好啊!偌大的襄阳城,百十个大汉子,有胆识胆略的就两个人,真是可笑。”
群雄无人不愧,叹息自己没有捉住这个好时机,错失与美人对饮聊天的机会。
两人对着眼,点着头,上前与美人对坐,小心打量着她。小二又添来两双筷子,一对酒杯,周旺见美人有心貌美,便坐近了身,倒着酒,相互谈笑对饮。千雪笑道:“两位大哥倒是好情义,真令人佩服。”两人听得舒心大悦,笑道:“妹子好气魄,是外乡人吧?”
千雪笑道:“对啊!小妹是湖南人,与湖北人是同饮长江之水,真有缘分。”周望轻声道:“我看贤妹就是叶无容吧?”千雪直言不讳,笑道;“是啊!你们还不知道吗?”两人惊讶的立身道:“怎么,你没说笑?”出于自然防备,各自将手中兵器带住,心中却矛盾不决,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千雪笑道:“你们不是想拿叶无容吗?我就是,你们尽管来便是。”两人无奈,身为男子汉,又不能真的下手去捉拿一个女子,那只有粗鲁武夫才会贪财如命,做那辣手摧花事情。此时二人心中都有意要救美人离开,马枭趁群雄都在模糊不解中,轻声道:“贤妹休要大声说话,这里危险,你随我出来,快另走别处去吧!”
千雪故作好奇道:“我为什么要走?我可没有得罪任何人,如果有人想杀我的话,那就尽管来便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我不惹事,别人也休要来惹我,否则的话,这客栈里一定会满布着尸体。”
群雄也不是傻瓜,千雪如此的说,无疑是自曝是叶无容的身份,无不感到吃惊。有人一声呼喝下,齐齐将兵器亮出,便yù下手捉拿。
马枭一惊,不太相信,疑道:“那马枭便先来领教一下贤妹的剑术,不过我先说好,我们并不想拿一个女子去献给李闯王,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和李自成结下梁子的。”千雪将手一拂,把宝剑带住,笑道;“想比武啊,那好啊!叶无容奉陪便是。”
马枭便在大堂正中划开一个圈,跳进圈中核心,把枪指划道:“贤妹请出剑。”千雪在千蛇山跟随义父曹莒学了十年的刀法,经过义父的推荐,又在紫龙山跟吴道人学了十年的剑术,刀剑之艺颇有所成。轻步走在核心里,将手剑一晃,得意的笑道:“我让你先出手。”
马枭见这美人竟敢藐视自己,说不出的怒还是惊。抱了一礼,忽的一枪刺去,猛烈之力可穿墙透过。千雪将身一闪,却不出剑,亦不还招。马枭手上那根铁枪有三十斤重,沉稳有力,枪法钻刺得快与狠,着人便是个窟窿。千雪步伐敏捷,轻盈如风,能在枪口下游刃来去,似闹着玩。
马枭枪法在襄阳城里称得第一,眼下却奈何不得美人半分。六十招下来,却打成平手,占不到美人的一丝便宜,心中直的叫怪。一侧群雄看出美人身手敏捷,以柔克刚。马枭的枪法有力而猛,使的是战场上的生硬功夫,灵捷度差。搁在战场上能杀人无数,但在点到为止的江湖世界里却大有破绽。
周旺见美人逗着圈玩,哈哈笑道:“好一个冰影神速的美人,我老周也来个刚柔并济试试。”不待千雪答应不答应,竹筒刀在手一晃,刺入圈里去。
马枭这下心喜,心想自己的枪法过于刚猛,不够迅捷,这才教美人钻了空子。这下一枪一刀,刚柔合并,威力无穷,不怕赢不了你。
周望也是襄阳城里有名的快刀手,出手轻重随意,运使自如,最适宜已快制快,弥补了马枭枪法上的捷度。两个一刀一枪,一文一武的夹击美人,各自收着些手,不yù伤到对方。千雪若是开杀戒,武艺上自是大不受约束,但她也不想无端恼人。时下又挡不住这两个联手并自己,始终不拔出剑。八十合之下,卖个破绽退到一侧,笑道:“好你们两个,竟敢联手欺负一个女人,真不要脸。”
两人反而不怒,哈哈笑道:“刚才都是闹着玩,想试试美人的功底如何,果然是好本事,我两个对你服气。”千雪轻笑一声,也不作声。
群雄知道了眼前这美人便是叶无容的消息,眼里立刻濒出黄金万两的影子,寻思:“若是捉住了这个大美人,且先玩个痛快,再交给闯王邀赏不迟。”众人越想越喜,jīng神一抖,迅速的将美人围住。只待要一发齐上,生擒活捉。
马枭、周望见群雄杀气抖抖,都是奔着十万两黄金来的,与自己两个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又不能去阻止他们。对眼一致心惊,颇为美人眼下的处境担忧。
“爷爷,你说这些叔叔为什么要捉拿这个姐姐?”一处的墙角边的桌上,坐上一个年岁三四的小女孩在说话,旁边拄拐座着一个沧桑鹤发的老翁。那老翁须发皆白,身骨奇清。一领大袍道服,散发着一股仙风道气。
群雄都在一本正经的cāo弄着手上家伙,正待下手。忽然闻听到背后小女孩的说话,顿时一惊,连忙回头看,都感觉是莫名其妙,嘀咕道:“我们在这客栈里座了多时,怎么没有看见爷孙两个进来?怪哉,怎么大伙都没有发现?”群雄你我相看,各自惊讶不已,疑是神仙降临。
有个汉子惊问道:“老先生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看见你?”那老翁淡淡微笑道:“你们一心都想着黄金万两,自然就看不到老朽进来了!”
那汉子想到是这么回事,心中才平静下来,接道:“这里要有大厮杀,你看不出来吗?”那老翁点头道:“看得出看得出,这里将会是血流成河。”
那汉子道:“那你还不快走,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老人家,到时咱们豪杰就说不清楚缘由了。”那老翁不住的捻须微笑道:“好好,老朽就走。”正要起身,那桌上的小女孩伸手拖住他手臂,撒娇的问道:“爷爷,你还没有回答蓉蓉的问话呢!”
那老翁轻叹道:“蓉蓉啊!这凡尘里的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有些人争名,有些人夺利。你来我去的争斗,以为自己做得对,但那是一条不归路。到头来万事皆空,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会因为一时的贪嗔而陷入绝境,后悔莫及呀!”
那老翁说得意味深长,感慨连连。也不知他是说给孙女蓉蓉听,还是说给大家听。群雄本无意听闻,但那老者偏又一席话的声音便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不得不听。众人觉得这个老者虽然年迈,却是个江湖老前辈,功力惊人。众人一时都生起一股莫名的敬意,不敢急驱得罪。
那叫蓉蓉的小女孩嫩气可爱,满面天真,接问道:“爷爷,这些叔叔和姐姐有仇吗?”老翁摇头道:“这个爷爷就不知道了。或许有,或许没有。要杀人很容易,被人所杀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生一世苦短,知足者乐,贪嗔者悲。这世上本来没有冤孽,凡事自在人为!”
蓉蓉努嘴摇头道:“蓉蓉不懂爷爷再说什么。”老翁微笑道:“那是因为蓉蓉的心思并没有平静下来,没有好好的去想爷爷刚才说的话。等你想明白了,就知道爷爷在说什么了。”
蓉蓉忽然哭泣道;“那姐姐好可怜,这么多叔叔要杀她,这是为什么呢?”老翁叹道:“一个人的生死命运都在自己的手中,想死的死不了,不想死的却又死了。一个人只要懂得心平气和,心胸广阔,就会免去很多的烦恼。爷爷是过来人,比你晚辈要懂得多呀!”
蓉蓉摇头道:“爷爷的话,蓉蓉一点都不明白。”老翁轻笑道:“有的时候不明白也是一种心境,想得太多了反而会乱了心境。乱世中已经有很多人死于非命了,为什么世人还是这么贪婪愚昧,还不好好珍惜xìng命,难道真要送命就甘心了吗?”
蓉蓉似有所悟,点头问道:“那爷爷说什么样的生活才叫快乐?”老翁立身微笑道:“把心放下,不生贪念,心安意足,这就是快乐。”蓉蓉嗯了一声,跳下桌来。老翁执着孙女的小手,一步一拐的走出客栈自去。口中兀自叨叨不休,不知何言。
群雄被这爷孙两个一问一答,一来一去,便如是催眠入梦一般的,痴痴不醒。有那早醒过来的莽汉大声晒言道:“这是干什么了,咱们都被这大街上说书的老头给懵傻了不是?”这话恰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群雄连忙回神过来,摇头清神,不啧啧称奇。
有个莽汉笑道;“这老头肯定有魔法,竟然把咱们百十人都给诓住了,真他娘的有趣。”群雄哈哈大笑,重打起jīng神,也不去想刚才那些糊涂话。
马枭、周望等人却听得那老翁的话入深入境,心有所悟。摇头轻叹一声,与千雪揖手道个别,低头羞愧的疾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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