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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蛇山严母训子 将军寨美人行凶

() 此时天昏地暗,未及卯辰。灰蒙的黎明突然彤云密布,白雪飘飞。如当空棉花,轻轻飘洒,徐徐曳落。转眼之间,鹅毛般的大雪盖天急降,霎时天sè枯寒,唯余雪花占据着四野山峦之sè。乾坤状白,气息如霜。此时此景,此般大雪甚是难得一见。若非是天象奇变,川西从未有过六月飘雪的怪异之事。
千蛇山之巅,高处不胜寒。一阵大雪刚收,一座孤峰凌崖上,静端昂立着一个美貌的七尺少妇。那少妇身着一领单薄的黑衣罗裳,淡妆素宇,清芳伊人。只见她站立在孤峰上,看着从天而降的大雪痴痴凝神,静静无声。直至一片片稀落的雪花飘下山崖,落入深渊。她反复如此的看着雪花飘落,尽管是衣裳单薄,寒风凛冽。但她似乎从容不迫,忘却着寒冷,任雪花飘满着她那玉柳细丝一般的秀发上。咋眼一看,如同雕塑的伊人。也不知她是在赏雪,还是在这风雪之中寻求一种心境神怡。

遮莫半个时辰后,乾坤依旧如彩,千山翠明。北面的林海之中突然吹过一阵刮骨般的寒风,夹带残雪打来,将她迎面无情的吹掠而过,如刀似割。她终于受不了这寒风的侵袭,身子晃动了一下,口中发出寒冷的唏嘘。将身一晃之下,身上的残雪顿时尽数滑落。她凝望着东方缘边的一线滚初光微微一笑,玉指突然从腰间肋处抽出一把软绵绵的jīng雪弯刀。

那是一把奇异恐怖的钢刀。黑sè的刀柄浮耳上雕刻着一条极为凶恶的吐芯狂蟒,吐出一条三尺长的锐利刀锋。刀身颤抖之下,浑如是怒蟒出洞,杀气冷冷。

她手持这把黑蛇刀在望着残落淅沥的雪花一阵挥斩,刀光人影粘合一处,无神无息。如同瑶池仙女散花。没有人能说清是她的刀快还是影快,只让人看到她的刀锋游刃着全身,令人错觉。须臾之间,她收刀自回,那黑蛇刀也不知收回何处。不知何时,天空上原本稀落零散的雪片突然之间又密布而下,好似初时那般的大雪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原来是她适才挥刀斩雪,将上空飘零的雪花都分割成了两半,故此雪花又多了起来。她见雪花尽数围着自己飘落,嫣然一笑。伸出玉掌接住一片雪花,轻笑一声道:“好美的雪。”

这少妇名中便有雪,唤作叶千雪,又名叶无容。且先不说她是如何的身世艰辛,来历浮沉。只说这是这江湖险恶,国家乱度,致使一个原本天真花季的十五少女也做了飘零人。光yīn如箭,岁月似梭。十年漂泊江湖的chūn花秋月,早已掩盖了她曾经十五岁的纯容。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心中只是有过多的伤痛往事。每当回忆起那些流过的过去,任由她已经是经历沧桑痛苦的女人,却也忍不住的潸然噙泪。

“二娘,你的衣服在这。”后面大山的一处平地上,走来一个年不及三四的胖娃,双手紧抱一团貂裘呢绒披风,一步一探的沿着山崖小径走来。那胖娃穿裹着一身厚实的棉袄,头上戴着一顶虎皮小帽。嫩白清秀,灵秀之气扑面。口中一口一声二娘的叫唤,温柔亲切,十分可爱。

叶千雪回头凝视,裂容一笑。暗自把眼中的泪珠隐退,笑道:“灵儿,这里很危险,你不要过来。”她将身上的残雪打落干净,正要走过对面。”

那灵儿甜嘴笑道:“二娘,灵儿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叶千雪舒然一笑,颇感欣慰,轻笑道;“是吗?灵儿是怕是做不到。”

她脚下的山颠其实是一座与千蛇山平齐而立的孤峰,千蛇山是一座群山连绵的大山脉,与这孤峰石崖只相距着七八丈长远。两边用铁索相连,铺成吊桥。她特意来此孤峰上赏雪,只yù避开众人的耳目,想独自心静一会。

灵儿似乎很淘气,还是如初时一般的蹦跳而来。叶千雪怕灵儿不知凶险,连忙径前走过铁索的石墩上,指着眼下的悬崖笑道:“你不怕吗?”

灵儿刚走近悬崖的边岸,看着二娘所指的深渊时,惊吓了一条。连忙返身退开数步,一跤座倒在雪地里,一张幼稚白皙的小面孔涨得通红。急道:“二娘快回来,这里很危险。”他那一双姣姣明月般的双睛流露出恐惧不解之sè,口中只是不停的叫唤。

叶千雪也不急于走过,问道:“灵儿,你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走?”

灵儿笑嘻嘻的眨着眼睛,笑道:“是爷爷让我来的。他说下雪啦!要多穿衣服。二娘,你怎么走过来?”

叶千雪苦笑一声,指道:“灵儿,你能走过来吗?二娘在这等你。”

灵儿看着眼下不尽头的深渊,眼睛惊惧,摇摇头道:”灵儿不敢过去。“

叶千雪笑道;“灵儿,你若能走过来,二娘就给你说故事听,好不好?

说来也狠,她让灵儿一个年仅三四岁的孩童从这深渊上的铁桥上走过,这对一个连走路都在跌跤的孩子而言,分明是一种绝情残忍。她只想考证一下灵儿会不会有这样天生不同的胆量和毅力。灵儿是她的亲生骨肉,她纵然狠心,也不会让自己的骨肉掉落到这万丈深渊去。

灵儿摇头耸sè道:这铁桥摇摇晃晃,很吓人的。二娘,灵儿不敢过去,你还是回来吧!

燕千雪正sè而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敢走过来?”言语中已是有些急迫和失望,但也不失一个母亲的温柔爱意。

灵儿听言,只是迟疑不定。愣神的把眼睛望二娘身上看,不敢再说话。

叶千雪忽然疾言厉sè,怒道:“你真没用,你不敢走过来,以后就不要再见我了。”她将长裳一拂,佯作愤怒之sè,暗里却在细查着灵儿的一举一动。

灵儿闻听,立时便大声嚎哭,直把石头往深渊下扔,好似十分的不满。叶千雪并不在意,只是不理。

灵儿哭闹一时,忽的自觉的停下声来。双手仍自捧着怀里的大衣,轻步走过铁桥的台阶处,一步步的试足而来。叶千雪见灵儿真个有这般的胆气涉险,心中也是一惊。连忙立于一端的铁索链头,全神静待。她自然能掂量出灵儿失足后的恶果,但是仍想要这去孩儿去试一试。

灵儿小心的走到了铁索上的桥板,寒风吹荡起整个铁桥,不住的摇晃,将人吹得头晕目眩。灵儿身轻弱小,自是不敢端正昂步的走过。只得是一步一小挪的匍匐爬过。寒风一掠,灵儿便附住桥板上不动,任由风吹桥荡。待风静之时才奋力的向前爬去,怀里的大衣早已是拖地而行,染湿了雪水污垢。

叶千雪看得心思沸腾,心中喜忧各半,泪水湿眼。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灵儿这样做,心中俨然的涌上一股心酸、难过。或许灵儿也是她身上的一种冤孽,是一种难言的孽缘。她自认不是个好女人,但世间最难解的便是复杂的人xìng,谁也对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一刻,灵儿已经爬过了这座险绝人命的铁桥,得意的抱着二娘欢笑。叶千雪的心中突生一股慈爱和欣慰,原本冷异肃sè的颜面轻生绵绵的笑意。轻蹲下身,爱惜的擦拭着灵儿面上的污垢,问道:“灵儿,你为什么不害怕?”

灵儿笑道:“有二娘在,就不害怕了。”

燕千雪温馨一笑,紧紧的将孩子抱着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心中悲欢交合,不尽感伤。

灵儿见二娘在无声流泪,问道:“二娘怎么哭了?”便把那件早已湿润的大衣往二娘是身肩披上。本想亲自为二娘披上这件长袍,然左蹦右跳,却只是够不着边。”

叶千雪泪笑的把长袍披上,擦了擦泪水,笑道;“二娘不哭了。”

灵儿笑道:“二娘,你说过要说故事给我听的,不许骗人。”

叶千雪点了点头,将灵儿抱起。徐步走过铁桥,沿着灵儿走过来的路径小步而返。于路都在沉思琢磨,红唇轻启,似乎在拼凑着故事。灵儿笑道:“二娘,这千蛇山有来历吗?”叶千雪笑道;“有啊!灵儿想听,二娘便说。”

灵儿恩了一声,表示愿听。他虽年幼,却也对这千蛇山有着特殊的疑惑。只是孩童初蒙,无穷幻想,便是心中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却也是难以说出口。

叶千雪见灵儿要听这千蛇山的故事,便胡乱说道:“从前有一个少年剑客路过此山,忽然听到山腰上有人大喊救命之声。那少年感到很奇怪。便上山查看究竟。那山腰上有一个葫芦洞,救命的声音便是从那洞里传出来的,那洞里还有很多奇怪的声音,让人听了之后便感觉头疼模糊。那少年当时非常的害怕,但也十分的好奇。他左思右想,便仗着一把利剑一步步的走到了山洞里去。往那洞里一看,原来是一条巨大的青蟒紧紧的缠住了一个美貌的少女。那大蛇十分的凶险,眼看就要把少女吃进嘴里。那少年怜香惜玉,救人心切,大喝一声,一剑把青蟒劈成两半。少年把那大蛇杀死后,便要带着那少女离开山洞,却不想那少女原来是妖jīng所变,在此山洞里骗人。她趁少年不备,便把他给吃了。少年死去后,冤魂不散,化成了以一个厉鬼,与那妖jīng打斗。后来天长rì久,那厉鬼和妖jīng都感到了疲倦,互相不再仇恨,一起化身为蛇后,繁育了许许多多的蛇jīng,流传到现在。这便是千蛇山的来历。”

其实她说的千蛇山来历自然是神话之类的传说。灵儿童蒙幼稚,却哪里听得懂这些chéng rén的故事?撒娇道:“二娘,我要听狼哥哥、大黑熊的故事。”叶千雪摇头笑道:“这个二娘就说不出来。”

灵儿道:“王叔叔能说,二娘为什么不能说?”

叶千雪道:“二娘说不出来,又怎么能说?”灵儿对二娘本来就有些敬畏,不敢多问。只得是闭口无言,满面委屈。

山峰小径,崎岖难行。这时风雪又起,漫天飞舞。叶千雪把灵儿紧紧的抱住回走,只见前方一个大汉冒着大风雪前来。相近之后,叫声哎呀,伸手笑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独自偷跑这悬崖边来耍了,都快急死叔叔了。”

说话的汉子是这千蛇山寨的副寨主王同,是大寨主曹莒的义弟。而叶千雪正是曹莒的义女,千蛇山三百里内有名的美人蛇。”

叶千雪相视一笑,把灵儿接过他手,道;“这小家伙要缠住我说故事,叔叔不妨给他说说。”王同笑道;“这小家伙是个好学聪明的材料,rì后说不定中个状元什么的,那可就是咱千蛇山的荣耀了。”叶千雪道;“叔叔说笑了。”

王同道:“大哥今晨在客厅摆了茶宴。一大清晨便发函邀请了附近紫龙山的吴道长和半月山的王炎风相会,也不知是因为何事。叶千雪笑道:“商议何事,叔叔会不知道吗?”

王同道:“大哥在大事上一向是独挡一面,不轻易露言。想来此番也是议论的是件机密之事,似乎是关于李闯兵败求援一事,小姐不想去凑一凑热闹吗?”叶千雪淡淡道:“是该去听一听。”

王同抱着灵儿快步先去,叶千雪就在雪地徐步而回,前步刚至将军大堂的外廊,见门紧闭。就窗帘缝隙里偷眼看时,只见内堂客厅的首席交椅上端座着一个仪表轩昂的大汉。其左侧下座倚着一个黑袍纹面的老道人,气势骁傲。右侧边席上是一个满面横肉的壮年大汉。那老道人神sè颇有些不安宁,不住的把酒来饮。内堂中烧起一盆熊熊火炭,兽炉里散发着淡淡的绿烟熏香。

堂外依旧是大雪飘飞,寒风呼啸。内堂里却是暖气如chūn,温怡舒适。叶千雪在外廊上静静的候立着,yù听听这三人说些什么。

内堂中正笑谈些闲言,曹莒道;“曹某虽然是孤陋寡闻,但也知晓一些四季节气的更替变化。这六月飘雪,当真是意想不到的怪事。我闻只有窦娥冤的戏曲里才有这番情景。真不知道这场雪是主凶还是主吉。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天意暗示?”

吴道人略嗯一声,抚须轻叹道:“老道居住川地近六十多秋,怪事倒也见过不少。这六月还离腊冬季节老大远,怎么就下起了这种怪雪?要不是亲眼所见,老道根本就无法相信六月下雪的事。”

话刚落下,右侧座上,半月山寨主王炎风笑道:“昨天还赤rì炎炎,红尘遍滚。王某正想在山上的石洞里内建一座避暑石亭,以挨过这个夏季。不想今晨就大雪满天,当真是出乎意料。这种事情要是流传到中原的话,那就是家喻户晓的闲谈话题了。”

曹莒举杯立身,令人打开了堂门,顿时庭外吹进一阵风雪入堂。曹莒踱步堂下,笑道;“看着庭中大雪,敝人一时有些兴趣。胡乱的拼诗一首,请两位头领鉴赏鉴赏如何?”吴道人、王炎风齐笑道;“曹兄好兴致,愿闻其详。”

曹莒望着堂外的白雪凝视一刻,将手里杯酒一饮而尽,徐徐跨步而念道:“千山花落叹不尽,江河玉碎飘落零。不问寒梅何处是,独笑白雪不逢时。”诗毕,三人闻听大笑,点头称赞不已。

叶千雪在滴水檐下暗笑,竟也分不清义父这四句诗中是否有何含义。她知晓这个义父的来历:原是京城御林军三品正将,刀法jīng熟,罕见敌手。魏阉宫变当夜,救驾心切,暗与中原武林中的正义之士入宫扑灭魏阉群党。后来魏忠贤宫变事败,信王朱由检继承大明皇位。曹莒原是出于诛灭阉党,赤胆忠心,却不合因私召江湖武林人士入宫灭贼,导致功过混淆不清。后来遭到朝中大臣的弹劾栽赃,被疑有逼宫谋反之嫌。崇祯心xìng多疑,信以为真,便将他逐出京城,永不录用。曹莒一怒之下,便到了这千蛇山落草为王,与同是绿林出身的吴道人一齐各占山头逍遥。后来又有一个高迎祥手下部将王炎风来占山入伙,三山便联盟一防。在附近城池外打家劫舍,图个自在。

此时已是崇祯十年,天灾不断,兵锋连城。北方大乱,民不聊生。关外八旗屡犯边关,中原五省激变异常,流寇暴民席卷全国。大明朝内忧外患,战争频频。国虚民弱,早成强弩之末,非止一rì。

曹莒作诗毕,复回座饮酒,忽叹道;“如今大明岌岌可危,早已不再是昔rì的天朝上国。自太祖皇帝打下这片锦绣的江山,历经二百余年。却不想后继子嗣无能匡国,导致南忧北患,江山动乱。国家衰落到如此的地步,着实令人感叹!不知两位头领有何看法?”

堂内沉寂一时,吴道人轻哼一声,cāo着浓重的四川口音道:“朝廷在关外的兵马众多,仅关宁防线的军队就有三十余万。而放眼所谓的满清八旗,举全国之力也就是十万兵马,按理说无法与我大明抗衡。可纵观这数年来两国之间的战历,明军难得一胜,边关败报如飞。以老道的度量,明军除了缺乏粮饷军资外,更重要的是那些窝囊将军无谋,官兵衰败,不是八旗军对手。

曹莒见他如此把话说得洋洋自得,振振有词。听他说到“窝囊将军和官军衰败”的话词时,面sè颇有不喜。反驳道;“当年蒙古人骁骑骏马,纵横中原。但终因无道遭灭。国家的兴衰与繁荣,取决于皇帝的圣明,而不是边关的将士。若当今崇祯有识人之明,雄才大略,焉有今rì南北交困之祸?”王炎风思忖有理,率先应道:“曹兄这话有道理。”

吴道人晒笑一声,摇头挥手,大谈局势,指划道:“依老道所见,若朝廷能及早的消灭中原流寇,中兴大明方才有希望。但依此时的现状看来,朝廷rì渐衰败,兵弱将怯。想要消灭关外八旗,眼下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是先对付这些暴民,攘外必先安内嘛!”

曹莒叹道:“朝廷虽是兵多将广,但还是缺乏栋国良将。国家重税,导致贫民揭竿四起。好在满清被阻挡在了关外,朝廷还有一丝喘息之机,用以对付中原的义军。”

吴道人笑道:“看来曹将军对当今朝廷还抱有赦免之心。十年了,真是难得。”曹莒笑道:“岂有之事?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吴道人道:“老道听闻,前些rì子西北脊梁骨,喜峰口被多尔衮攻破关隘,连下十余城卫。皇太极又率领四万jīng骑从蒙古打入内地,在山东直隶一带所向披靡,大有虎踞京城之意。这皇太极千里用兵之神速,目的只怕是想攻占京城,取而代之。”

曹莒唏嘘不已,徐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正要相问,王炎风笑道:“道长多心了。京畿之地,铜墙铁壁。附近又有天津、济南、开封等三城五卫的督军守护。皇太极曾在běi jīng城下吃了大败战。又怎么敢重蹈覆辙?”

曹莒点头道:“王兄这话正合我意。皇太极用兵谨慎,他的十万八旗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大明人多地广,关隘重重,便是常年败战也可一败再败,满清如何做得到?他若真敢打京城,只要发生胶着混战。不出三rì,各路勤王之师必会驰援围猎,把皇太极堵在中原境内。关宁一线的将士也不用驰援京城了,直接出兵攻打沈阳,到时皇太极安有立身之地?”

王炎风大笑道:“曹兄这是一招围魏救赵之计,高明之极。”曹莒晒笑道:“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当不得真。”

吴道人笑道:“曹将军真会讲笑,计谋虽好,却不太现实。”曹莒道:“请道长解释。”

吴道人道;“皇太极的八旗军来去无踪,明军缺乏战马,如何能跟得上八旗的后尘?即便是遭遇上了,那只怕也是胜少败多。”曹莒微微作笑,道:“且不谈这些国事了,须当尽兴饮酒。”三人各满了一樽,相互敬酒而饮。

吴道人见时近晌午,大雪早停,在堂中便已有些不耐。问道:“曹兄大清早便设下宴席,该不会是只为喝酒谈国事的吧?”曹莒道:“莫非道长另有急事?”吴道人道:“老道没有什么要事,只是觉得曹兄该言归正传才是,不必谈论那些闲外之事。”

曹莒笑道:“我三山头领久不相聚,今rì曹某特设小宴贪杯。虽无龙肝凤胆,但也勉尽地主之谊。还请道长勿怪。”王炎风倒也是个爽快之人,并无多计较。吴道人自知适才言语有失,呵呵一笑,把酒来喝。

三人接饮,相互谈笑。曹莒趁众欢之际,唤过身边一名侍从,取过一封信函,指道:“这是李自成、张献忠等七路义军头领发来的急密信函。曹某已拆信阅过,今请两位头领来此便是商议此事。”

王炎风惊讶道:“信中都说什么了?”曹莒道:“信中大意是说:”六月十三rì凌晨,义军中了陕西督抚的埋伏计,误闯在成都府六百里外的巫龙峡内。那里被高山峻岭所围绕,地形恶劣。如今三面峡口要塞皆被官军堵住,十五万义军xìng命攸关。闯王想请求我等三山人马助他们一臂之力,里应外合。在朝廷援军到来之际,夹击官军,破谷而出。待夺得天下之后,必有厚报。将以五百里山川相赠,永结盟好,信中之意甚为恳切。曹某不敢自专,故此特邀约两位头领前来洽谈此事,定个计策。”

吴道人在这三人之中最为年首,急取来信件看。不及一刻,仰面大笑道:“这贼闯好大的口气,竟敢说什么赠土封王的话,好像大明天下早晚是他囊中物一般。此刻他们已经是自身难保,还敢口出狂言,诱惑我三山的人马与他解围,真是可笑。”

曹莒见他未曾商议便已大出厥词,轻蔑无礼。碍于情面,也不愿当面责怪,徐笑道:“依道长所见,难道说我三山人马不该助闯王解围?”

吴道人一改肃容,指信而道:“朝廷虽然没落,但全国仍有百万大军,国家之根本并不曾动摇。李闯之辈号称义军,实则是一伙东躲xī zàng的流寇。饱去饥食,胜败无常,四处流动。纵然得逞一时,rì后也必当被朝廷剿灭。此刻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我三山人马岂可因一纸空头契书而引火烧身?倘若是朝廷知道我等助贼的话,rì后兵锋一转,尽往我们三山而来。到头来我等岂不是自找麻烦,这如何了得?”

曹莒道:“道长且不着急,听听王兄有何高见?”王炎风将信看将一时,惊道:“李自成足智多谋,常年用兵,怎么今天也会落得如此危境?这其中莫非有诈?”

曹莒道:“非诈。我已经派人细细的检验过了此信的来历,又打探到不少义军被困的消息,确实属实。”王炎风唏嘘道:“这么说,闯王当真是深陷绝境了?此事非同小可,须当好生合计。”

这王炎风曾是原闯王高迎祥手下首领。自闯王被俘后,他便心灰意懒,聚集数千残兵败将到这半月山落草。今闻义军被困,牵动起他心底的那根同袍之弦,不禁有些踌躇不定。

吴道人笑道:“如今李闯大势已去,还想拖泥带水,连累我等绑在他的战车上。如今朝廷占据了上风,要说我三山助朝廷一臂之力,那才是上上之策。”

王炎风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闯王曾多次身陷绝地,后来不都化险为夷了吗?”言下之意,颇有出兵为闯王解围之心。

吴道人道:“这次可不同了,两位都不知道这次朝廷遣调的五省总督是谁,他便是大明兵部尚书洪承畴洪疯子。此人可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sè,用兵如神,李闯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此人乃号称义军的克星,由他亲剿的流寇暴民,哪一次不是手到擒来?咱们如何能与他为敌?”

曹莒淡淡的饮酒,道:“那倒未必。只要我三山人马同心协力,奇袭官军的左翼,与巫龙峡内的义军里应外合,官军必败无疑。如若让官军彻底的剿灭义军的话,那么咱们也必然会受到附近总兵官的围剿。乱世之中,唇亡齿寒之理,须当再三谨慎思量。”吴道人见说得在理,拈须长思,默然不语。

三人言行不一,又不愿再此事上强行争辩,都显得闷然不语。

叶千雪盈步跨入堂门,冷冷道:“李闯眼下虽处末逆之路,rì后必然会再造辉煌。依千雪之见,眼下行势不明,义军和官军都在做殊死的较量。这个时候若是干涉其中的话,不免要挑起另一场大战。我三山人马不论是相助哪一方,都是会伤其根本,不如静观其变。如官军胜,我们不妨助官军破贼。如义军胜,我三山也可以落得个顺水人情,如此则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吴道人见说有理,深感欣慰。王炎风也颇为赞同,便也暗点了点头。

曹莒道:“这话原本也有道理,只是闯王派来的信使仍在山寨,不曾离去,那又该如之答复?”吴道人道:“这等小喽啰,打发些银两,轰下山便是了。”叶千雪挥手道:“道长此言差矣!此非上策,大有漏洞。”吴道人道:“莫非贤侄女有高见?”

叶千雪道:“不用答复什么,直接把李闯的信使关押,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千蛇山不曾收到过任何有关李闯的书信,道长和王首领也从来没有到过千蛇山议论过此事,如此则风平浪静,悄无声息。”

吴道人和王炎风一愣。顿时会意,点头大笑。都觉得这一招瞒天过海当真是高明之极,瞬间便解除了三山的燃眉忧虑。

曹莒本yù有出兵相助李闯破官军之意,但见其邻山二头领皆不愿出兵,又闻自家人也如此认为,便也打消了出兵的念头,徐徐应道:“也罢!我等不妨拭目以待,看看李闯能不能逃出生天。”

叶千雪便教人唤来李闯的信使入堂,那信使不知是大祸临头,问道:“不知三位大王讨论结果如何?闯王和各路头领眼下万急,还望大王早rì发兵救援。闯王乃情义英雄,rì后必当对三位大王的恩情重谢。”

曹莒支吾难言,便把眼睛看着千雪身上去,听她有什么话回复。叶千雪冷冷一笑,问道:“现在李自成应该战死了吧?那我三山人马还去救援什么?”

信使揖道:“七路义军尚有战马六万,粮草也可支撑半月。眼下虽处下风,但不rì必能突围出去。”叶千雪冷喝道:“胡说。”腰间抽出蛇刀一挥,步伐闪过,当堂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滚落在堂。

将军堂中的三位豪强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汉子,心xìng猛恶,杀人如麻。但见千雪却毫无由来的把李自成信使这般随便斩杀,惊得把手中酒杯抖落地下。三人都没想过要杀这闯王的信使,只想轰下山区便了。不想千雪竟然不问三句话便发起凶狠,大出三个头领意料。无不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无语。

曹莒早惊楞个寒颤,看着堂下那颗无辜的人头,再看看千雪那毫不在意的凶光冷眼。见得这个义女这般的心xìng狠毒,心头发寒,暗呼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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