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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惊鸿一瞥

() “我们并未向阁下求救！阁下为何竟将他们全部置于死地，屠戳殆尽！？”珠儿往rì的柔声细语拔尖了质问道，双眼冒火地看着锦袍男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锦袍男子仍是那不以为然的笑意，又指了指苏雪，“况且，她求本公子了。”

苏雪哑然。她确实向他求救了，不过他不是说了不救吗？

“既然事已至此，如虹山庄还是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杨子书伸出一只手，止住了yù再开口的珠儿。

“不用，本公子是看在本公子未来小妾的面子上才出手的。”锦袍男子口气轻挑，转身用食指抬起苏雪的下巴，“小美人，七年后你及笄时本公子再来接你。”

收拾这种野蛤蟆的时候到了。

"七年不是太漫长了吗？”苏雪婉转一笑，柔柔地推开他的手，“人生最是变化无常，如果生而卑贱，就算你先前锦衣玉食，短短七年里也能让你变得猪狗不如。七年之后，公子你是否如现在这般富贵荣华谁也说不准，公子你说是不是？”

苏雪还只开了个头，锦袍男子本来挂着轻薄笑意的脸却迅速yīn沉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苏雪甚至觉得他的脸像恶魔一样扭曲了。

“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公主，倾城，本公子到时定要让你求我上你！”锦袍男子细狭的双目微微眯起，两片薄薄的红唇吐出妖异又狠毒的话，“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这张脸，否则本公子可没兴趣跟一只真正的鸡打交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秒间他又放肆笑道：“倾城，你未来相公姓韩名柳。本公子有事，先走一步，要记着保护好你的脸！”

最后，他用轻蔑的眼光看了客栈众人一眼，带着侍从离开了。

众人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苏雪才回过神来。只听“咚”地一声，欧阳谦晕倒了。

“他怎么样？”杨子书帮欧阳谦检查了一番，苏雪忙问。

杨子书奇怪地看了苏雪一眼。

“我哥怎么样了？”苏雪立即改口。

“受了点刺激，又被刀风内伤了。待找个地方给他疗伤，好好将养两rì后应该无碍。这两rì就不赶路了。”杨子书将欧阳谦扶起，交给青，“小二，要三间客房。”

明明五个人，为什么只订三间房？苏雪迅速申明：“我不习惯房间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人。”

杨子书皱眉，“不行，你们处境危险，需要有人随时在侧保护你。”

是保护还是监视？真当她是七岁小孩了吗？苏雪心里冷笑，如果一开始没看出来，刚刚众人的表现已经不能不让自己起疑了。以为派几个假杀手来恐吓一番就能让欧阳谦和自己跟着你们如虹山庄走吗？苏雪直视他：“你来保护我！其它人不准进我房间！”

场面停顿了两秒，杨子书道：“好。”

苏雪凝视着他，他不闪不避，云淡风轻。

这个人太从容了，苏雪琢磨不透他。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始生者﹐自生也。”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悠悠响起。

苏雪转头看去，是那桌吃相很优雅的人。一男一女，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震撼了苏雪。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雪化云开。

男孩唇sè极淡，眉眼如墨sè在纸上淡淡晕染，端的是谪仙之姿，水墨之容。很多年后，当苏雪回忆起往事时，这惊鸿一瞥却记忆犹新。

“小姑娘，你眉目干净，灵力又不错，不如跟了我们走罢。”又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发出邀请。

苏雪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所有人都认识她吗？还是身为美女就必须承受各式各样的搭讪？一波又一波的奇人怪事，问又不能问，苏雪快招架不住了。

比如眼前，这年近中年的一男一女就令苏雪感到十分困惑，他们说话竟然如同双生子，同时开口，同时闭嘴，说出的话一模一样，一个字也不差。

苏雪瞄了杨子书一眼，他现在一手搭在欧阳谦肩膀上，老神在在，似乎只是个围观群众。

苏雪刚想拒绝，一男一女又同时开口了：“小姑娘，实不相瞒，你与我们这徒儿有一段不浅的缘分。我们这徒儿也是人中龙凤，你要想清楚了。”

神马情况这是？苏雪石化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怪力乱神的世界？就从苏雪身上发生的一串串事来看，简直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定义了。他们一个个争着要自己跟他们走，难道是要将她扭送到官府拿悬赏？这一男一女是在使美男计？还是眼前这如浮冰碎玉的少年真的跟自己有缘？

“寒江雪。”少年轻启淡唇，干干净净地看着苏雪，眼中的墨sè一圈一圈晕染开来。

世界只剩下一江冬水，雪花悠悠飘落，清冷，寂静。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苏雪肩上。

是杨子书。

苏雪猛然惊醒，自己刚刚想什么呢？

苏雪摇摇头：“我已答应了杨庄主，抱歉。”

欧阳谦在如虹山庄手里，我能答应你们吗？苏雪腹诽，其实这个少年寒江雪挺对她口味的，虽然他刚刚用眼睛迷惑了自己，可当时自己内心却很平静，好像所有的烦恼和苦痛都远去了。

“可惜可惜！紫府将相，位居人上。红鸾伴火，分生其中。”一男一女同时摇了摇头，同时感叹，“命数，命数啊。”

这苏雪就不同意了，缘分这东西用来聊聊天还可以，宿命论什么的就过于强迫自己了。苏雪说：“命数什么的，就像一个圈套，你要往里钻，自然是被套的死死的。这世上道路如此之多，走小路还是走大路，也是由自己选择。”

“小姑娘年龄不大，心态倒是达观。”一男一女同时微笑点头。

苏雪说：“人总是要根据事实说话，实际情况确实如此，这世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就是变化。”

一男一女表情很高深：“小姑娘说得有理。但缘分和命数这些东西，说来荒谬不可信，发生后却由不得你不信。”

苏雪微笑：“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为所当为，顺其自然，方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小姑娘很有意思。”一男一女对苏雪道，“能打破命运的往往是能坚持自我到最后的人，希望小姑娘这一遭走好。”

苏雪一愣，他们在“这一遭”三个字上明显咬重。难道他们知道自己是刚来这个世界？难道在树林里一路跟踪偷窥自己和欧阳谦的就是眼前的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又同时对苏雪说：“一年后我们会再见，现在就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翩翩然而去。那水墨少年转身前看了苏雪一眼。

苏雪迅速微笑挥手，再见。

杨子书自始自终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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