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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初遇如虹

() 即使心中有无数个问号，苏雪对这前后的事仍感到新奇。
但新鲜感总是短暂的。在生活这场永无止境的消磨前，它不堪一击，好似阳光下的冰雪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瞬消逝。当rì暮降临，苏雪和欧阳谦已经走走停停好几个小时。眼观四周，除了绿sè，仍然是绿sè。

“呜哇——”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让人寒毛竖立。生存危机加上未知的恐惧一起涌了上来。

苏雪找了个稍稍空旷的地方，把累得快瘫痪的双腿放直。

欧阳谦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虽然身上挂着几缕破布狼狈不堪，但仍然没发出一句抱怨，也没问过一个问题。确实沉得住气，在这一点上苏雪欣赏他。论待人处事，欧阳谦绝对是个中翘楚。

“你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吗？”苏雪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除了那块金子外其他东西也都是一些挺贵重的首饰，还有一些看起来像银票的东西。

欧阳谦摸了摸，除了一根绿笛，也是差不多的物品。

胃已经饿得在哇哇乱叫，苏雪叹了一口气，问欧阳谦：“身上都没有吃的，你饿吗？”

欧阳谦点了点头，想是没力气回答了。

苏雪整了整衣物，坐在地上看两只漂亮的白蝴蝶朝身边的蓝sè野花飞来。

四米，三米……蝴蝶打了个转，竟又突然在他们面前拐弯飞走了。

苏雪疲惫极了，无力地垂下眼睛，失神地看着几只虫子慌慌张张地从洞里爬出，远离他们而去。

远离？苏雪心里微微一动，蝴蝶和小虫都远离他们而去，莫非他们身上洒了传说中的驱虫驱蛇粉？

“快跑！有蛇！”欧阳谦突然一声大喊，随即苏雪就感觉到衣服猛然被他扯住了。

“它不会咬我们的。”苏雪说道，这些东西要是能靠近他们，欧阳谦和自己先前在那树上躺那么久，早就被蛇咬死了。

“你疯了？快起来离开这儿！”欧阳谦使劲儿地扯苏雪的衣服，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苏雪拍开他的手，没理他。

欧阳谦急了，一咬牙，将苏雪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苏雪筋疲力尽之下，生气了：“欧阳谦，你以为你还和原来一样大吗？放我下来！”

但是出乎两人的意料，现在的欧阳谦竟抱着苏雪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

欧阳谦放下了苏雪，苏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是为了救你！”欧阳谦恼怒地说。

苏雪心思却是落了下去，莫非这个俊秀男孩本身有功夫底子吗？能都穿越到古代了，穿檐走壁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苏雪怀疑地看着这个不是欧阳谦也是欧阳谦的美少年。

“好像有水声。。”欧阳谦侧了侧耳。

苏雪也细细倾听。半倾，摇头。

“在那边。”欧阳谦确定了方位，激动之下拉上苏雪就跑，像扯着一个破布娃娃般毫不费力。

可怜苏雪两条小短腿怎跟得上那飞奔的速度？等到停下来时，已经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喘不过气来了。

但欧阳谦说的没错。他们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江。

放眼望去，茫茫的水域无一星半点的船只。

“只要沿着水路走，一定有人家！”欧阳谦肯定地说。

苏雪冲到江边，清澈的江水倒映出她的影子。年龄不过仈jiǔ，却有倾城之风。秀发如云，乌黑顺滑。眉眼已不是jīng致能形容，那神采，那眼波，如梦似幻。即使只是以不甚清晰的江水为镜，双眸中透出的星子也足以让人浮想连翩。很难想像上帝还能再造出一个不输于俊秀少年风采与美貌的人儿来。

“嗯，天sè晚了，要不我们今天先歇一会儿，明天再走。”苏雪震撼过后，细细地鞠水洗了脸和手，转身。

不远处的灌木从中有两点光闪了几下。

谁？苏雪立即冲过去。

光影变化间却是什么也没有，周围树木轻轻摇摆，树叶沙沙地响着。

“怎么了？”欧阳谦也过来了。

“你刚刚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东西啊，不过我好像感觉到有一股风刮过。”

苏雪肯定，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一双眼睛无疑，但转念一想，人家在暗自己在明，还是以静制动的好，便说：“可能我刚刚眼花吧，没什么。”

欧阳谦和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直有人追杀他们？现在跟踪他们的是敌是友？谜团越来越多，苏雪索xìng不去想了，躺在树杈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发呆。第一次睡在在野外，何况身处险境又被人跟踪，难免心里惴惴。要知道，苏雪前世平平淡淡，连死人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

苏雪和欧阳谦先前吃了几个果子，有毒没毒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那果子酸涩难以下咽，苏雪只吃了几个，现在又饿得很了。

苏雪便使劲转移注意力，不往这上面想。突然间又忆起另一件事，吓得苏雪立即坐起，冷汗涔涔。先前她和欧阳谦刚醒来时在林子里说过的那些话，如果那人一直跟踪着他们俩，岂不是知道她和欧阳谦是借尸还魂穿越而来？

“怎么了？”欧阳谦看到苏雪突然坐起来，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关切问道。

说不定那人就在周围呢，苏雪极为不安，现在多说多错，又不好同欧阳谦讲明，讲了也只是多一个人恐慌。苏雪勉强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树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刚刚坐起来，才知道上头是有个鸟窝。”

欧阳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问道：“你也睡不着吗？”

“嗯，可能是下午走得太累了，反而晚上不易入睡。”苏雪知道欧阳谦想讨论什么，眼下只得按住了不提。

“哦。”欧阳谦显然有些失望，但好在他不是个勉强人的xìng子，并没有深究。

苏雪深深呼吸，如果跟踪那人想要他俩xìng命，一早就动手了。既然不是来追杀他们的那拨人，这xìng命就是保住了。毕竟得了这么副绝sè的容貌，苏雪可不想还没享受它的好处就这么死了。略略安下心后疲累便上来了，上帝保佑明天能见到人烟，苏雪模模糊糊中最后一个意识闪过。

夜幕低垂，深沉如水。

梦中，突然从高空中坠下，强烈的失重感把倾城吓得惊醒了。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欧阳谦紧抿的嘴唇和愤怒的眼睛。苏雪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们俩不知何时已被一个带面具的青衣男子抓到了地上，此时天正蒙蒙亮。

好快的动作！苏雪暗暗叫好后，平静地喝了一声：“放手！”

青衣男子不为所动，笔直站着，身姿挺拔如松。

用气场压他不行，苏雪转了转眼睛，这种只抓人，不出声音的主，料想应该是什么下属之类，主子肯定在暗处观察欧阳谦和自己的反应。苏雪心下暗忖，应该不是来追杀他们的，否则趁他们睡觉时一刀就可以把脖子抹了。也不是来伸出援手求他们的，否则不会一见面就毫不客气给了个下马威。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想利用他们的。合作也是一种利用，互相利用。既然自己还有价值，苏雪笑了笑：“这位大哥好功夫，既然带我们下来了，就是有话说，不妨请正主出来好好谈谈。大伙和和气气气的，不是更好？”

“久闻七公主天赋惊人，果然名不虚传，聪敏慧黠。”一个温润却清晰的声音传来，树林里走出一个蓝袍男子，长身修立，气质颇为温文尔雅。

苏雪一愣，自己竟真的是公主么？听他的口气，似乎也是第一次见着自己，貌似也还并不知道原七公主已死自己是冒牌货的事，苏雪微微安心。

“青，放开公主和殿下。”蓝袍男子轻声吩咐道。

青衣男子的手在欧阳谦身上一晃，然后立即退到一边。

原来这个很厉害的面具青衣男就叫青！苏雪暗暗记下。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欧阳谦沉声问道。

苏雪用力按住欧阳谦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没资格质问，别冲动。

蓝袍男子缓步走来，他不英俊也不邪美，但从容的气质并非一般肖小之辈或莽夫粗人可比，温润的神情泛着淡淡的书卷味儿，苏雪好感顿生。

蓝袍男子是过来给下马威的，理所当然并未回答欧阳谦，场面顿时有些僵持。

蓝袍男子虽然并非明显气场强势之人，但他一派淡然，竟是让人瞧不出深浅，欧阳谦也没敢再吭声。对方并不说明来意，苏雪也不好随意出声露了马脚。一时之间，只剩微风穿过树林和江水拍打河滩的声音。

苏雪轻轻咳了一声：“现下我们这种处境您也看到了，有话不妨直说。”

蓝袍男子这才点点头开口：“我想让七公主和四殿下跟我走。”

苏雪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公主会被追杀，不过现在是如何也回不去皇宫的，因为她和欧阳谦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饿死在这树林都是有可能的。就算回去了皇宫，焉知不会再次被杀？不如随了这男子走，至少他需要利用自己，短期内应是xìng命无虞。

“好。”苏雪爽快地答应了。一旁欧阳谦思维还没绕过来，听了苏雪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七公主好生爽利。”蓝袍男子没想到苏雪如此迅速就应下了，愣了一下又笑问道：“这一去便是好几年时光，七公主和四殿下真能安心不管那些人和事了吗？”

啥？他要带自己和欧阳谦去一个地方好几年？苏雪心下纳闷，手中信息又少，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但眼下还不能乱撞，苏雪只好苦笑着似是而非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以我们现在的年龄，未必能成气候。自是不如韬光养晦以待东山再起。何况我既答应与你离开，rì后如何自也是心中有数。”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蓝袍男子亦是想不到七公主小小年纪便想得如此豁达长远，他点点头又微微弯腰：“在下如虹山庄杨子书。”

“不敢。”苏雪赶紧说，尽管压根不知道如虹山庄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的，但是敢插手皇室事务的应该也是报得上名号的大庄子吧。苏雪扯了扯嘴角，“美人如玉剑如虹，大气！请！”

苏雪瞥了一眼欧阳谦，却见他也正疑惑地盯着自己，不禁心中一跳。

苏雪知道欧阳谦在疑惑，也许在怀疑自己。欧阳谦再怎么长袖善舞，在一个陌生的古代环境中又如何敌得过自小对某些古文化极感兴趣的苏雪呢？苏雪笑了笑，跟着杨子书往前走。

不到一个小时，一行人便出了树林。期间天空已下起了濛濛细雨，好在树林茂密，水滴还不曾落下。这一出树林，苏雪的衣服便渐渐被如烟的雨丝润湿了。

树林外是一条较为宽敞平坦的大路，路边上竟站着一个女人。一袭淡紫的裙襦，撑着一把油纸伞，婉约柔美。只是近了便可以瞧见，女子已然二十有余，不复少女模样。

她先行见礼：“杨庄主。”

原来是庄主，苏雪心下顿时了然，能给一国公主下马威并且还能从容不迫的，定也是位居人上已久，苏雪不禁多瞧了杨子书几眼。

只见杨子书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便不再言语。

“我一路行来，并未发现任何人跟踪，想是只要尽快回庄，这消息便传不了出去。”那女子又恭声说道，递过几把伞，“瞧见天下雨，从城里出来时又正巧见着一家起早摆摊卖伞的，想是七公主和四殿下用得着。”

苏雪接过伞一撑开，竟是手绘的绿叶粉菱，心中大爱，便凑近了细细瞧，爱不释手。直到欧阳谦一把扯住她袖子瞪她，苏雪才发现杨子书等人都在看她。

“七公主喜欢这油纸伞，回头我再多给你捎两把。”那女子柔柔一笑。

“好，有劳了。”苏雪笑问，“请问怎么称呼？”

“我经营一家歌舞坊，七公主唤我珠娘即可。”

苏雪跟在杨子书和珠娘身后走着，垫后的是那个面具黑衣男子。从开始到现在，苏雪没听到他说过一个字，便自动将他当作了透明人，细细听前方两人的讲话。

珠娘：“我些许rì子没回庄了，现下庄里如何？”

杨子书：“无事，风平浪静。”

珠娘：“听说齐大哥要各宗系招新弟子，不知是否有根骨俱佳的？”

杨子书：“招到几个很是适合练剑的，其它的却是谈不上资质如何出众。”

珠娘：“庄里现在各宗各系自成一派，难为你管得到一处了。。。”

balabalabala。。。

苏雪刚听得厌烦，转弯抬头间却见到了一处城墙。城墙上用纂书刻着“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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