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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往事成空

() 欧阳谦已经失踪三天了。
这个消息，给正走在大街上的苏雪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困扰。为什么呢，因为苏雪可以确定，昨天在火车站见过欧阳谦。

欧阳谦那高高的个子，站在人群中颇有点像鹤立鸡群。他聪明有才华，人又谦虚，让周围的人欢喜得不得了。人们在形容一个帅小伙的时候，总是说他个儿高的。

苏雪拿着手机，对于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欧阳谦的父母思考了片刻，又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就许多方面来说，苏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比如她不太喜欢寒暄，所以昨天看见欧阳谦穿过站前广场的时候她并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

这就让苏雪决定了不向欧阳谦的父母透露半个字，要不人家一问，你当时怎么不叫住他？

因为仔细说来，苏雪在某些方面也有些不同寻常，比如在她面对奇怪的事情的时候。

对苏雪来说奇怪的事情很少，但这次算得上非常奇怪，已经失踪三天的欧阳谦居然正站在马路对面，显然一幅等人的样子。苏雪扭头看了他片刻，欧阳谦似乎也看到了苏雪，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没有动。

这太奇怪了，苏雪想着，欧阳谦一向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乐于和别人打招呼开上几句玩笑。

而这对苏雪来说就算不了什么了，就像之前说过了，苏雪面对奇怪现象时，反而出奇的沉默，以静制动。

所以苏雪转身进了一家超市，拿了一支“燕塘”红枣酸nǎi。

“嘀”地一下，收银员面无表情说道，“七块。”

苏雪迅速数了数钱包中所有一元的钞票，刚刚好，“给，谢谢。”

苏雪拿着酸nǎi走出超市，欧阳谦一只手拦住了她。

“你看得到我？”欧阳谦盯着苏雪问道。

嗯？这是神马情况？

苏雪谨慎地措辞：“阿谦？”

欧阳谦脸上表情很诡异，“我不是阿谦。”

苏雪一愣，明明他就是他，怎么自己说不是自己？这欧阳谦莫不是jīng神有点不正常了？苏雪伸出一根手指试探，“这是几？”

欧阳谦看着苏雪的手指眉间有丝无奈，但仍是出声道：“一。”

显然欧阳谦脑筋还是正常的，苏雪拿出吸管，插入酸nǎi，“欧阳谦，你爸妈报jǐng找你三天了，你知道吗？”

欧阳谦正要出声，旁边一个女人的大嗓门飘了过来：“咦，那个喝酸nǎi的女的是不是神经病？她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呢！”

苏雪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她周围已经站了几个人，正或好奇或呆怔地看着她。

苏雪隐隐不安，难道他们看不到欧阳谦吗？苏雪当下便走向那个大嗓门的女人，她的食指还伸在空中，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怎么了？”那女人立即将指头缩了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还像模像样的，好像对面真的有一个人似的。”

苏雪看向欧阳谦，他还站在那里盯着她，可是周围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位置上有一个人。

苏雪的不安立即变成了恐惧，好不容易稳住了神，向周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正在排练一个话剧，其中一个镜头就是在街头上跟男主角有一段对白，不好意思，让大家误解了。”

“嘁，男主角又不在场，要排自己回家排去呀。”

“就是！”

人群渐渐散去，欧阳谦仍然站在那里，盯着苏雪。

苏雪心下阵阵发怵，眼角瞥到街边一辆挤满了人的公交车正在靠站，立即往车上冲去。

这是苏雪第二个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地方，越是有危险，她越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跟着大部队，总不至于错得太离谱，也不至于死得太难看没人收尸。

不过冲上车后苏雪才感觉后悔，她被挤得贴在车门上，连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都是妄想。旁边的一中年大叔还在喋喋不休地大声抱怨，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司机听到：“这么多人怎么还让上！？都被挤得踮不到地儿了！要赚钱也不是这样赚的！吗逼。。。”

司机无动于衷，油门一踩，装着满满一车人的公交车缓缓发动了。苏雪透过玻璃车门，看见欧阳谦还站在原地，但车已渐渐远去。

苏雪是个无神论者，第一次碰到诡异的事件，又是身边很相熟的人，不安的感觉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缠绕在苏雪心头。

到了第四天下午，当苏雪提着几袋新衣服回家站在镜前一件件试穿的时候，那种感觉才消散许多。女人也许可以抵挡名车豪宅的魅力，却阻止不了嘴角在美丽的衣服前露出笑容。

“祝我生rì快乐~Happybirthdaytome~”苏雪一边胡乱哼着，一边将一件猩红礼裙侧面的拉链拉上。一长串jīng致的艳红玫瑰花朵从礼裙的胸前绕过左肩，延伸至后背。

“很漂亮。”一个淡漠的声音在苏雪身后低声但清晰地响起。

苏雪没有回头，因为镜子中已经照出了他的影像。苏雪简直被吓得喘不过气来了，紧紧地看着镜中的男子。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气质清净，淡然出尘。

“我们四天前见过的，还记得吗？”那男子开口了。

四天前，苏雪见过一个别人见不到的欧阳谦。

“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苏雪看着镜中人的嘴一张一合，汗毛都竖起来了。家中的门是从内反锁上的，怎么会有人无声无自息地浮在她身后？苏雪迅速拿起手机走到了窗前，拨打了邻居的电话。她急需确认一下自己还在地球上。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那男子依然飘浮在空中，不咸不淡说道。那明显区别于歹徒、区别于恶鬼的清净气质，给他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电话没人接。

横竖是一刀，苏雪反而沉着下来，把手机一扔，直截了当问道：“你把欧阳谦弄哪里去了？”

注意，这是苏雪第三个比较奇特的一点，对于无法抗拒的事，她很淡然。

“他自愿去了另一个时空，”男子说，“我跟他交换了一个条件，他在那边的生命终止后，将回到这个世界并得到他想要的生活。”

苏雪噎住了。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句话太有冲击力。居然真的有穿越时空？眼前这个不知是仙是鬼的男人可以让人穿越时空？？

仔细一想这男子的话，苏雪不由得相当怀疑。先不说神鬼之论，欧阳谦不是这么傻的人，他前途一片光明，样样条件都不错，什么缘由会让他做出一个这么轻率的决定呢？苏雪问：“你用什么条件向欧阳谦交换的？”

“这是欧阳谦和我的契约。”男子很显然并不打算把整个事情交待清楚。

看这男子似乎找自己有什么事一般，不过不管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这么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有什么好谈的？苏雪冷冷道：“那你找我想做什么？”

“先知预言，欧阳谦身边有一个新契机。‘带它到需要它的地方去’，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也是我找你的原因。”男子又不急不缓地说道。

什么？什么先知？什么契机？怎么听不懂？苏雪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你最好说点现代人能听懂的话。”

男子听了竟也不恼不怒，似乎在斟酌怎么说，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有一个名为【孤】的时空，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只有真正的八荒**之子去到【孤】才能扭转乾坤，破除困境。但真正的八荒**之子隐藏在人界的万物之中，无法寻找。几年前，时空【孤】诞生了一个美丽冠盖三界所有种族的女孩，她可以引出真正的八荒**之子。可惜这个女孩虽然美丽无与伦比，但一出生就受到天谴，灵魂飘碎而去。那时我们为了保住这个女孩，从21世纪的中国内陆寻到了一个身上带着特殊契机能穿越时空的女子，附身到那个美丽女孩身上。”

“然后呢？”苏雪最喜欢听故事，不管是真是假，总有着想知道结局的好奇心，一听起来就完全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那个女子前不久死了。我族先知素空姑姑前不久重新占卜到，同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内陆，又出现了几个身上带着契机能穿越时空的人。”

“我就是其中之一？”苏雪听得很入迷。

“目前看来是。”男子轻轻扫了一眼苏雪，“一般人看不见我。”

“欧阳谦也是身负契机的人之一？”

“嗯。”男子点点头，“他不是能附身女孩的人，但他似乎带着很强的波动能量。也许是能影响时空【孤】走向的人之一。”

“除了我和欧阳谦，你有没有找到另外的那十几个人？”苏雪继续追问。

“找到了一些。”男子似乎不打算再满足苏雪的好奇心了，惜字如金答道。

可是苏雪对故事的好奇心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是哪些人？我认识吗？还有你刚刚说美丽冠盖三界所有种族，是哪三界？哪些种族？”

男子拒绝透露：“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听故事的兴趣被截断，苏雪神情一下子冷了起来：“既然故事已经说完，你可以走了，门在那边。”

男子不动：“你是要去时空【孤】的人，随我走吧。”

这句话一下子让苏雪回到了现实，“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绝无虚假。”男子似乎很在意这件事，虽然声音淡淡，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坚定。

苏雪沉默，她并不是一个守旧固常的人，不会一昧否认自己没见过的事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那个男子还浮在自己房间的半空中，这说明什么？

不过不管世事如何不可思议，过好自己的rì子就行了。苏雪一下定决心，便转身回到镜前，继续梳理头发。当然，她也没忘了那个伪科学的家伙。苏雪轻哼了一声：“我现在生活不错，不会跟你去时空【孤】。”

“你不用急着拒绝，在那边，你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男子并不着急，他很有耐心，似乎也很自信。

“你怎么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苏雪不屑。

男子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茶几上一个水杯中的水迅速流向半空，蔓延成六个字：生得对，死得起。

“世人总不甘于平凡，想要轰轰烈烈的生命。生得对，即是与生俱来的身份高贵、姿态美丽、天赋突出。死得起，即是一生荣华享受不尽，该得的应有尽有，死时也能了无遗憾而去。这就是我开的条件。”男子手一挥，水又全数落回水杯。

苏雪轻轻眨了眨眼睛，笑了：“你开的条件很诱人，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身负契机者并不只我一个，请你出去，另请高明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担负起那个美丽女孩的命运，我有预感，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你的表现也印证了我的直觉。这种机缘，并不是人人都有，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想靠努力就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是不可能的。要站在巅峰，就必须要有奇遇。”男子平静说道，“你眼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似乎知之甚多，而且很了解苏雪呢。苏雪理所当然想变得更强大，但她并不需要做世界女王。眼下这种情况，看看是何机会也未为不可，苏雪慢慢道：“我要见欧阳谦一面。”

男子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今晚九点，秦淮酒家。”说完，慢慢隐入空气。

苏雪走过去，用手挥了挥男子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不知是神是鬼的男子确实走了。

秦淮酒家，是同基市最顶级的夜场俱乐部，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车水马龙，宾主尽欢。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

霓虹灯在濛濛烟雨中幻化成彩sè烟雾，苏雪撑着伞走在绵绵的雨丝中，细雨飘摇时整个世界总是别有一番凄婉迷茫的滋味。

有个眼熟的身影正在向酒吧走进，是欧阳谦！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sèT恤，打着一把蓝sè的伞，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苏雪愣愣地看着他走近。

“嘿！苏雪！你怎么也在这？”欧阳谦一贯的风格，略带惊喜打招呼道。

苏雪心下疑惑，“阿谦？”

“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欧阳谦好笑问道。

苏雪一愣：“你之前失踪好几天，你爸妈一直在报jǐng找你，现在没事了吗？”

“什么失踪？苏雪你在说什么？”

苏雪傻眼了：“你不记得和一个男子订契约的事了吗？”

“什么契约？”欧阳谦一只手拿着伞，伸出另一只手摸摸苏雪的额头：“你是在梦游还是在发烧啊？怎么净说一些神神鬼鬼。。。”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那块巨大的广告墙倒了下来。

“啊！”“啊——！”众人大声尖叫了起来。周围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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