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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行路难

() “大娘你们没事吧？”陆沉明礼节xìng地问古氏母女。
古氏摇摇头，古魅儿站起来，道：“我们很好。”

顿了顿，又道：“你很不错。”

她说话带着浓重的外乡口音，语言表达也有些另类，陆沉明猜测她可能不是娲神国的人，便点点头，另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不多时，南宫无禁和范是回来了，奇特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黄老四，衣服撕成了破布，胳膊上胡乱缠着绷带，一看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给人救了回来。

南宫无禁将一大块淡黄sè的魔晶放在桌子上，团扇一挥手里就多了把切瓜刀，叮一声将魔晶匀切两半，与范是平分了。守礼和守信看得直吞口水。陆沉明却觉得这二人自打联手战蜥狰后有种奇特的氛围，似是彼此都守着安全距离，互相提防着。

只有两个实力相当彼此又看不太顺眼的人，才会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

分完大蜥狰的魔晶，南宫无禁又拿出一块半个拳头大的小魔晶，也是淡黄sè，抛给陆沉明，笑道：“这是你的。”

陆沉明摇摇头：“不用，你留着吧。”接到那魔晶，手一扬又抛了回去。

“呵！”南宫无禁一笑，将魔晶收入囊中，她随身也带着一个乾坤袋，看起来却被陆沉明的等级高一些。

陆沉明并非当代活雷锋，虽然没如守信守礼二人对着空中飞来飞去的魔晶流口水的地步，却也没大方到能随随便便送人，只不过他实在不愿跟南宫无禁扯上关系，最好能撇多清撇多清。

那魔晶在他手里一掂量过后，他却是真的有点瞧不上了，内部有许多絮状物，一看就是刚成形不久，这且不说，那成sè也忒差些，和陆沉明乾坤袋中那块拳头大的混沌魔晶比都不能比——从混沌那里得来的三块魔晶现在已经用了两块，剩下这一块最大的还没使用。

“我们现在怎么办？”守礼问道。

“继续走，”南宫无禁道，“顶多再有一天就能出瘴岭了。”

“这么快？”守信道。

南宫无禁点点头，团扇一挥，凭空出现了一张路线图，绿sè的路线随着南宫无禁的手指而延伸出去：“我们现在在鬼雾迷沼的东面，但接下来我们不是往西边天蛮国的方向靠近，而是往北走，横穿过鬼雾迷沼。

因为我们现在走的距离，已经差不多越过边境线了，穿出去后，这里，有一个小村庄落脚，我会发给你们入天蛮国的假度牒，身份是安熙商人。村里有人接应，你们剩余的佣金也交给他。”

听到不用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硬闯瘴岭，众人都松了一大口气，走出草庐时甚至有些喜气洋洋。陆沉明却发现南宫无禁的望着两只蜥狰躺尸的地方，若有所思。

想了想，陆沉明快步追上她，道：“按理说，蜥狰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对不对？”

“哦？”南宫无禁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如果蜥狰常在这里出没，西婆婆还有命活到现在？”陆沉明反问道。

“呵，”南宫无禁笑道，“小弟弟，你多大了？”

“十岁，怎么了？”

“没什么，”南宫无禁团扇掩面而笑，“我只是好奇，你十岁多久了。”

陆沉明心中一跳，表面镇定道：“你的话什么意思？”

南宫无禁团扇轻摇：“没什么，我胡乱说着玩的。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头脑里都装了些什么，是早慧呢，还是早熟。”

陆沉明不答，南宫无禁团扇一转，在陆沉明脸上轻飘飘一拂，笑道：“你除了这么个身子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一个十岁的孩童。要我说呀，倒像个二十开外的青年，而且还是青年之中的翘楚。”

陆沉明唯有“忍”字当头，为了扮演好十岁孩童，被美女吃豆腐也只能假装没察觉。

南宫无禁却幽幽叹了一声，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说的没错，这次我们来的恐怕不太是时候。先走走看吧，不行只能退回去了。”

他们选择的路是一条羊肠小道，据说是瘴岭里最最安全的一条路，一路上蛇虫百脚自然是少不了的，好在南宫无禁领队，一路替他们扫除障碍，范是走在最后。

一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默默地走着，一路上只听见脚步声和摩擦灌木的沙沙声。走了约莫三炷香的功夫，守信忍不住喊起累来，南宫无禁忽然停了下来。

守信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可以歇歇了，我的腿都肿了。”

守礼却硬把他拽起来，指着前方：“守信你你你快起来，现在不是坐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非常低，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干嘛唔——”

守礼捂住了守信的嘴巴，后者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但他瞪得再大，也比不过他们面前的这两只眼睛大。

这两只眼睛有多大呢，陆沉明觉得不好说，因为他只看到了这两只眼睛出现在小路尽头，以及两眼之间一片沟壑纵横的蓝黑sè皮肤，整张脸根本塞不进这一小片空间。

这两只眼睛尽管瞪着陆沉明一行人，眼珠子却呈现奇异的灰白sè，仿佛包覆着一层yīn翳薄膜，像有些白内障病人一样。

巨兽也会得白内障吗？

这种轻松愉快的问题陆沉明决定等脱险以后再考虑。

南宫无禁示意大家都放轻脚步望后撤，手中团扇轻挥，在虚空中写了一行字：它刚刚从休眠中醒来，还没完全清醒。千万不要惊动它，我们悄悄地退回去。

队尾的范是却突然停了下来，黄老四、守礼等人于是倒退着连环撞，陆沉明撞在了守信身上，而他前面的古魅儿则轻轻地撞进了他怀里。陆沉明伸手扶住她双肩，女孩子一惊，回头见是他，不由笑了笑。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去，发现范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黑漆漆的小山，这小山还在缓缓移动——是那怪兽的尾巴。

这条小道自古华山一条路，众人都傻了眼。

陆沉明忽然背心被人戳了两下，扭过头，顺着古魅儿的手指一望之下，小腿肚子转筋，冷汗又出了一身：覆盖在硕大巨眼上的灰白sèyīn翳，忽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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