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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拼命

() “唔——噗——”吕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伸手一摸，肋骨断了五根。
狗东西……吕威的眼中shè出yīn寒的目光。

陆沉明没功夫和他比眼神，飞起一记扫堂腿接一串连环踢，速度快得令人崩溃！

吕威长于幻术，本来，在力量和速度上比低自己两阶的陆沉明算是略胜一筹，只可惜他太过自信，自己要让陆沉明三招，失了先机，现在又受了不轻的伤，根本找不到机会施展幻术。

陆沉明知道这是场赢不了又输不起的硬仗，因此只要有一线可能，他就拼尽全力，术法千端，唯快不破！

因此他一鼓作气，肩推、肘顶、腕劈、掌砍、拳击——手上骨骼肌腱尽数可作攻击；

同时腿上正踢、横扫、斜踏、前勾，恨不得化作十八般兵器打得吕威手足无措，节节败退！

吕威拼命想找寻间隙以施幻术。他决定牺牲身体，当作挡箭牌困住陆沉明手脚，低下头刚要念念有词，冷不丁陆沉明哐地一记头槌，砸得他眼前金星乱冒，牙齿差点咬断舌头！

陆沉明宛如一台疯狂运转的机器。

他以前和人对战，或有酣畅，或有顿悟，但从未像今天这么拼命！

自己赖以栖身的地方就在背后，门匾高悬，老幼几十口xìng命都仰仗这一方屋檐。

即便赢不了，他也——不能输！

这才是真正的不能输。

《弱亦》还未有成，和宋耀对战时是不愿拿出，而今天情况又不一样，他没工夫拿《弱亦》出来和吕威比技巧，因为他赌不起——赌资是整个龙刀武馆。

除了《弱亦》外，他没学过任何外在招式，而今rì求急求快求狠的打斗之中，凭借的完全是胸中的一口恶气！

因此完全可以把他今天的打法称为“疯狗式拼命”。

招式——根本没有所谓招式，那斗殴般的身姿难看得甚至有几分可笑，但异常有用。此刻他耳力、目力和心力全开，听风辨器，像是一种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和拳头的怪物，只凭借本能，拳拳到肉，招招见血！

一时间，惊叹声，幻馆弟子的加油助威声，街头巷尾的议论声，都消失了。

没有人见过这样狂风暴雨式的玩命打法——这个瘦弱的，丑陋的八岁孩童，把碧云幻馆受人尊敬的大师兄，打成了一只布娃娃！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所有的围观者都为他爆发出的这股气势，而噤若寒蝉。

“他……绝对……不是人……”吕志完全吓傻了，从喉咙深处颤抖着发出一声呻吟。

吕威的斗志在这种悍勇的轰击下，被打成了一盘散沙，心中只有对死亡逼近的恐惧。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软弱无力过。

他……他居然想跪下来，痛哭流涕地向陆沉明求饶，只要他能结束这场酷刑！

陆沉明觉得自己像一团拼命燃烧的火，要在力气用尽，火光熄灭之前，杀吕威立威，好杀一儆百！

术法上差一阶就是一重天地，他和吕威差了快两阶。所以，决不能让吕威有一线翻身的机会。

陆沉明在心里打算好，为了龙刀武馆，吕威今天不得不死，而他要用吕威的死扯一出空城计出来，吓退这些在一旁虎视眈眈，准备拆掉武馆的少男少女。

更快。

更重。

更狠！

“饶，饶命……”吕威终于开口求饶。

回答他的，是陆沉明果断的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砍在他的颈椎处。

咯啦，一声脆响。

脊椎和里面包裹着的主神经应声而断，吕威的脸定格在绝望凄惶的表情上，心脏停止了跳动。

陆沉明呼呼地喘气，他的身体像一块被挤干的海绵，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抬起头，陆沉明，抬起头——他在心中催促自己——战斗还没有结束，对手还没有撤离，你必须隐藏你的虚弱！

空城计才刚刚，拉开帷幕！

于是在一片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陆沉明缓缓的抬起头，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目光镇定如磐石：“还有谁——”

陆沉明的目光像狼王搜寻猎物一样，冷冷地扫视四方。

“——还有谁，想取我的xìng命？”

“还有谁，想拆龙刀武馆的门脸？”

“还有谁……活腻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丝丝的倒抽气，以及比先前更安静的沉默。

“那么，”陆沉明低声而笑，暗地里却握紧拳头，藏起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请问，碧云幻馆的诸位你们——可以滚了吗？”

他的目光和微笑都像在冰水里淬过的刀，只消一眼，就看得碧云幻馆的众人喉咙发紧，冷汗“刷”地一声浸透几层衣服。他们甚至一刹那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丑陋的男童不是人，而是龙刀武馆的镇宅凶神。

快要成功了——陆沉明暗暗咬牙，好累，一定要撑住！

“你威胁起人来挺有一套的。”

陆沉明回过头，心里顿时一沉：街斜对面，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另一拨碧云幻馆的弟子，看样子刚到。

“少爷来了！”

“少爷！”

被大家称作“少爷”的少年面无表情，但他的出现显然是一剂强心针。

陆沉明苦笑一声：看来今天是老天不帮他，现在别说什么少年高手，随便一个力士武者或者秘言方士，都可以轻松把他打倒。

“少爷”没有搭理欢欣鼓舞的幻馆众人，而是径直走到陆沉明面前：“我是岳韶。”

陆沉明点头：“陆沉明。”

“少爷，你要替大师兄报仇啊！”

“是啊少爷！”好几个弟子这样叫道。

岳韶皱起眉，回过头森冷地道：“闭嘴，废物！”

这个人倒有点意思，陆沉明心想。

“好了，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岳韶退开两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陆沉明，请。”

陆沉明扫了一眼他的手，苍白瘦削，骨节突出，用力的时候发出青白sè泽——这是个意志坚定，感情冷漠的人，以陆沉明多年的经验来看，也必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意志坚定——不容易上当受骗，心理战术对他没什么用。

心狠手辣——他已经说过，不会手下留情，因此会说到做到。

死就死吧。陆沉明这么想着，心中反而豁达起来，从背后缓缓抽出铁棍，一股器息融入他的身体，但此时于他也不过杯水车薪，对于恢复体力没什么用。

岳韶的幻引是套在拇指上的一枚玛瑙扳指，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掌不轻不重地击了两下，陆沉明眼前突然竖起无数石板，那涨势像雨后chūn笋般朝他蔓延过来。

这就是“造化三阶”中阶第一层——形寂的力量吗？原来这个阶段的幻术可以变出实物了。陆沉明心想，作为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有点枯燥啊！

怎么办？就这么死了？陆沉明的神智在危急关头突然清明起来，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十净天”！还有电池和锡纸做成的手动发电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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