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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转折

()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这昏暗灯光的小屋里僵持着，空气似乎随着气氛的僵化也渐渐变得凝固起来，除了暖气管道中时不时的细微响动，周围如死一般的寂静。
这两人眼神冰冷，似乎带着轻蔑的冷笑。我内心其实极其慌张，暗自直嘀咕。

不曾想，打破这“寂静”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说的：“jǐng官，你们抓错……”

咣、当的连续两声，我的头挨了一拳，然后又重重撞在暖气管上。

脑袋一晕，根本还没看清是咋回事，“壮汉”又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本能的抬起左手抵挡，可哪里挡得住！接着一拳又打在腮帮子上，再接着又是一拳……

我可能已经满脸是血，鼻子、嘴巴、也许还有耳朵！

脑袋已经被打蒙了，腿脚发软、浑身颤抖，毫无气力的瘫软在水泥地上。

能明显感觉脸部肿胀，嘴巴说话都不清楚了，只能支支吾吾的哀求：“别，别打，打了！”

“矮个子”这时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动手，只是叉着腰骂道：“叫你个松货再装，老子安排人蹲了一个月点，才逮到你这条大鱼，你还嘴硬，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再硬的老虎钳子我也要给你弄折了！”

“壮汉”此时正靠在远处的墙上休息，显然刚才的爆发并不轻松。“矮个子”指了指他，继续怒道：“我这兄弟的手劲可大，下次他要做的就是帮你松松骨头的关节。”

矮个子一边说一边做了个似乎要将手指掰断的动作。

后来的时间里，我重复着“冤枉”这两个字，然后就是凄惨的叫声。而那个100公斤的“壮汉”重复着各种打击动作，似乎他招呼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沙包，后来我透过血泪模糊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他出拳都很吃力了。

“矮个子”则重复着让我招供之类的话语，不过到后来，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停手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再次醒来前，似乎听到几声巨响，夹杂着异常的嘈杂声，不过大脑并不清醒，意识还相当模糊，所以也听不清楚。耳朵里面非常的疼，我迷迷糊糊的想，也许鼓膜已经被“壮汉”给震裂了。接着我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感觉到的只有寒冷和疼痛，而周围则是一片漆黑。用左手胡乱摸了一通，所到之处什么也没有。赶紧试着拽了一下麻木的右臂，依旧牢牢的锁着。

舌头舔了舔嘴唇，有点咸。

我可能小便失禁了，因为摸到裤裆附近是湿乎乎的，而此时寒意袭来，我不禁全身颤抖，不由自主的蜷缩向墙角的暖气管。我想，外边一定很冷！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王侯来给我证明，好像单位领导也来了，然后我就回家了。进门看见我妈正做好了一大桌菜，大哥和姐姐两家人都来了，正等着我吃饭呢，我妈还抱怨怎么看个电影去那么久！我编了个瞎话，说遇到个朋友去喝了点酒，所以回来晚了。

姐姐问我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让我先去洗洗换身衣服。我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进里屋换衣服，可是当我再出来的时候，刚才和热闹的外间大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桌上刚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也没了！！我就到处找，到处喊，也没人理我，周围的邻居都拿着冷冷的眼神远远看着我，像躲瘟疫一样。

我心中大惊，恐慌和焦虑的情绪让我倍感浑身无力。

突然，我看到三岁的小侄子站在远处的雪地里哭，我赶紧跑过去。我想俯身抱起他，可腰突然一阵剧痛。只见他哭喊道：“舅舅舅舅……”

我纠正他说道：“我是叔叔，不是舅舅，你爸爸妈妈呢？nǎinǎi、姑姑她们呢？”

我边说边忍着剧痛，想弯腰去抱他，可一伸手却抱空了，我的手就像穿过空气一样从他身体穿过，而他毫无反应的继续哭喊着。

从这个梦中惊醒之后，折磨我的不再是寒冷和疼痛，取而代之的是饥饿，那是一种揪心的难受，这种感觉与之前的寒冷和疼痛不一样，多了一种yù望，一种让我大脑瞬间清醒的yù望。

脑袋清醒后，我打了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来人啊！我是冤枉的！”

此时完全黑暗，小屋虽然不大，但空无一物的空旷感伴随着隐约的回声，让人突发感到异常的压抑。

后来我的喊叫声渐渐减弱，喉咙干哑，声音变的低沉：“给拿点吃喝吧，饿的不行了！”

接下来是：“光给点水也行啊！”

最后变成：“我招了，求你们了……”心想：硬抗看来是不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服个软，然后再想办法。

可是，外边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周围自始至终一直是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

我飞快的思考着：难道这是一种新的逼人招供的刑法吗？黑暗、饥饿、寒冷、伤痛……一起折磨一个人？也不对啊！我答应招供了，怎么外边还没反应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不像是jǐng察呢？我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丝疑问。我现在身在何处，这里是不是额敏南部的军事禁区？那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对，应该说是那个塞给我钱的大汉到底做了什么？

一大堆的疑问迎面而来，可是又过了很久之后，小屋外边依旧没有丝毫的响动，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而我内心突然涌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很想走出去看看，可是右手被牢牢拷住，可谓是寸步难行。

在这漆黑的小房间里，我已经想不出还能干点什么。心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手铐打开。，

我先摸索着这根暖气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已经变的冰冷刺骨了。管子摸不到顶，我试着跳起来，但什么也够不到，估计它是从屋顶穿下来的，然后在快到地面时，转向通向房间另一面，隐约记得对面墙的zhōng yāng位置有个不大的暖气包。

接下来，我发疯似得使劲挣手铐，直到在一股饥饿感袭来时，才令大脑冷静下来。

我不得不承认，目前我无法挣脱手铐，可最原始的本能驱使我继续思考着。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好继续四处摸索，手能触及的地面上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