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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立棍

旧社会时候人命贱如狗，吃喝不继的时候就开始闯社会，一旦开始混社会基本上就相当于将生死置之度外，生死不论后，自然而然就开始了亡命生涯，混江湖是一条不归路，成功的概率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遑多让，被砍死街头的比比皆是，这些人死了也不会有墓碑，顶多在坟头上插根棍，立棍，就代表着开始混社会了。
鸭蛋哥之所以叫做鸭蛋哥是因为小的时候学习一直不好，再加上家里穷，所以xing格比较孤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教了他三年的数学的老师再一次考试中因为鸭蛋哥考了零分，拿着粗黑的碳素笔在鸭蛋哥的脸上画上一个大大的零蛋，然后带着全班的人笑话他，鸭蛋哥哭了，再也没有到过学校，当全班同学还把鸭蛋哥做为课间放学时候的谈资时，一件关于鸭蛋哥更大的事情发生了。

在鸭蛋哥退学后的第十七天，他在校门口拉住了刚刚到学校的数学老师，在校门口，砍了他二十一刀，刀刀见血，血溅到到鸭蛋哥的脸上，与他白瓷般的牙齿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年龄小，没有被枪毙，当鸭蛋哥再次出现在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成为烟海市小混混中比较出名的人，经过两年的街头砍杀后，鸭蛋哥也有了自己的片区，当英雄成为别人仰望的对象，鸭蛋哥也藏涟了他的暴戾，有一个烟海市的大哥告诉他，自己做刀枪，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街头，让别人做刀枪，你才能越活越轻松，这个社会，用脑子永远强于用暴力。

鸭蛋哥醍醐灌顶，于是开始了给自己找刀枪的过程，与此同时他也时不时的向着周围其他的小势力扩张，大佬们虽然不让惹乱子，但是不代表不可以滋事，控制在可控范围里就好。

从泰国把这两个打黑拳的人弄过来后，原本希望成为压垮烟海大学这六人组的最后稻草，结果没有想到却非常郁闷的出现了一个“程咬金”。

此刻，“程咬金”拍了拍手，目光很平和，如同慈母望着自己的幼儿，鸭蛋哥哈哈的笑声没有引起他丝毫的回应，自然而然戛然而止。非常的尴尬。

自己身后的人虽然有十多个，但是几斤几两自己肯定清楚，身手最为变态的两个泰国高手被人几个照面就放倒了，鸭蛋哥好歹也混了好多年，知道踢到铁板上了，抱抱拳还想交待几句场面话，但是望着那个青年的目光，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轻轻的走，一如他们气势汹汹的来……

有一种气势叫做不怒自威。

刚子看着帮着他出头的沈游，虽然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毕竟刚刚帮自己解了围，还是客气的道了一声谢。

哪知道沈游面对他的道谢却往一侧一移动，在他诧异当中笑笑说道：“不用谢我，我不想让他收了你们是因为我想收你们！”

“说什么啊！”胖子脾气最为火爆，怒叫道。

“肥匪，别闹！”刚子自然知道，鸭蛋哥那两个壮汉的战斗力，估计他们两个可以玩爆自己六个，而那两个壮汉却没有扛过眼前这个青年，而且看上去这个青年还藏着实力，他用一幅征询的目光盯着沈游，隐约有些期待，又有些许恐惧。

沈游慢慢的坐在台球案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你们的情况我知道，比较难，即便今天我不吃了你们，那个什么鸭蛋哥不吃你们还会有别人，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硬硬的扛，说起来也难为你们了！”

刚子他们六个都没有说话，但是隐隐也有些唏嘘，经历多少次并肩奋战，冲出了多少次围追堵截，如果不是烟海市表面上的平静一直被那几个大佬给维护着，或许早就遭了黑枪。

这是一场无涯的生啊！

“我呢，可以给你们钱，可以帮你们养小弟，可以帮你们挡一切来犯的人，前提是你们给我一个稳定的后方，而且这个后方，专属于我！”说这些的时候沈游语气非常的冷，但是本身所蕴含的那种气势却丝毫不掩饰，如同上位者一般。

听完这些后，刚子略微一思忖，也做到了一旁的台球案子上，六个人一直是他的老大，由不得他马虎，他摸出了一包烟点上后，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讲？”

“我要做的事非常的重，之所以找你们除了你们势力最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你们抱团，一般人进不来，与其说我收你们不如说我们属于合作，各取所需，社会不就如此嘛！”

“为什么相信我们？”

“不知道，就是相信！”

“合作愉快！”

握住刚子伸出来的手，沈游展颜一笑问道：“你不问问我要做的事情就敢和我合作吗？”

“从走上这条路我们就没有想退出来，之所以不找小弟也是怕耽误人前程，一如你说的一般，你不来别人也会来，但是别人不会给我最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尊严，平等的尊严。于是流浪天涯做犬，不如傲立战死做狼！再说，你不还挡我们前面吗？起码你死之前我们肯定是安全的。”望着沈游，刚子呵呵笑道。

“那岂不是我得和你搞好关系，真有那一天还得靠你给我收尸……”看着冷峻的刚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沈游一时兴起，也开玩笑说道。

“认识一下，我叫沈游！”说完沈游伸出手。

刚子握住了沈游的手，非常简略的说道：“刚子！”随即又一指剩下的五个人，火爆脾气的胖子叫做肥匪，什么事都冲在前面，看场子的小平头叫大涛，除了女人外没什么别的爱好，再就是一对兄弟，李文，李武。除了他们两个就是那个染发飞机头的小个子，叫做牛脸。

看着沈游和刚子握手的模样，牛脸别过脸去对着身边的李武说道：“这家伙，整的和井冈山会师是的！”

“明天开始教你们打拳，你们也可以从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钱不够我给你们！”沈游对着刚子说道。反正有章浩天这个提款机，不用白不用。

全部处理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走在繁华的街头，看着沿海大学进进出出的学生，沈游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章萩荻，这个如同邻家妹妹的小姑娘，似乎已经不知不觉的在他的脑海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既然做为浪子，就该选择风餐露宿，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或许是转身便忘记的路人，凭什么要她陪着你蹉跎年华到天涯。想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小妹妹啊！眯着眼睛，沈游感觉脚步是如此的沉重。爱情，对于责任来说，谁轻谁重？师傅临终前的嘱托，尚英雄的鼓励，还有章浩天的引导，一条一条，如同有质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地绕缠，做成茧子，包绕其中。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特意给二狗买了一些甜糕，在他的记忆中，这绝对是非常奢侈的东西，二狗从小跟着百千万走南闯北，肯定也没有吃过这些好东西，慢慢踱步回去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了站在旅馆门口的百二狗。

“来，二狗，吃糕点！”沈游扬了扬手里的甜糕喊道。

二狗看见他后立刻跑了过来，但是对沈游递出去的甜糕却和没有看见一般，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有些急促的喊道：“爷爷，爷爷，爷爷被、被坏人们、抓、抓走了。”

沈游看到他的惊慌，心中一刹，连忙问道：“怎么了？”

“昨、昨天的坏、坏人把爷爷抓、抓走了！让你去、去昨天、天那里找他。”尽管急的已经快要流出眼泪来，二狗依然能够勉强的将他的意思表达给沈游。

在沈游慢慢的询问中，二狗断断续续的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他们两个回来的略微早一些，不到6点就到了旅馆这，没有想到川蜀的袍哥早就带着人在旅馆门口等着他们。

原本他们想带走百二狗，但是百千万主动向前交涉，川蜀袍哥想到毕竟留下百千万还有些战斗力，而百二狗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孩，所以就将百二狗留了下来。

“救我爷爷！”百二狗拉着沈游的袖子，睁着大眼睛望向沈游。

刚刚从刚子的台球厅松了松筋骨，没有想到这么快又有事情上门了。沈游暗想是不是自己天生有惹火的潜质，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是目前接触的人却不少了。无可奈何，明知山有虎，却只能往山行。

他轻轻的拍了拍百二狗的头说道：“你在旅馆呆着吧，我去看看去。”

二狗没有说话，眼眸当满是倔犟，望着沈游，沈游有些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用手团游了二狗的脑袋一下说道：“走吧！但是你必须听我的，有问题吗？”

二狗点点头。

在昏黄的路灯下，还算喧闹的街头，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却是显得那样的无助与孤寂，他们如同沙漠里的刀客，或者戈壁上的行者，又或是朝拜路上的僧人。走的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威武，那样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