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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梦醒故人离(3)

这一天，方杨杨回家后，看见方箬承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她立刻跑到厨房问：“妈妈，是西文叔叔又来了吗？”
方妈妈不自然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方杨杨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狠狠的拧开：“因为每次西文叔叔一来家里，爸爸总会把自己关在书房。我不懂，他到底是我们家的朋友还是敌人，怎么他一来，你们全都变得不正常。总之，我不欢迎西文叔叔！”

“这孩子，总是瞎说！”方妈妈怕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立刻说：“饿了吗？妈妈再炒个青菜，咱们就能开饭。”

方杨杨抱歉的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不过，还能陪你们再吃点儿青菜。”

这一段时间，她总在街心花园吃饭。虽然她不愿说自己妈妈的坏话，但是不得不承认，街心花园的食物，比方妈妈做的更合她口味。也许是有情饮水饱，只要跟霍恩在一起，吃什么她都觉得是珍馐。

方妈妈放下锅铲，盯着方杨杨看了很久，这一阵子，方杨杨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妈妈，你在发什么呆，青菜都要烧糊了！”方杨杨立刻关火，从消毒柜中拿出一个瓷碟，帮方妈妈把青菜摆盘。

方妈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已经半年没看见你这么开心了！”

方杨杨很抱歉，自从她喜欢上霍恩后，每天都只顾着自己情绪低落，却忽略了家人。很多次，她都下定决心，要像戒毒一样戒掉霍恩，但是她总会在梦里看见霍恩，总是有各种原因，让她无法狠下心肠。

方杨杨抱住方妈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方妈妈噙着泪摇头，“没有什么比你开心跟重要了，什么时候把那个男孩带回家里见一见？我和你爸爸保证不会过分追问他的隐私。但他必须要告诉我们，他从事什么职业，他父母从事什么职业，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方箬承在书房隐隐约约听见女儿和妻子的声音，忙拉开门走下楼。方杨杨刚跟方妈妈抗议完，看见爸爸下楼，连忙飞快的跑过去，搂住方箬承，“爸爸，你终于舍得下楼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可打算破门而入。”

“爸爸在书房想些事情！”方箬装作不经意的问：“我刚才好像听说你恋爱了？对方人品如何？作为我方箬承的女婿，他可以暂时没有钱，却不能是个人品道德败坏的人！”

方杨杨放开手，好似小母鸡护雏，“爸爸！你就算不相信别人，也该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

方爸爸看她那护短的架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这还没嫁人，就知道护着男朋友了！”

方杨杨立刻投降，甜甜的说：“男朋友可以换，爸爸却只能有一个。对了，那个西文叔叔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他一来，爸爸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是爸爸以前的朋友！”方爸爸努力的笑了笑，“现在环境越来越差，到处都有战乱，旅游业很不好做。我打算把公司卖给你西文叔叔，节省下的工作时间，多陪陪你们！”

父女俩说话的时间，方妈妈已经把餐具摆好了，“快来吃饭！”

吃饭时，方妈妈犹疑着说：“杨杨，从今天开始你跟妈妈学着做饭。以后你也会成家立业，也要当妈妈，女孩子学会做饭没有坏处，哪怕以后你一个人住，也能好好照顾自己。你总要长大，以后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要学着成熟一些，不要跟人吵架，跟人斗气，这样做浪费的只是自己的时间……你这孩子，别光顾着吃，要记住妈妈说的话！”

方杨杨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妈妈，怎么你说的话我听着都害怕，好像明天咱们就会永别似的！”

“对不起！”方妈妈陪着笑，又看了方爸爸一眼，慢慢的说：“我在德国住得有些无聊，想和你爸爸一起回中国看看我那些朋友。”

“想回就回吧，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照顾自己！”方杨杨讨好的看着方箬承，“谁让我有个会挣钱的老爸呢！”

其实后来发生的一切早有征兆，只是当时的方杨杨沉浸在恋爱中，并未发现父母有何不妥。

伤心事发生的那一天，是方杨杨和爸妈的二十二周年结婚纪念日，他们把方杨杨一个人留在家，两口子出去约会。

见父母甜蜜恩爱，方杨杨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可孤独一个人在家，寂寞却是如影随形的包围，时时刻刻让她窒息。

这一次，霍恩又消失了将近两个月，直到方杨杨抱着可乐，在通讯器上大发牢骚。

“我觉得你我之间的爱情，就像温水煮青蛙，你一定在训练我，想让我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刚开始，我们是一个星期见三次，后来变成一个星期见一次，现在又变成了两个星期见一次，然后一个月，两个月……接下来呢？你是不是准备一年才见我一次？霍恩，以前的我，从不喜欢抱怨。可自从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怨气满满，面目可憎！”

霍恩沉默了一瞬，冷静的声音从通讯器那边传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知道霍恩并没有错，只是孤独久了，人的思想总会往邪恶的地方靠近，她放缓了语气，说：“就是想找你发发牢骚，霍恩，我真的越来越讨厌现在的自己。”

“现在是德国时间晚上八点，我正在月球基地开会，会议还有半个小时结束，我大约能在十二点半左右赶到你家。”

“你在月球基地吗？”方杨杨一口气跑到露台，凝望着天空上的那轮明月，感慨道：“月亮那么遥远，我都找不到你在哪里，我要去老爸书房拿望远镜。”

霍恩呵呵一笑，“因为太阳的辐射会干扰到我们吸收天狼星的能量，所以我们把月球基地建立在月球背面，即使你拿个望远镜，也看不到我！”

方杨杨忽然想起，她好久没有看见奥特隆尼，问了一句，“奥特隆尼也在你旁边吗？我感觉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通讯器里传来奥特隆尼的声音，“方小姐，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现在的任务是驻守月球……”

奥特隆尼的声音忽然消失，就好像突然被人捂住嘴。

霍恩温柔的说，“他们有点吵，我挂了，等回来我们单独说话。”

方杨杨笑着说，“好！”

方杨杨坐在露台的摇椅上，看着月亮，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播放她和霍恩之间的通话录音，心中的苦涩，全部被甜蜜所取代，这一刻，哪怕恋人不在身旁，她也很满足。

因为她知道，霍恩也在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