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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忽而入旧梦（3）

霍恩只是来取一些资料，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拿着一本书，看得痴了。
时间对于霍恩来说，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意义，半年时间，对方杨杨来说，是朝思暮想的一百八十多天，但对于五万岁的霍恩来说，不过是弹只一挥间。

霍恩静静的看了她十分钟。

期间，她埋头看书，头也没抬，或许翻书页时，感觉到身边有人，以为自己挡住了别人，稍稍往旁边移动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玛雅文化馆，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门。

霍恩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陪着方杨杨看到天黑。可是，当他都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方杨杨依然沉浸在书里，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见他。

霍恩忍住笑意，将头凑到方杨杨耳边，对她说：“你不饿吗？”

方杨杨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说，“不饿。”

霍恩看着她微笑，然后说，“可是我却饿了，方杨杨，能不能陪我一起吃顿饭？”

方杨杨愣愣的抬头，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擦擦眼睛，又看了好久才敢肯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霍恩。她以为是在做梦，又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霍恩伸过手，想要帮她揉揉脸，方杨杨也弄不懂，她为什么要躲开霍恩伸过来的手。

“你在看什么书？”

“《玛雅诸帝国》，一本老书。”

霍恩笑了笑，“这是一本很好的入门读物。”

方杨杨笑了笑，“反正我也不懂玛雅文化，只是随便看看，当普通的故事书看看。”

“但是你刚才看得很入神，是什么吸引了你？”

“其实我有个疑问，玛雅人在数学、星象、建筑方面已经超越了现代文明，但他们的日常生活却还停留在奴隶社会时期，好像有些矛盾。难道传说是真的？玛雅文明和外星文明有关联？”

霍恩看着她，“你对玛雅文化感兴趣？”

方杨杨依然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按理来说，当人类解决的温饱问题后，精神文明会达到一个高层次阶段。可是玛雅人却动不动就杀人祭祀，他们的精神文明和研究成果严重不匹配。”

“玛雅人信奉羽蛇神，他们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神赐予的。你的意思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灵，其实是一种外星文化？”

方杨杨很开心，霍恩居然能认可她的想法。

霍恩笑了起来，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别纠结这些问题了，我们先去吃饭。”

直至此时，方杨杨这才从书中的世界彻底走出来，她关注玛雅文化是因为想跟霍恩走得更近，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她自己却对玛雅文化深深的着迷，好像她曾经去过那个地方，资料书上的图腾和雕塑，让她产生了一种依稀恍惚的错觉：她在那里生活过。

此时已经十一点，除了身后灯火辉煌的玛雅文化馆，路上已经没有人影。

慕尼黑是旅游胜地，经常有游客在慕尼黑大学游玩，到了晚间，游客散去后，这才还原一片清净。

路灯下，她和霍恩的影子照得长长的，霍恩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宁静。也许什么都不说就是好的，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不知不觉中，霍恩带着方杨杨走到了街心花园，他们在一处私人府邸前停了下来。

霍恩忽然抬头，“今夜的星星很明亮。”

方杨杨抬头，看见了漫天繁星璀璨，紧接着，她肚子咕隆的响了一声，说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看星星能填饱肚子吗？”

霍恩噗嗤一笑，摇头说，“不能。但是和你一起在星光下用餐，会觉得很浪漫。”

方杨杨的脸一下红了，她是否可以认为，霍恩对她也有那么一点企图呢？

“这是我的私宅。”

方杨杨愣了一下，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座房子，她和小艾闲暇时曾在街心花园闲逛，把这儿的房子当成了博物馆里的展览品来欣赏。未曾想到，居然有一天，她能在这样的房子里，跟霍恩一起在星空下用餐。

谁来拍拍她的脑袋，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抬头看，红黄二色的蔷薇爬满了阳台，有些甚至垂下来，快要落到地面上。她曾经在这坐房子驻足过许久，当时，霍恩是否也在这座宅子里。

她在房子外思念成狂，他在房子里醉心于研究。

霍恩是否看见了她，应该没有。

这半年时间里，她有多少落寞惆怅，可这些失落的情绪，只因为霍恩的邀请，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慢慢扩散慢慢远去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喜欢上了这个人，想要用尽全身力气去靠近他，挤入他的生活圈子。

现在知道他的住处，她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霍恩在前面走，方杨杨在后面慢悠悠的跟。

老宅处处透着考究，充满了历史的氛围。桌上的鎏金烛台，墙壁上的古画，橱柜里的瓷器，大厅里的梨花木家具……她的眼睛舍不得错过任何细节。

霍恩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胡扯：“这座房子是十六世纪时的古建筑，传说这座房子曾住着一位英国的公爵，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后，在此处绝食，选择了与世长眠。如今，他的幽魂还会在房子里出现，只要有漂亮的女孩子到访，他就会以为是心爱人回来了。”

哪知道方杨杨居然瞪着眼睛，好奇的问，“是哪位公爵？我最近刚好在学习英国历史。”

霍恩一时愣住，他差点忘了，眼前的小姑娘是历史学院的学霸。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告诉你。”

一阵风吹来，方杨杨忽然觉得，她好像真的看见了公爵的影子，他在花园里游荡，一闪而过。

“你等等，慢点走。”

霍恩领着她在阳台坐下，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上前，“你好，方杨杨小姐，我是霍恩先生的管家奥特隆尼，以后在这所房子里，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尽管吩咐。”

方杨杨迟疑的看了霍恩一眼，结结巴巴的说：“奥特隆尼，你好。”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稍等片刻。”说罢，奥特隆尼转身就走。

“奥特隆尼说话很有趣。”方杨杨紧张的问，这是暗示她下次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吗？

霍恩不想给她太多希望，随口说：“他是仿真机器人，说话由程序设定。”

“哦。”方杨杨失落的垂下了头。

霍恩盯着她一会儿，看她头越来越低，终于感到不忍心。邀请方杨杨回家用餐，是一件极不理智的事情，他既然不打算跟方杨杨发展一段爱情，就应该对她视而不见。可他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冷静、克制，这是他第一次被情绪左右了理智。

现在，方杨杨的失落，再一次左右了他的情绪，霍恩连忙改口：“我不会随意将普通朋友带回家，更不会随意将客人带到阳台用餐，这奥特隆尼第一次见我在深夜带女生回家，他大概是用程序判断出你的重要性，才会对你说出那番话。”

“嗯。”鼻音很重，方杨杨抬起头，眼睛有点红。

对此，霍恩感觉到深深的挫败和内疚，他好奇的问：“你身体里含有多少水分，才能这么容易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