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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屠杀

() “此战是我唯一的机会，”走进喀喇沁的军营前，叶赫娜对李信说道，“成，土默特部便能重生；败，你和我都将战死。”
去喀喇沁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叶赫娜对阿敏提的条件。

人多了，过不了扎鲁特部的游骑们。

李信勇冠三军，是最好的护卫人选，叶赫娜挑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这个女人，一直想打阿尔萨兰的主意，”布珊达对父亲说道，“不能把他交给她！”

阿敏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叹了口气：“阿尔萨兰不是个笨蛋，他很聪明，知道谁才是他的主人。”

“我的命，是你救的，眼下还给你，也是应当。”这是李信对叶赫娜的回复。

“除此之外呢？”叶赫娜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危险的东西。

“除此之外……”

李信的记忆，在这儿便断了，因为他的长刀，已经斩下了一个扎鲁特战士的人头。

达来是那种不背叛则罢，一背叛，就会朝死里坑害旧主人的枭雄。

喀喇沁的五千战士，被他全部投入了攻打扎鲁特中军营的战斗中，分成两支军队，一支由叶赫娜和李信带领，一支由他自己带领，从两个方向攻入中军大营。

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扎鲁特人乱起来，给不远处的女真人、奈曼人和敖汉人创造攻击的时间。

这就是喀喇沁人的任务。

奈曼人和敖汉人不会主动出击扎鲁特部，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痛打落水狗。

第一波喀喇沁人，第二波女真人，第三波是金国的盟友们，奈曼人和敖汉人就会成为第四波！

忠嫩浑身是血，站在军营之中，看着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中冲出的喀喇沁人。

眼下不是去责备鄂尔斋图和sè本的时候，许许多多的扎鲁特人，因为疲惫，已经乱作了一团。

中军大营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拦，更不用说反攻喀喇沁人了。

除了忠嫩的本部还略有组织外，其余台吉的战士们，不停地在营中大喊大叫，牛角号声响彻原野，不时还传出临死前的惨叫声。

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少年，冲到了忠嫩的面前，在他的手下，没有一回之将，忠嫩的亲兵们，大多数都被对方斩杀。

在那个少年的旁边，是一个同样浴血的少女，忠嫩认识她，是土默特大汗卜失兔最疼爱的女儿，库库和屯城最骄傲的公主叶赫娜。

土默特部，忠嫩的心头的疑惑，终于有了明悟。

达来跟卜失兔是多年的盟友，有着金国作后盾的叶赫娜，是达来最佳的投靠对象，有她在，达来就不愁rì后的前程。

这就是达来背叛的动机！

“长生天……”

忠嫩举起了自己的长刀，朝叶赫娜冲去。

可惜，他谋略出众，却不是个合格的战士，东部蒙古的台吉们，能成为合格战士的人，基本上不存在。

忠嫩的声音忽然中断，他的头颅，伴随着鲜血，被烈rì刀从脖颈处分开。

李信挥出的这一刀，没有丝毫的花哨，势大力沉，是忠嫩无法抵挡的。

忠嫩的大嘴还张着，直到他的人头掉到地上，仍然没有合上，配上他那双怒瞪着的眼睛，似乎想看着自己的部落，是如何毁于一旦的。

李信并不知道这是扎鲁特的台吉，在他眼里，只有活着的敌人，以及死去的敌人。

中军营外，响起了无数的马蹄声，这是女真人的第二波攻势。

紧接着，是第三波！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扎鲁特的军营中展开。

一方是老谋深算的代善和阿敏，以及他们所带领的如狼似虎的女真人；一方是仓皇失措的鄂尔斋图，以及那群同样无能的扎鲁特台吉们，还有陷入包围圈中，苦苦奋战的两万扎鲁特战士。

金国联军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将混乱的扎鲁特军营分割成了许多小块。

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有屠杀。

无数的喊杀声、惨叫声和战马临死前的哀鸣声，在黎明中回荡于草原。

战士找不到百户，百户找不到千户，千户也找不到台吉们，这就是扎鲁特军营的现状。

有相当多的扎鲁特人，被金**队包围着，弓箭在空中乱飞，倒下的，全是尸体。

叶赫娜的弓弦每次震动，总能带走一个扎鲁特人的生命。

在李信的保护下，她带领的喀喇沁人最先冲到鄂尔斋图的大帐前。

李信的身躯，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穿着两重甲，仍然灵活得跟狮子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每次的挥劈，总有一个敌人死在他的手下。

鄂尔斋图并没有在帐内，喀喇沁战士们冲入大帐，只见到一张空空如已的虎皮椅。

“鄂尔斋图往南逃了！”军营中，响起无数蒙古人的高呼声。

是敖汉部和奈曼部来捡便宜了，有这两万人加入屠杀的行列中，女真人的损失，将会减轻到最低。

“我去追他！”

李信知道，这场战役最重要的，不是杀死多少扎鲁特人，而是杀死鄂尔斋图，只有杀了他，才能震慑扎鲁特部剩下的台吉们！

“小心些。”叶赫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低声说道。

李信跃上一匹无主战马，很快就消失在黎明之中，叶赫娜看着远去的汉人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少年，似乎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鄂尔斋图的心里在滴血，他有些悔恨，如果不放弃巴克，也许还有人帮他抵抗女真人，如果早点听从忠嫩的话，也许中军营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攻破。

如果他能早点投靠女真人呢？

贝勒之位，肯定是跑不了的，甚至东部蒙古的大汗之位，也有可能！

因为在这场战争前，扎鲁特部的实力，是整个东部蒙古最强的。

可惜，现在营破了，两万扎鲁特的jīng锐战士，正在被敌人和前盟友一齐屠杀。

鄂尔斋图唯一的底牌，唯一能让皇太极欣赏他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宁静的黎明，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了实力的鄂尔斋图，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台吉，而是草原上一条流浪的野狗。

他怕了，于是他抢了一匹马，趁着混乱，带着几个亲兵，丢下两万名正在被屠杀的本族战士，独自逃命去了。

无数的扎鲁特人面对女真人的屠刀，选择了英勇的反抗。

蒙古人，从来就不是女真人的奴隶，相反，女真人的祖先，曾经还是成吉思汗的奴隶！

长生天在上，我们就算不能站着生存，也绝不能跪着投降！

有着这种念头的扎鲁特人，很快就倒在血泊之中。

当太阳升上地平线的时候，有骨气的蒙古人都倒下了，剩下的，都是跪在地上投降的蒙古人。

还有那些帮着异族，屠杀自己人的蒙古人。

“东部蒙古已经属于我们大金了！”代善那沾满血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女真人第一代的名将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甚至连年纪最小的多尔衮和多铎，每次战斗，也会冲在第一线。

听到代善的话，阿敏摇了摇头：“东部蒙古早就在我们手中，最大的敌人，还是白城的林丹汗！”

“恐怕大汗不会让你去打白城，”代善的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朝鲜最近也有不臣之心啊。”

阿敏瞪了对方一眼，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下。

迎着朝阳，李信的烈rì刀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他已经看见了前方的鄂尔斋图，以及对方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兵。

追上他，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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