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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军议

() 当阿敏把李信叫到中军大帐时，很多镶蓝旗将领都觉得有些意外。
阿敏在金国的屡次出征中，一直充当前锋的角sè，因此他的镶蓝旗中，可谓是猛将如云。

虽然大家都知晓了李信的英勇，也知道这是员不错的猛将，但金国最不缺的，便是猛将。

“敌军已经抵达红云滩外，”代善大声说道，“离我军二十里地，分左中右三营，呈半月形，准备将我军困死在辽河河套中！”

达尔汉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背水一战，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是奴尔哈赤的外甥兼女婿，最初隶属于镶蓝旗，皇太极继位之后，将他升为镶黄旗的固山额真。

在这支军队中，他的地位稳稳地排在第三位，仅次于代善和阿敏，因此敢于质疑代善。

听了达尔汉的话，阿敏面无表情地问道：“敖汉部那边的细作回来了么？”

“不管有没有内应，”土谢图汗奥巴挥了挥手，“明rì一早，都要同四部联军决一死战！”

“不知道大汗是否清楚对方的布置？”叶赫娜银铃般的声音在帐中响起，“内齐、sè本、巴克、忠嫩等人又各领何军？”

倘若击败四部联军，那么在蒙古东部，她和奥巴就成了最直接的竞争对手，深通权术的土默特小郡主，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打击奥巴的机会。

“管它呢，”奥巴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地说道，“我旗下的jīng兵何只万千，一涌而上，什么sè本、忠嫩，全都可以擒来！”

“杀人一千，自伤八百，”叶赫娜见对方乱了方寸，笑道，“就算让大汗灭了四部联军，恐怕也没有兵力去挡住察哈尔人的进攻。”

代善等人行的正是诱敌深入之计，准备用最小的代价，去击溃蒙古四部联军，打消耗战即使胜了，也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在白城，还有一个雄霸漠南的林丹汗，在等着他们呢。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布珊达站在李信的身旁，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的部众被人瓜分了，便想从奥巴手里抢人，黄金家族，有什么不了起的。”

自从李信被阿敏收入麾下后，就有很多天没有看见过叶赫娜了，他放眼望去，只见小郡主脸sè有些憔悴，不过眼神还是那么清澈。

在她身后，也多了五名蒙古侍卫，还有两名侍女，看来代善并没有亏待她。

身处群狼之中，还抱着复兴土默特的念头，想来叶赫娜的心里，也有着极大的压力吧，李信不由得叹了口气，对布珊达说道：“她也挺难的。”

布珊达正准备反驳一下，便听到达尔汉指着帐内的行军地图，沉声道：“红云滩，长七十里，宽四十里，滩外有一谷，名为鸟飞，山谷不高，但地势四面高，中间低，而且坡度平缓！”

“额附所言极是！”阿敏在旁笑道，“鸟飞谷距四部联军的大营不过十里，离我军也正好十里，倘若我们在此决战，便能收到奇效！”

布珊达见李信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sè，便解释道：“阿玛和额附都看中此处，在于它适宜骑兵冲锋，尤其是我军处于坡顶，而敌军处于坡底！”

李信这才明白过来，他武艺过人，却不擅军略，因此每个能够领悟军略的机会，他都不愿意放过。

“既然我们都能看到这些，”李信有些担心地说道，“四部联军那儿，就没人看到吗？”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离他们十里外的鸟飞谷中，巴克用手中的马鞭，指着两侧的山坡，对鄂尔斋图说道：“倘若能在这上面伏兵五千，定能大破金国联军！”

得知金国联军扎营之后，四国联军也在红云滩外扎了营，呈半包围形势，准备将对方一口吃掉。

鄂尔斋图此番出来，便是勘察红云滩周围的地形，为接下来的决战作准备。

他不敢过于深入滩中，鸟飞谷便是此次勘察的极限了，尽管离金军大营还有十里远，但他所带的三千蒙古军还是非常谨慎，探子甚至还远远地放到了金军的大营前。

随在他身后的，是sè本和几个联军的台吉，敖汉部的塞臣卓礼克图和奈曼部的衮出斯并没有在其中。

sè本看了看鸟飞谷的地势，嗤笑道：“坡顶的草，还没我们的膝盖高，如何能藏大军？”

“金国敢在红云滩扎营，”巴克沉声道，“便是想引我军一决胜负！”

鄂尔斋图问道：“何出此言？”

巴克指着东方，说道：“此去百里，便是辽河，那是死地！金兵故意引我等来此，又扎营布阵，定是其jiān计得逞，故而想与我军决战。”

“我五万，他三万！”sè本大声道，“决战就决战，一战定乾坤，谁赢了，谁便是科尔沁的主人！”

“蠢不可及！”巴克怒斥自己堂弟，“我们已经上了金人的圈套，倘若我的猜测没错，那塞臣卓礼克图和衮出斯两人，定是有了二心！”

“你这是挑拔离间，”sè本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塞臣卓礼克图与金国仇深似海！衮出斯跟他共同进退，岂会有二心？”

“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傻子罢了，”巴克沉声道，“塞臣卓礼克图是一代枭雄，别说是弟弟被杀，就是他父亲被女真人杀了，只要对他有利，也会投降女真！阿敏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悔婚而已，倘若能把我们打败，就算是塞臣卓礼克图杀了他的女儿，他也会跟仇人把酒言欢！”

鄂尔斋图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心中微有几分得意，这sè本和巴克在扎鲁特部中都很有实力，这两人不和的话，对自己是极为有利的。

但大战当前，他这个统帅不能任由大将之间乱来，便开口说道：“明rì决战时，巴克带五千兵，充作前锋，sè本领五千兵殿后，我自领其余兵马充作中军。”

他没有提塞臣卓礼克图两人的事，却把sè本和巴克布置在一前一后，便是想断了敖汉和奈曼两部的异心。

“毁我扎鲁特百年基业者，”巴克在嘴里喃喃道，“必是这群蠢不可及的台吉！”

跟他有着同样想法的，是金**营中的诸位统帅。

“塞臣卓礼克图两面三刀、衮出斯早有投诚之意，”代善笑道，“二贝勒方才所说之法，只要击败四部联军的前锋，便能收到奇效。”

“胜之不武啊。”奥巴也笑道。

“幸好此次的统帅，不是巴克那厮，”阿敏说道，“天命四年，他被我打败，从此便对我军知之甚多，天命八年时，甚至还说服老可汗释放了鄂齐尔桑，真是个豪杰啊。”

“死在我们手中的草原豪杰，”达尔汉冷笑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也不缺巴克一人。”

“诸将听令，”代善拍了拍桌案，大声道，“明rì午时，决战鸟飞谷，望诸将奋勇杀敌，扬我大金军威！”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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