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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别让我失望

“公事公办，得罪的人太多，别说是那几个常委，就是下面的区长，上面也有后台，把那些人都得罪了，即便是调到省里日子也过不安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日子是好过了，送这份文件的人会善罢甘休？”魏庆也有些头大，不管他是不是王天舒的亲信，就他坐在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上，这件事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王天舒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自己说吧，事实摆在眼前，咱们照做就是！”

魏庆一惊，道：“老王，你真要捅开？”

“很明显，他这是在逼我们下决定。这件事他就没打算让咱们消停啊。你觉得他把这份文件捅到省里去，再给我安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我能辩解得了吗？”

魏庆楞了下，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方既然能够有本事搞到这份文件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文件送到市委办公室，自然有法子将这份文件送到省委办公室。事情一旦到了省里，那他这个地方长官也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魏庆也不笨，笨蛋能够成为金陵市的常委？还兼任公安局的局长？

很快，金陵市政府内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数十份文件，分别传递到治下各级办公室以及省委办公室。

金陵作为省会城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省委里面不下达相关文件，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省委书记纪廷俊看过文件之后就打电话给王天舒进行询问，王天舒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纪廷俊，纪廷俊听完之后也陷入沉思。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绝对不是小鱼小虾。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针对皇甫家？这样的人物要动皇甫家的话，还需要拉下这么多的政府官员？

“你觉得他想得到什么？”纪廷俊在电话里问道。

王天舒也想过这个问题，当即回道：“金陵的潜力极大，一直处于上升阶段，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从中渔利，独占金陵商业、政治两大巨头，成为金陵王！”

“搅乱这一场，谁的利益最大？”

“从我的分析中，金陵无人受益！”王天舒道：“这些都是我金陵的官员，他们被查处，金陵大大小小的商家都或多或少与他们有牵扯，哪个不伤筋动骨呢？就算没有贿赂，混个脸熟总比换上一批新面孔要便宜行事的多吧，他们没道理做这种事。而且地方商家举报地方官员，这本身就是大忌，我不信他们会这么蠢！”

金陵虽然没有比肩一线家族的巨无霸，但这些个家主一个个都精明的很，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彼此牵制，才让金陵始终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若是一群废物，别说是内斗，早就被外来的家族给吞掉了。

纪廷俊剑眉微皱，沉吟一声道：“金陵各大家族不会做，外来的家族势力呢？搅乱金陵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给我查，查出一切有嫌疑的人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兴风作浪！”

王天舒追问道：“那文件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公事公办！这群蛀虫要是不拉出来，早晚金陵会毁在他们手上！脸是被他们丢光了，但节气不能也被他们糟践了。明白吗？”

王天舒肃穆道：“是！”

纪廷俊缓了口气，道：“老王啊，这件事处理完了，就回来帮我吧，总在下面呆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老了，也是时候急流勇退了！”

“书记……”

纪廷俊打住了王天舒的话，道：“按我说的做，到了我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自有我的打算，别让我失望！”

“是！”

挂断电话后纪廷俊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这件事王天舒不清楚，他是收到风声了。虽说王天舒是金陵市委书记，副部级大员，但整个华夏国副部级干部有多少？数都数不清，想要接触这等核心文件，他的档次远远不够。即便是纪廷俊自己也是因缘巧合才得知这个秘密，也是在那时候，他才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嫡系推向更宽广的舞台，只有那里才是展现他们能耐的场所。

王天舒所收到的这份文件，不是说时候到了，而是他已经被逼着走到了那个路口，纪廷俊能够做的，就是撑住他 ，做他最坚实的垫脚石！

英雄迟暮，最痛的永远都是迟暮的英雄本身。

王天舒挂断电话后立即成立“排毒小组”，他亲自担任组长，副组长由魏庆担任。成员有纪委书记向泽天、秘书长包以生。

向泽天和包以生是除了王天舒和魏庆之外没有被皇甫家贿赂的高级干部，至于有没有被其他家族收买，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纪廷俊既然放话让王天舒去处理这件事，自然不会让他带着自己人单干，到了下午从省里特派的专员就赶到市委办公室，与王天舒等人汇合，共同执行。

在此期间，魏庆的人已经将涉案人员全部控制。

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工作，秘密控制对魏庆来说太小儿科了。

带队大哥是省纪委书记章丘刚，这人与王天舒年纪相仿，也是老相识。纪廷俊将他派过来，既说明了对此案的重视，也说明了对王天舒的支持。这两人通力合作，意外收获接连不断，审查到最后搞得两人都有些头大。

华夏国五百强的大公司集团老总，和他皇甫家有牵扯的政府官员和别的家族就没有联系？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审案犹如抽丝剥茧一般，一层层剥下来，能够淡定的也就只有神仙了。

“大换血啊这是要！”章丘刚抽了空偷会儿懒，道：“我还真没想到书记的决心这么大，他这是要朝天上捅啊！”

王天舒也叹了口气，情况他心里清楚，只是说不得啊！

上到市长，下到一般公~务~员，因为一份文件的关系，停职接受检查的超过一千人，对于一个地级市来说，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自然而然轰动全国。

纪廷俊和王天舒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受这份压力，但不管是上级还是舆论，都让他们有些吃不消。

上级看重的是影响，老百姓看重的是程度，不管从哪个方面去考虑，牵连上千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天舒不安生，皇甫家也不安生。早在王天舒接到这份文件的时候皇甫家上下就被监控了，纪廷俊拍案，魏庆动手拿人，失踪的皇甫奇理所当然被当做畏罪潜逃处理，甚至于全国通缉。

到了一个星期之后，金陵就变得满城风雨了：一个咬一个，一个推一个，贿赂的，受贿的，像是滚雪球一样，除了金陵当地的官员，连鹤州、姑苏、锡山的一些官员也相继被牵扯进来。金陵这个是非之地，再度将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引发全民性的探讨热潮。

“真是没想到啊，本以为皇甫奇是被人绑架了，结果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真是贼喊捉贼啊！”李波尖着嗓子叫道。

“集团受贿事件”络、电视全都在针对金陵此次案件的进度，对于每天暴露出来的贪官污吏，老百姓和检查机关都声称“已经习惯了”。

在这种全民讨论的情况下，金陵第一私立高中自然也避免不了，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很多都是参与者，对于案情的发展和影响他们都清楚的很。有一些家庭已经在查处之中，有些已经处理了，更多的在等候处理。

像李波这种声音，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发出来，当然不是在感慨皇甫奇，他们是在感慨别的相熟的老同学、小伙伴。

宋涛铁青着脸，他家和皇甫家关系密切，皇甫家受到查处，他们宋家也好不了哪去，听到李波的冷嘲热讽，宋涛会给他好脸色看？

“李波，别得意忘形。你们家和王天舒的关系瞒得过别人瞒得过司法机构吗？等着看吧，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波嬉笑着道：“这点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家和王书记是有牵扯，但绝对没有一笔是黑账。你要是有那本事就去查，查不到的话别怪我告你诽谤！”

“走着瞧！”宋涛冷哼一声，现在对他来说低调才是最重要的，和李波斗嘴无济于事。

“老大，这次案子出来的蹊跷，你觉得谁有这个能耐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啊？”李波献宝似的趴在吴迟的身旁贱贱地说道。

吴迟抬眼皮瞪了他一眼，道：“谁捅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擦屁股的人绝对不是你。等着看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靠，装神弄鬼！”李波一脸的鄙视，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苏武的身旁，道：“苏武，你说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苏武甚至都没看他，继续盯着窗外，淡淡地道：“我和你有很熟吗？”

李波也不觉得丢脸：“不熟不要紧，聊着聊着就熟了。我和你一样，对那些富二代很是看不顺眼，这次可是全民探讨，咱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你和吴迟在一起别的没见长，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一般一般，还有待加强啊——别转移话题啊，我猜你肯定知道。说说呗？”李波还是很客气的，然后将话题拉回来，证明他的智商也在不断地提升。

苏武转过头看了吴迟一眼，缓缓地道：“你绝对这么做的话对谁最有利？”

李波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我们家啊。官员落马，王书记肯定有过，但肯定会升；金陵各大家族纷纷受到波及，唯独我李家没有一点负面影响传出来，别说我这等有大智慧的人会怀疑了，街头巷尾都已经传疯了！”

苏武笑了下，道：“既然你都说是你们家了，那还来问我干嘛？”

“你真逗！要真是我们家做的，我还安稳的坐在这儿和你扯淡？”李波白眼狂翻。

苏武面带微笑，悠悠地道：“你们李家当然做不到，除非王天舒自己搞出来这等把戏。但他应该不会那么傻，山城那位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出头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不傻，你们李家的那位也不傻，出来混的哪有身上不沾腥儿？杀鸡取卵，成为众矢之的，对你们李家没有一点好处。没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干！”

李波冲着苏武竖了竖大拇指，一脸崇拜地说道：“天才到底是天才啊！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你看他们就想不到！”

“呸，死胖子，说什么呢？”

“就是，好意思说的！”

“……你好意思说我们都好意思听！”

“——”

李波这一句话可以说犯了众怒了，唯独宋涛目光如鹰隼一般盯上了苏武，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吴迟身上。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这人未免也太恐怖了吧？！”宋涛一个激灵，他真的不敢将这件事和吴迟连在一起，这会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手段？即便他有这种手段，哪里来的底气呢？一时间宋涛迷茫了，他看不透眼下的局势，更看不清坐在他后面的那个看上去熟睡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