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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怪的老头

() 好半响，雷东才回过神来，转过脸对付开说：“镇长你别在意，这老头就是这样，不过人没什么恶意，只是看不惯现在的某些事情而已，说起来，这还是个神奇的人物呢。”
付开很感兴趣的说道：“哦，怎么个神奇法，说说看。”

找了块干净点的草地，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并且示意雷东坐下，雷东从背的包里掏出一水壶递给了付开，付开在他拿东西的时候看了一下，里面有两个水壶跟几片面包，还有当地产的牛肉干之类的东西，真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哪里找出来的，看样子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连可能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雷老爷子十来岁的时候就参加了革命，跟着隔壁县的传奇人物、开国少将付天亮老将军出生入死，据说两人是从小一快读书，情同兄弟，可全国快解放的时候，雷老爷子却突然回了家，在公社当了大队长，后面当到乡长，最神奇的是他们一家三人都是乡长，据说是雷老爷子下了命令，不准他雷家的子孙外出当官，除非这东山乡的人生活过得好了，所以雷老爷子的儿子在东山乡当了几十年的乡长，未能提升一步，外面都传说，以雷老爷子的关系，他儿子当个地区专员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又轮到他孙子了，不知道还要熬多久，不过这东山乡的人，那生活是真苦啊。”

说到付天亮老将军的时候，付开的心跳了一下，而雷东则没什么感觉，因为东山乡隔壁就是新安@县，那里付姓是第一大姓，两边来往很多，所以见了付姓的人也没有什么敏感的。这种几乎世袭的传承在当时来看根本就不奇怪，那个时候有顶职一说，不说官顶官，顶个普通的工作职务还是没问题的，以雷家在当地的威望，三代当乡长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付开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有趣的老爷子，那你说说看，这东山乡为什么穷？”

雷东道：“主要是路的原因，说实话，这山里不是没有好东西，镇里面有许多人都喜欢吃这山里的野味，光是这一项，不说让山里人发夹致富，至少图个温饱没有关系，山广人稀，大山养活这几百户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没路，山里的东西运不出去，我们这个地方还好一点，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来回要几十里路，一来二去，这山里人也就懒得费那个心思了，还不如过着那悠闲的山野生活，反正又饿不死，只是穷了点而已，这惰xìng一养成，再想转变就难了。”

付开有点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懂得“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刚准备表扬他一下，却听见他说：“雷乡长过来了。”

这个雷乡长自然是雷老先生的孙子，只见一个年轻人，年纪跟付开差不多，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付开在那里，连忙伸出手来说道：“镇长您好，我叫雷宜康，是东山乡的镇长，欢迎领导来我们乡视察。”

他也是就在附近，听到有人说镇长来了，赶紧迎了过来，握手的时候居然感觉到镇长得手有点颤抖，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多想什么。付开稳了稳心神，说道：“雷乡长你好，我就是随便看看，谈不上视察。”

雷宜康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原本准备明天去镇上拜访，没想到镇长不辞辛苦今天就来了，乡里的干部都出去了，只有我在家里，也没来欢迎。”

一番客套话后，雷宜康领着两人来到了乡zhèng fǔ，也就是自己的家，东山乡是真的穷，穷到连办公场所都没有专门的场地，所以雷老爷子就把自己的房子弄出几间来，作为乡镇府的办公场地，好在乡里的人就那么点，要办的事情也不大，倒也能办的下来。刚到附近，就看到刚才的雷老爷子站在门口，见众人进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用毫不避讳的声音说道：“没用的东西，一点到晚干一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说完就走去了别的地方，留下他孙子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对付开说道：“镇长，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爷爷，他老糊涂了，所以才会说些这样的话。”

付开笑道：“没关系，先前我们见过雷老爷子，很有意思的一个人，雷乡长，有这样的一个爷爷，是你的福分。”

雷宜康笑着，显然刚才那句话有点讲的违心，也不再这个事上多做纠缠，就请付开进办公室，把东山乡的情况仔细的跟镇长说一遍，显然他也是个有准备的人，不用看任何的资料，就把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当然，东山乡也就这么点事情，简单。不过付开可不是来听报告的，所以也没什么兴趣，随便敷衍了一下，雷宜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心想：又是一个来讨饭吃的，不过他很快做出掩饰，说道：“镇长，你先坐一下，我吩咐他们去做饭，今天天sè已晚，不如就在这边将就一下。”

付开说道：“好，早就听说这山里面的东西不错，我也来尝尝。”

雷宜康听了脸sè更加不喻，借口去厨房退了出去，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带着付开两人来到了自家客厅，进了门就愣在那里，付开从身后看去，只见雷老爷子坐在最上首，前面摆了四样东西：红薯，南瓜、土豆、四季豆。都用农村里面那种大菜碗装着，那是真正的大碗，一个成年人如果能吃完一碗这样的东西，那是绝对的大食量。

雷宜康对着一位妇人说道：“怎么回事，我说的那些菜呢，是不是还没端上来？”

妇人还没有说话，雷老太爷接口说道：“兔崽子，敢拿老子的打得兔子肉去巴结别人，看我不打断你的退，没有，什么肉一类的都没有，要想吃自己弄去，打着考察的名义来大吃大喝，门都没有，只有这老四样，爱吃不吃，要吃管饱。”

雷宜康急得直跳脚，虽然说他也不太喜欢付开的做派，可他毕竟是镇长，在官场，最重要的就是对比自己官大的人保持敬畏心，不管这人你是不是喜欢，因为只有存在敬畏心，才有可能更进一步，雷宜康还年轻，思想也不如雷老爷子等僵化，如果不是雷老爷子严令，他早就有去打山外的打算，现在付开远来是客，怎么能这么对待？

付开却是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先用鼻子闻下，说声“好香”，接着又招呼两人坐下，拿着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一个红薯就吃，刚一掰开，一股香味直扑而来，尝到口里，粉粉的，甜甜的，还是那样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付开吃的那叫个香啊，让其他人都目瞪口呆，这位到底怎么了，堂堂一镇之长没有吃过东西？

这个时候不比十年前，要是十年前，那真是没东西吃，干部的地位也不如这么高，可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在南方谁家没个米饭吃？这红薯早已经成了喂猪的了，老爷子这样本来是为难人的，可真见到付开吃的这么香，倒也脸sè好了起来，倒是那两个人，面带苦sè，只好坐下来吃的不情不愿。

雷老爷子“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娃儿还不错，比他强，不过做官不能只做表面功夫，最重要的是不要跟你们那个不要脸的书记学。”

话里是有很多怨念，雷东正在喝茶，听了差点被呛了一下，连忙借着吃红薯掩饰一下，雷宜康急的连忙使眼sè，可雷老爷子却如同没听见一下，理都不理他，继续说道：“首先是要有长远眼光，不能老把目光放在那点资源上，另一个是要公平，为自己家谋利益是没错的，但一定要照顾到所有的人。”

这话付开明白，在红叶镇里面，三个乡里面有一个青山乡是产煤的，而雷书记就是青山乡出来的，可能在一些事情上做的有偏差，这才导致东山乡的人这么有怨念，这也是付开清楚的，他之所以来这个地方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找救援来了。依照他对雷书记的了解，两人迟早要有一战的，何不准备得早一点？

或许是知道在陌生人面前说这些不合适，所以雷老爷子在发泄了一下之后也就闭上了嘴巴，那两个人自然也不敢说话，而付开则是拿起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红薯，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一定记在心里，不过这点东西吃起来没什么意思，喝点小酒可好？早就闻到了这味道，弄得我口水都下来了。”

说这伸手在凳子底下一探，竟然真给他捞出一桶酒来，拧开盖子，一股水果的清香味随之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酒味，还有金银花的花香味，让人有一种胃口大开的感觉。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特别是雷家的人，这酒是老爷子的最爱，任何人都不能碰的，所以并没有拿出来招待过外人，也就没人知道这凳子下面居然有酒，而这镇长竟然能闻到酒的味道，鼻子也太灵了一点吧。

雷老爷子也吃了一惊，最后笑道：“你小子倒合我胃口，就一杯，听到没有，就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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