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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 条件

() 夜sè笼罩下的城市漆黑沉静，楼阁的灯火都已经熄灭，整座城市仿若深睡在地面上的巨大磁兽。静静的，似乎能听到胸口起伏的呼吸声。灰白的天壁平滑无纹，像暗淡光线下的广袤无边的一天雪层。地上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在空气里遮挡出黑sè的轮廓，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恢弘宫殿，像悬浮的巨大的黑sè兽巢。静谧，安详的夜。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街面上，站立着很多漆黑的身影，身影在地面上托出鬼魅般的重叠的影子。

其中两个身影鹤立鸡群般笔直的凸显出来，身板挺拔如两棵树干。而周围的那些身影，样子有些古怪，它们并非站着，而是半蹲着，它们的体格壮大，肩膀宽广，像一座座小铁山。它们跟在那两人中的一人身后，目光yīn森的看着另一人。

年七伽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看着古道子，像在打量美丽而魅力的异xìng，他的目光粘稠而带着怀疑，很久后才感叹说了一声，“真的很令人难以相信。很年轻，你比我还年轻。”

古道子的脸上像贴了一块冰质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请说你的条件。”

月亮依旧掩藏在深云里。街面上的光仿佛是大理石地面自身发出来的。远望远听，聚集在那里的黑sè身影，进行着低声的说话，像深夜里来自大自然鸟兽的窃窃私语。古道子只是听着，对年七伽提出来的要求没有作出丝毫惊讶的反应，听完后说道，“好，我和你合作。但是你若给我拿不到钥匙，”他转过身走了，背影冷酷如同来自地狱的幽冥。在经过地上已经冰冷的那两具黑猩体尸体的时候，停住，不回头的说道，“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给你和它们一样的下场。”语气平淡的声音隔着距离说出，却像在耳旁对着说一样。很显然是有磁力护着把声音传过来的，传过来的过程里没有损失和外漏，街面两边屋里沉睡的人即使醒着也根本听不到。

说完走了两步，消失不见了。远处客栈的窗户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朝阳从东方的山后，光芒万丈的升起。山后什么也没有，却隐藏着无数孩童们幻想出来的各不一样的神奇的秘密。

随着太阳高度的逐渐升高，光线在大地上普照开来，黑沛城隔了一夜的沉寂后仿佛重新苏醒，街面上人迹穿行，喧嚷和吆喝不绝于耳。白茫茫的蒸汽随着店主揭开蒸笼的时候，扑面涌来。屋顶的烟幢向上冒着烟，仿佛小时候经常涂鸦的画。

一挺拔的黑衣身影，一大早就从【自铼石】客栈出来，不知道要去哪里。

【伊府】。

伊蒂琳从闺房里出来的时候，立即僵住。一人影从院墙处的高大的假山顶上，点跃两步，身手非常敏捷的飞了下来。他是从伊府外面进来的，破坏了磁力屏障进来的。赫然就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袍年轻人。

脚步轻得可怕，仿佛是贴着地表走在空气里的。

伊蒂琳缩回屋中，透过门缝悄悄的把视线跟着他。那黑衣青年虽然步伐很快，但一点也不慌张，像是现在这地方是他家，从容坦荡、轻车熟路的径直去了父亲的书房，掀门溜了进去。

伊蒂琳想不起这个人。不是远房亲戚。不是父亲的下属。这人是谁？

“你昨晚派人给我的东西我看了。”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愿你能理解，我也很为难。”父亲的声音带着无奈。这有些不正常。父亲平rì里都是施号发令指挥别人。难道这年轻人在父亲的地位之上吗？

“我理解。钥匙不用你找了。”

钥匙？什么钥匙？

父亲说道，“没有钥匙能进去吗？”

陌生的声音，“不能。但钥匙我自己会找。还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进去？进哪儿？还有一个忙？帮什么忙？伊蒂琳小心翼翼地把耳朵紧紧贴到门板上。

可里面没有声音了，那陌生的声音不说话了。然而就这样安静了一会，以至于伊蒂琳以为是自己被发现的时候，却听到父亲说道，“可是如果不成功呢？”

谈话内容像被跳过了一段。与刚才的话题完全不连接。

然后又听不见了。似乎那人没有说话。安静了一会后，又听父亲说道，“那好吧。先祖欠下的，我们子孙今世来还。”

伊蒂琳紧紧蹙着柳叶眉毛，像中途才开始听一个节奏很快的故事，完全弄不清头绪，跟不上思维。她心里极大的困惑让她有些冲动，一股气猛的推开了门。

“琳儿？”“父亲，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他是谁？”伊蒂琳看向古道子。古道子也看向她。但只是看了一眼，shè出去目光的立马融化。视线模糊在了眼前，没有了焦距。他转身向伊蒂琳走过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伊蒂琳是知书温文的女xìng，她虽然极想拦住他问清情况，可从小的教养告诉她，拦住别人是没礼貌的。而且，像她这种仿若百花之后的女xìng，主动的一方永远不会是她。谁要离开，谁在乎谁。她必然都是无所谓的心态。因为，喜欢她的人多的是。

可是，她发现和这个黒袍年轻人两次碰面，输了的都是她。她都比他多看了对方几眼，她也都比他多说了几句话。两次都一样，他根本就一句也没有说。

他比她更不在乎。他比她更无所谓。

青年走到门口后，又转过身，对伊凼尼开口说道，“……”。伊蒂琳的瞳仁瞬间放大，映满了惊奇。因为青年的嘴明明在动，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看向父亲，父亲却点着头，说道，“我明白。”

伊蒂琳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黑衣青年已经不在了。

伊凼尼不知道，古道子刚才和他谈话的时候，筛选似的，有几句话都特意用磁力护着声音，没让旁人，或者没让伊蒂琳听到。

而伊蒂琳刚才也错过了一句话。是——古道子从假山上下来，一进了伊凼尼书房后，就说的，“我进来的时候你女儿看到了。”伊凼尼说道，“没事。这些事情迟早要让她知道，直接告诉她不如用偷听的方式告诉她。”

而现在，伊凼尼带着忧伤的表情走过来，对伊蒂琳讲道，“对不起，父亲不应该瞒着你。伊家现在正处于家破人亡的严峻形势。父亲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