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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公明孤身请命 本初横剑赋诗

() 众人皆赞袁尚之谋,唯审配不悦，垂手不语。本初即命颜良、张郃率军五万先往白马解围，自领后军救应，又使快马催文丑速速北上。使救蓟城，但说文丑接到快报，忙寻参军郭图商议，图乃问身侧辛评曰：“主公使吾等四万之众，远涉幽西以解蓟城，仲治以为如何？”。评曰：“张燕素有飞燕之称，善领骑shè，并州盛产好马，彼军必驱骑兵袭城，rì奔百里，使救不及，此去远劳，大伤士气，不如固守河岸，先防住曹cāo，再谋张杨不迟”。郭图赞赏曰：“与吾意甚同，然袁公之令，即出必从，不可违之”。徐晃闻此，便拱手请命曰：“不如留些兵马，与吾率往高唐，紧守此处，可保北方无忧”。
文丑闻之，怒sè喝曰：“主公尚未赐汝名节，不得放肆，即住军营，当守军规，不似匪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无官爵，休想带走一兵一卒”。晃乃不语，郭图劝曰：“文丑将军休得如此，今情势紧急，当以大局为重，只凭武功，莫论官职，可留三千兵卒与公明驻守高唐以为疑兵，也不失为上策”。丑乃哼声不应，众人权当默许，遂使徐晃、辛评领兵奔往高唐，文丑自领大军开拨往北。

再说袁将颜良、张郃分两路并进，奔至白马，孙礼立于寨前迎奉曰：“使得二位将军亲自出马，末将惭愧，二人并不答话，驱马入寨，穿寨而过直至河边，见曹cāo水军船泊河心，并未强攻，参军许攸谓二人曰：“曹cāo鬼计多端，今又新得司马氏，助长其谋，当紧守寨门，多备火箭，不与出战为宜”。二将闻之有理，乃令众将沿岸扎营，自入寨中待袁绍亲至。

翌rì，绍坐八乘马，领二万亲兵迤逦而至，众将接入寨内，围坐一团商议抗曹之事，绍俯望两侧文臣武将，心悦曰：“自领冀州以来，广纳贤才，征收名将，方有今rì之阵容，量阿瞒必不敢轻视吾等河北英雄”。许攸躬身上前贺曰：“曹cāo使从事杨修制檄，慌称水陆大军上百万，据今观之，其水军不到四万之众，皆吹嘘之功也，且多半不习水战，徒费序列，若决战江中，必使有来无回，何况十万之众依港而守乎”。颜良振奋，拍腿起曰：“如今吾军云集者，皆为河北jīng锐，曹贼若来，必生擒之，依吾看，主公非坐等之君，不如反书檄文，征讨曹cāo如何？”。

本初哈哈大笑，示意众人落座，乃命随军歌舞入寨，吹拉吟唱，无所不尽其极。众人享乐毕，已近天黑，河边探报入寨禀曰：“报主公，曹军依然划船江中，不敢靠岸”。众人闻之俱笑，颜良曰：“曹贼必是往北张望，视吾河北旗帜，遍布天地，岂敢近身送死乎，此时定约众谋寻思，如何退军，以保全身之计罢了！”。张郃起身请命曰：“不如由吾领一万冀南艨艟出战，俱将曹船凿沉河中如何？”。本初有些醉意，乃摆手曰：“将军莫慌，时已入秋，江上风大，且让曹cāo喝喝西北风再说”。又命从事陈琳上前，吩咐曰：“速速拟檄文一份，详列曹cāo罪行，俱言吾yù领河北之众，再渡讨贼，破之以扶汉室”。

陈琳领命而去，步行河岸，却见长公子袁谭坐于水边，呆望河中敌舰失神，乃拍肩问曰：“长公子作何深思？”。谭捂心长叹，轻曰：“父亲于邺城得讯曹cāo乃至，坐地不安，调动兵马，恐处处有失，今至寨中，却晃如隔世之人，如今大敌当前，尚存赏乐之雅，谈笑于歌舞间，不问进兵。岂不知曹军安稳江中，yù趁吾军松散，待时而攻也”。琳乃喜告曰：“主公乃英雄，自有豪情，昔rì号召诸候十八路，饮于虎牢关前，杯酒下肚，竟驱董卓鼠窜，携帝远迁长安，此等气概，吾深敬之，方令下官执笔，书讨贼檄文，yù乘此时机，反攻中原，若此事成，公子大福将至矣，无须以偏盖全，独生闷心”。袁谭茂笑不答，仅望陈琳远去，乃叹曰：“此人文笔虽妙，然腹无远谋，有巧夺天功之能，绝非济世之才也”。

月上云宵，袁谭毫无睡意，乃执佩剑，扣击审配营房，yù谈心事。配正于桌前修书，一时不知，闻声惊喝曰：“何人窥探？”，谭乃退步拱手曰：“先生，弟子袁谭求见，深夜有扰，实在抱歉”。审配起身开帘笑曰：“原来是长公子驾至，有失远迎”。二人乃围灯跪坐，审配转头唤醒熟睡小童曰：“贵客临门，速去帐外寻些枯枝热酒”。

谭yù起身离去曰：“本yù小叙，何必惊动众人，不如明rì再聚”。审配连忙摆手止住曰：“长公子不可，水面风大，岸上寒冷，热酒暧身，有何不可，况乃招待rì后之主乎”。谭不敢授，推曰：“望先生勿再以此名份相称，父亲使孰继位，尚无知晓，营帐间说笑，恐小人闻之，冶成谣言罪耳”。配乃随意抿笑曰：“吾助长公子，乃敬为人谦逊，诚听厚恳，为可辅之主也，少公子实无此能，全凭沮授教之，授之用心，众人皆知，公子放心，若使吾在，必竭心尽力，扶登大位，不容傍人窥探”。

早知审配于冀州有些权势，听此豪言，谭乃心宽，片刻又曰：“此为内事，终为小事，然今逢军机大事，父亲弃数万曹军于江心不顾，竟率众醉炊，显败军之迹也，先生可知？”。配笑曰：“主公向来如此，公子无须尽放心上，夕rì曹cāo起于陈留，为览人才，广修求贤令，遍布河南河北，收纳十数谋士，然河北英才，未走失一人，何也，皆闻汝父之名，故征讨董卓，诸候皆不敢独尊，让位盟主，乃敬其素有英雄气概，大敌当前，亦能心神若定，成败于杯酒间，至高之境界也”。

袁谭方悟，时热酒陈至，二人对杯畅炊，其乐融融。次rì，本初大早起身，亲执刀斧巡营，将众人强行喝起，群聚寨中曰：“酒已饮尽，歌舞赏过，今须用命，谁敢退后！”。众人厉声大喝曰：“谨尊军令，勇往直前”。绍大喜，令颜良率左队，张郃领右队，俱以五十人一组，乘大小上千艨艟，分两路包抄，自领楼船满载箭羽随后，yù全歼来敌水军。

本初当风持剑，凭桅杆而立，远眺河面，皆河北船舰，有风卷残云之势，不禁意气风发，吟唱曰：天下乱兮，起枭雄。兵弋动兮，乘波涌。看吾四世三公，临栏望。仰天袁旗，俯耳听，风动擂鼓。百将竞争骑蛟龙，共舞黄河，故横剑江心，行歌短颂。北雁南飞，破重云兮。大河奔腾，唱酒迎风兮，凯歌竟成。漫天皆遗曹子恨，忆往夕，曾对饮，时今rì，那壶无人提。

许攸拍手大赞曰：“绝妙好诗，主公文韬武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乃当世明主也”，陈琳立于侧，欣赏半响，亦喜曰：“得意之诗，壮士借以舒怀，今主公唱颂，如鹤啸九天，鸿追不及也”。二人yù再美言，却闻有快艇来报：“报，主公，二位将军已近曹船，请示可否进攻”。方值二臣夸赞，本初正陶醉其中，闻有来报，乃剑驱河风曰：“开战！”。

颜良得报暗号，率队攻前，先使弓手朝曹船放箭，风帆尽燃，见舰板上并无人影，料定敌军不习水战，皆藏于内，未敢出舱，乃立于阵外大笑曰：“阿瞒小儿，今烹汝以喂江鱼，下世再窃河北如何！，哈哈哈哈”。右队张郃，擂鼓数通，见无人应战，军士来报，敌后火起，副将孙礼曰：“必是颜将军得逞，火烧贼船，不如弓失尽放，一同烧之”。张郃乃疑，命众人停手，靠近一船，亲自甩蝇攀之，上得大船，只见虚掩旗帜，竟空无一人，不禁满身汗涌，惊呼曰：“吾军中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