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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七天

“你这个专门制造麻烦的家伙，真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居然让你顺利的混到了第四层。刚才费凯伦的蚂蚁用它的能量凝聚成针穿透了龙之境的精神之壁，制造了一个短暂的漏洞。还好漏洞非常的小，仅仅够吸入你们两个精神体，就自我封闭了。”
“什么……费凯伦还是成功了？”迪尔兰多泄气的问。

“不……它没有成功，你们现在都被困在了我所看守的这一层。”一丝残酷的笑意出现在奠基者的脸上，“也许是永远困在这里。”

迪尔兰多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倒着看马蒂瑞恩的脸，因为这样省力气：“为什么说永远，你觉得你这层就比莱弗尔看守的更加牢固不可突破么？”

“呵呵呵呵……”马蒂瑞恩对迪尔兰多的疑问用冷笑加以回应。“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奠基者么？因为我是一切的基础，生命之树在我的后背上繁茂成长，但是我本身却不是生命。我是客观的存在、能量的本源，生命从我开始到我终结。”

迪尔兰多躺在地上耸了耸肩，表示不明白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马蒂瑞恩迈步走下了宝座，来到他的旁边，伸展开四肢，紫色的光弧在它全身的各种岩石矿物上跳跃攒动。它轰隆隆的声音在迪尔兰多头顶响起：“你还不明白么？我的世界没有生命，没有意识，你们这些外来的异物很快就会被这个世界当作杂质处理掉。”

“啊……怎么处理？”迪尔兰多仅剩的好奇心战胜了疲惫，让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问。

“其实，刚才要不是我念在你和瑞塞斯的情谊，你已经被清理了。我的世界没有任何适合生物生存的条件。你所追踪的对手已经把自己转变为消耗生存资源最小的模式，他以为可以在自己耗尽从上一层带来的生命力之前找到出路，可惜他错了。”

奠基者调来了两块长条状的白色晶体，拉开投影给迪尔兰多看费凯伦在这层活动的情形。之前他所见到的银色的蚂蚁正在深深的泥土之下不知疲倦的挖掘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个生物很聪明，它用周身的细密绒毛保存了一层水汽，让它可以暂时在这里活动。但是不管它的身体所需消耗的资源多少，它终将耗尽它们，我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了。”

“他在找什么？”迪尔兰多好奇的问。

“找水。我这里有生命所需的一切元素，但是它们都是各自分开存放这个世界。如果任何生命体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必须收集齐一切你生存的必须元素，在按照正确的顺序把它们调配到一起去。”

“我也想找到水……现在谁给我口水喝，就算让我亲吻一千斤重的肥猪都可以。好渴啊……”说完迪尔兰多眼巴巴的看着马蒂瑞恩，虽然它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刚才说的话已经露了馅，刚才要不是它把自己从流沙里解救出来。自己早就变成人干了。

那声听上去有些耳熟的叹息。正是这头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巨龙发出的。只不过声音太轻了，让他一时没有联想起来。既然它把自己从濒死的状态救下来，应该不至于让自己重新死于干渴吧。

“哼哼，你想的到美。你以为我会一路给你放水？看看你带来的麻烦吧！”马蒂瑞恩的晶石投影画面一变。变成了生命之树中的情景。画面所及的部分，到处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蚂蚁，原来虽然自己和费凯伦的意识都跑到了这一层，但是上一层的蚁灾并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迪尔兰多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扒着晶石凑近了察看。

“天呢……这已经蔓延了多少个分区？”

“三万五千七百多个，每一分钟都在增加，现在蚂蚁样本的总量已经不少于一亿只。”奠基者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声音带着担忧的情绪。

迪尔兰多干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不知所措的问：“那些对应的世界会发生什么？我怎么才能阻止疫情？”

“那些世界在生命树的一个时间单元后会陆续受到生物样本的变化影响。从那时刻起，所有的被蚁群侵占能量的物种都会开始大面积的死亡，那些世界都会变成只剩下蚂蚁的世界。”

迪尔兰多立刻想起莱弗尔之前给自己看的那个画面，光秃秃的山头，只有紫色黑色和苍白色的世界。显得无比的单调和恐怖。莱弗尔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花也是他，树也是他，鸟兽都还是他，空间中将只剩下他一个意志。”但眼下可能会变得更糟，连花草树木都不会剩下，只剩下蚂蚁。

“如果……现在我放弃挑战，让瑞塞斯直接重启挑战还能干掉费凯伦么？”迪尔兰多转头看着马蒂瑞恩提出了疑问，他看到眼前的一切，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收拾的摊子了。虽然已经挣扎到了第四层，虽然放弃对不起瑞塞斯，但是如果说为了自己的一个世界，而让如此多的世界统统受到波及也未免太自私了。

“呵呵，这已经不是你们一个世界重启能解决的问题了。这也是我留你活命的原因。我要把你踢回现实世界，你必须要在生命之树一个时间周期内找到瑞塞斯的试炼场，让它立刻完成升级挑战。它是我们之中时间的控制者，成长到第三阶段以后的瑞塞斯将可以扭转时空。你可以回到过去，阻止费凯伦或者说阻止你自己犯下的错误。”

“但是……即使我回到过去，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我当时所做的选择，都是我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了。”迪尔兰多早就无数次的回想自己所作出的一次次决定，想自己到底哪一步开始错，才让事情的发展变成如此不可收拾的模样。

“那就是抉择，你已经明白以前的选择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总想着花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可世间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你要拯救就必须做出牺牲。”

马蒂瑞恩冷酷的声音平静的描述着，“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将把受到污染的区域直接从生命之树上切除，关闭附近还没有受到污染的区域的所有能量通道，直接处死所有的受污染的世界。”

“处死世界？”迪尔兰多震惊的叫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巨龙还能做到这些。

“我们逐层回收自己的力量，那么世界就会逐渐死去。”

马蒂瑞恩用沉重的爪子敲击了一下地面，之前和迪尔兰多一起落下来的那块巨大的风化岩突然从地上一块块的聚集起来，重新竖好然后变得丰满起来，恢复成被侵蚀前的样子，绿色的植被爬满了岩石。松鼠和小鸟从爬过岩石的藤蔓上爬过跳过，采摘下粉色红色的果实赛到嘴巴里面。

明知道那是褐色巨龙倒着推演的幻影，但是当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岩石的后面转过来，冲着画面之外的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的时候，迪尔兰多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艾琳娜……”

就在那个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岩石、植被、动物和人全都变成了沙子落回地面，再一次传达奠基者所要表达的意思。迪尔兰多面色凝重的说：“我明白了，请立刻让我回去。”

马蒂瑞恩举起了上半身，然后重重的把双足踏向地面，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大地裂开，一个迪尔兰多完全没有想到的画面出现在这个大厅的地板之下。

下面居然就是现实中自己躺着的那个房间，卓娅正守卫在满脸紫黑花纹全身覆盖冰块的自己旁边，与一边冲杀过来的丹厮打在一起。蓝礼干瘪枯瘦的尸体倒卧在床边，四周的镜子统统的碎裂了。鲁姆姆的胸口扎了一根细长的树枝，虽然还没有死去，但也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快不行了。

他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死伤，看样子现实中的战斗也非常惨烈。

“我这就去了，你说的生命之树的一个时间周期是我们那里时间的多久？我还有多少时间完成任务？”迪尔兰多站在缺口旁，一只脚已经悬在半空，最后问了一句。

“七天，但是现在你已经只剩下五天了，因为时间一直都在流逝。”

“果然……”迪尔兰多纵身从缺口跳了下去，一边跳一边想，难怪图腾骑士的重生需要七天，难怪真理之壶的使用周期也是七天，难怪巨龙有七头，挑战有七层。看样子七这个数字与巨龙世界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

他穿过那层地板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整个星空向自己袭来，一层层的七彩星云穿过自己的身体，转眼间仿佛飞了无数个世界。

然后他感觉到了四周的一切，寒冷的坚冰，温热的血液，光滑的瑞塞斯的鳞片以及卓娅等人的呼吸和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