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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展开世界

迪尔兰多看了一会，发觉那个漩涡就是以自己的精神之球为中心在旋转，海水渐渐的排开，露出了精神之球水面之下的部分。坠着长长尾巴的透明小世界看上去就像一个气球，漂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飞起来了。
“快说！是你们谁干的好事？”迪尔兰多随手捞了一根龙髯，狠狠的扯着，大声的质问起来。

气势上弱了一筹的纳姆反射性的回答了：“这是正常的啊，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精神世界可以在这一层展开了。”

“厄……我通过了么？怎么通过的？什么叫展开？”这个意外的回答让迪尔兰多愣了一下，早知道骂这两个神经龙一顿就能过关，自己何苦吊那么半天，还差点被勒死。

安托凑了过来，得意的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过关的，这里是龙之境的意识表层，我们就是象征着混沌的守护者。如果有明确的答案，还叫混沌么？”

“……那你们怎么知道过关了？”迪尔兰多强忍住上去揍那个笑的一脸白痴样子家伙的冲动。

“因为门开了啊……嗷”最终迪尔兰多还是没忍住，狠狠的冲过去给了安托眼球一个头槌，巨大的魔龙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长长的脖子立刻往后甩去，空中留下了一串水珠。

纳姆看迪尔兰多眼露凶光，抹掉沾了满头的龙眼泪水又看向自己，立刻往后让了让，举起一只爪子说：“我想大概是因为勇气！”

“呵，勇气么？那我一开始就这么勇行不行？”迪尔兰多跳回纳姆的鼻尖，举起了拳头，大有答案不合心意就一拳头砸下去的势头。

“哪是什么勇气，他刚才也没多勇敢啊，我觉得过关纯粹就是凭的运气好。”安托用自己的龙髯揉着被迪尔兰多打疼的眼睛嘟嘟囔囔的插了一句。

迪尔兰多听到它的话差点又一口血喷出来，自己身上之前吐的血还没吹干呢！虽然现在治好了，刚才可是断了起码十几根骨头，屎尿都要挤出来了，这叫运气好？那么运气不好是什么情况？直接碾成粉末么？

纳姆悄悄的瞪了安托一眼，心中抱怨怎么和这么个蠢货共用身体，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在编个理由骗人么？

“别听它胡说，你直接反抗我们是行不通的！龙之境的考验会模拟各种情形，如果你的反应不符合我们的预期，不管你表现的多勇敢都不会开启大门。按理说我们应该还有最少几百句对话，才能完成鉴定。当然这中间也有可能出现其他的情况，导致开启大门的时间变长或者缩短。要不是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们应该把整个测试做完的。”

纳姆还晃了晃脑袋补充了一句：“要不是大门自己开启了，我们在救活你以后应该继续干刚才的事情。”

迪尔兰多让这番话在脑子里面过了两遍才不确定的开口：“你们是说，我在这里所作的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我有可能说的每一句话，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你们事先可以预料的？”

安托眯着左眼又凑了过来不怕死的说：“理论上是啊，我们是不朽的龙啊，什么没见过？但是那个偷渡者还有你出了意外都在我们的预计之外。”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那就算你倒霉???凑?鹑?够箍梢灾厣?r恢币岳淳兔挥辛?梢院廖抟馔獾乃忱?ご蟀　！?p>　　迪尔兰多握紧拳头又松开，深呼吸了两次才压下再揍它一下的冲动，然后问出了一个心中好奇了半天的问题：“你们到底多大了？为什么和星光巨龙感觉差那么多？”其实迪尔兰多真心想问的是你们真的是魔龙王纳姆安托么？以迪尔兰多和魔龙王打的两次交道来看，魔龙王绝对不是这么……这么幼稚的一头龙！

两个头做了一个对视的动作然后一起发声：“‘多大’是你们世界生物衡量年龄的标准，我们的生命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在这一层，我们的意识都是属于第一阶段，也就是和现阶段的瑞塞斯一样大。”

“……我不明白……”迪尔兰多抄起手来回踱着，困惑的摇头：“这里不是星光巨龙的龙之境么，为什么你们好像一直都存在于此？”

“龙之境只有一个，是所有巨龙的共同意识故乡，每一颗龙蛋都有机会成长为任何一种巨龙，到底最后是哪种要看成长的环境影响和它自己的选择。我们是一些记忆的残余，驻守在这里，遇到恰当的条件就会被唤醒，为每一代的幼龙指路。”纳姆还是比较正经的一个，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迪尔兰多脸色大变，吃惊的问：“你是说瑞塞斯也有可能长成第二只纳姆安托？”

“对啦~就是我们这样的！”三个角的龙头这么会工夫已经忘了疼痛，又凑了过来抢着回答。

迪尔兰多捂着眼睛低头沉默了半天，满腔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在滋滋的水汽声中飞的无影无踪。原来自己折腾了半天是在和另一头幼龙的残影打交道，难怪这么呱噪，难怪不认识自己。

他心中默念：“我恨这些该死的龙，我恨这个倒霉的命运，要让我知道到底谁给我安排了这些该死的考验，我一定一定要弄死他！弄死他！”

不用再装的凶神恶煞的，安托显得比较活泼开朗，它伸出一根龙髯拍了拍迪尔兰多的肩膀说：“看！世界要展开了，很漂亮的~你的世界真是非常的辽阔美丽！”

迪尔兰多闻言放下手抬头观看，小小的精神之球此刻已经飞在了高高的半空，从这里看去就像一个发光的点，长长的尾巴拖在海面上几乎有几十里，像银色的丝线闪闪发光。漩涡已经停止了，海面恢复成微微的波浪，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紧接着，大海深处响起了脉搏一样的低沉震动，整个海面的水渐渐鼓动了起来，大量的气泡从海底涌出，仿佛下面有人点火烧着了整个大海一样。

那条垂在海中的细长的尾巴随着大海的脉动晃动起来，一边晃动，一边旋转，然后就像一朵花一样缓缓的张开了。薄薄的透明的幔帐像回旋舞舞娘巨大裙摆一样甩开，越铺越广，越扩越大。闪电一样的光芒从精神之球的内部往外辐射，每闪过一轮，它所笼罩的海域的翻腾就更加猛烈一点。

“站稳了！”纳姆安托发声提醒了一下，然后振翅飞向高空，带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从空中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整个海面的变化。迪尔兰多抽空把快要被风吹跑了的霍姆拉上了龙头，然后一起默默的欣赏着这从来没有人看过的奇景。

原本深蓝色的大海被翻腾的水泡和浪花覆盖，变成了白色、淡蓝色、翡翠色交织的变化莫测的画布，震耳欲聋的水声带着水汽直扑天空，在龙首上都能闻到扑鼻的海水的气息。

突然，一座铁灰色的山峰猛的从海底钻了出来，撕破了海面直拔云霄，大量的海水从险峻的岩石之上奔流而下，如同壮观的瀑布。

“哇哦！”迪尔兰多和霍姆同时惊呼了出来，被着冒出来的高山吓了一跳。

这仿佛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很快视线所及的地方，一座座新的山峰纷纷冲破了水面浮出大海，仿佛一大块陆地正在从海底下生长出来。

纳木安托越飞越高，高到海面在视线的尽头变成了弧线，翻腾的水汽就像给大海罩上了一层薄雾，接连不断从大海中冒出的陆地在水雾缭绕中恍如仙境。

完全展开的精神之球的尾部，变成了覆盖着整片新大陆的一层光膜，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所有的岩石看上去都像是金子铸就的，可以看到起伏的山川，连绵不绝的平原，险峻的峡谷还有壮观的盆地。

随着纳姆安托高速的飞行，一片片不同的地貌在迪尔兰多的眼下缓缓展开。正如它们所说的，这片世界无比的壮丽恢宏，丝毫不逊于迪尔兰多曾经飞越过的格登兰第大陆。

海水从高处汇流而下，在沟堑处形成河流小溪，涌向大海。盆地低洼处集聚了水流，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湖泊沼泽。水似乎给世界带来了流淌的生命力，一瞬间整块大陆都仿佛活了起来。但是很快，迪尔兰多就发现哪里都看不到绿色，看不到活物。虽然有山有水，但那还仅仅是一个模型，没有任何生命体的空洞模型。

霍姆微微的抽噎在旁边响了起来，迪尔兰多诧异的问：“你哭什么？”

青年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兴奋的解释道：“殿下，这就是之前我们培育的那些微缩世界啊！原来没有被摧毁掉，我真的太开心了！你看那个峡谷，那里会长出闪闪放光的植物，开花的时候，山谷之中就像布满了萤火虫一样。还有那座最高的山峰，我私底下都叫它万刃之巅，你看它比其他的山峰高多少！培育了三次才没有半途崩塌……”

纳姆的低音隆隆的响了起来做解释：“你们建立在表层的东西是很不稳定的，上面的波动太大了，所以只有通过考验后在这一层重建的才是你真正的世界。以往这样的任务都应该是由幼龙来完成的，可惜瑞赛斯还在沉睡，你是第一个独自完成挑战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