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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赴宴

迪尔兰多看了看四周，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估计最少也有十点多了，自己蒙头猛睡，居然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中午还要去赴城主格鲁特伯爵的邀请表演，难怪卓娅不客气的用食物把自己砸醒。
“要是你用热情的双唇唤醒我就好啦~”迪尔兰多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头发，把饼屑掸了下来。

“谁说我没有~刚才我趴在你身上亲了半天，你都没醒！最后还是吃的把你给弄醒的，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卓娅掩嘴一笑，帮迪尔兰多拿掉几处没掸掉的碎屑。

“真的？那我太失礼了~”说笑间，迪尔兰多迅速的梳洗了一番，喂饱了瑞赛斯，带足了纯魔晶，吃掉了自己的早饭加午饭。终于在半小时后加入了卓娅的小队伍出发去赴格鲁德伯爵的午宴。

自从上次全马戏团的人都被龙笛洗脑之后，迪尔兰多就不再当团里面的演员了，这一点在法伊尔重新给团里面人下暗示的时候做了修改。

因为迪尔兰多发觉直接暴露在众多的普通人面前，如果遇到什么不可抗的因素，收拾善后太麻烦了。这次是伯爵指明了要自己去，所以他干脆穿着自己普通的衣服老老实实的以一个流浪佣兵的身份跟着。

今天的表演队伍人不多，只有五个人，因为看伯爵的意思，是要进行一个小型的表演。除了卓娅以外，剩下来的就是法伊尔、丹、多蒙和拉达尔都。

所有人都骑着马除了拉达尔都，有巨人血统的驯兽师迈开大步跟在众人身后，两头黑白花纹的擒羊雕跟着巨人飞在众人头顶，那是他今天用来表演的动物。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迪尔兰多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古怪，他丢了个小东西砸了一下法伊尔，示意他靠近说话。

法伊尔放慢速度靠近了过来，迪尔兰多看了一眼融入山岩之中的灰色城堡，对法师小声的说：“有麻烦了，来了个熟人……”

“谁？”法伊尔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只身流浪在图兰达，当初跟着他一起进入图兰达境内的布兰人应该都已经死光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熟人”？

“肯达骑士来了……”迪尔兰多摸了摸鼻子回答法师的问题。他刚才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同源魔力出现在城堡之中，应该是狼牙骑士肯达·杜兰达布通过传送阵来到了这里。

“……”法伊尔脸上神色未变，但是心中也一惊。他和肯达骑士早就打过交道，当初作为布兰外交使团的护卫，负责护送乔珈瓦女祭司的人就是肯达。

虽然这场自杀式破坏奥古斯的阴谋因为乔珈瓦的叛逃，计划发生变动，但是在叛国者里昂大公和赞纳亚公爵的帮助下，最终还是成功了。肯达骑士则是现在图兰达境内认识并知道法伊尔曾经做过什么的少数几人之一。

“他会来杀我么？”法伊尔挑衅的看了看迪尔兰多。当初奉魔龙王之令，他站在奥古斯峰之巅，歃血布阵，释放了身体里面所有的魔力和生命宝石。

那些宝石在布兰信息素和魔法阵的驱动下转化成了大量的噬虫，正是这批噬虫将奥古斯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几万人屠杀殆尽，那些没有当场死亡的也被转化成了僵尸一样的晶魔人。

如果以伤亡在噬虫爪下口中的人数来计算，因法伊尔而死的图兰达人积骨成山、流血为河，数都数不清。（详情见《小裁缝与狼骑士》）

“唉……当初要不是没有记忆，我第一个就把你给杀了，还用等肯达！”迪尔兰多烦恼的叹了一口气。当时自己的灵魂依附在龙蛋之上，因为断开了与本体的联系，没有了记忆，才会错误的和法伊尔签订了主仆契约。而现在这个契约已经变得太过于重要，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供修改（详情见《龙心骑士》）。

法伊尔泛起了冷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从被迫当了星光巨龙的奴仆之后，他一直为自己当时的贪婪和鲁莽后悔不已。今天站在迪尔兰多的角度一想，身为国家王储的他估计比自己更加后悔几千万倍。

迪尔兰多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法伊尔开口继续说：“后来呢，我和你打交道多了，发觉你本性也不算坏。以你们布兰的各种残酷风格来看，你也就是魔龙王手上的一把武器，用完就丢的棋子而已。”

“所以你怜悯我因此宽宏大量的饶我一命？还是因为不得不借助于我的力量所以干脆假装忘掉了死在我手上的几万子民？”法伊尔尖锐的讽刺着迪尔兰多，似乎想要激怒眼前这个掌握自己身杀大权的人。

迪尔兰多平静的看着法伊尔，湛蓝和榛绿的双眸中只有一片坦诚。“那个双手染满图兰达人民鲜血的傀儡棋子已经死在了奥古斯峰顶，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挣扎着想要在和平环境下生存下去的流亡者。只要你不再为恶，我愿意给你重生的机会。”

“呵！不再为恶？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法伊尔厌恶的转过了头，不想看迪尔兰多自诩正义的嘴脸。

“还记得我加入马戏团的第一天么？你救了整个马戏团的人，而且是毫不犹豫冒着生命危险主动去做的。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人性并未泯灭。”迪尔兰多提醒着法伊尔，法师未必如自己所想得那么糟糕。

当瑞塞斯诞生之初，迪尔兰多并不了解幼龙的饥渴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以为只需要忍耐一时便可以安然渡过。没想到和马戏团相处不到三个小时，瑞塞斯的本能就压倒了迪尔兰多的意识，开始疯狂的屠杀附近的动物并吞噬，甚至最后把目标转移到了人类身上。

是法伊尔拦在了惊恐万分的众人之前，冲上来用短途传送魔法把迪尔兰多和幼龙从马戏团带走。狂性大发的幼龙咬掉了他的两根手指，但也正因为吞下了富含魔力法伊尔的血肉，幼龙的饥渴得以缓解，迪尔兰多才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事后迪尔兰多虽然让幼龙吐出了吞下去的法师的手指，并且帮法师接好，但每每回想起来，心中都万分恐惧。若不是法伊尔的挺身而出，幼龙发狂造成的后果一定会更加可怕，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平民命丧当晚。

马戏团的人后来全部都被法伊尔的摄魂术洗脑，忘掉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但是迪尔兰多自己不会忘记，并永远引以为戒。那也是第一次，迪尔兰多对于法伊尔——这个布兰的前间谍转变了看法。

“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呢？”卓娅的声音从前面远远的传了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落后了一大截，难怪卓娅会发火。

迪尔兰多和法伊尔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神秘的美女团长，那又是一个谜团。事实上，法伊尔的摄魂术对卓娅根本无效，完全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可怕事故的她，依然选择了接纳迪尔兰多。如一年多前接纳了狼狈不堪、身份不明、自称失忆的法伊尔一样。

两人都各有心思的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跟上了前面的拉达尔都。

“我会说服肯达的，我相信如果你出生在图兰达，会成为一个和肯达一样正直善良的人。”过了一会，迪尔兰多轻轻的丢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拍马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和卓娅并肩而行了起来。法伊尔则毫不买账的露出了标志性的不屑冷笑。

几个人的队伍在盘旋的山道上绕来绕去，终于到达了城堡的脚下。这里开凿出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与山下的荒芜相比，这里的植被增加了不少，居然还有好几片花圃，种着大片的木槿和龙胆花，此刻花期正盛，千百朵深蓝色粉紫色的花朵缀在枝头，让人一扫眼前灰暗城堡带来的压抑之感。

昂赛骑士接到卫兵的通报后，出来领着他们从侧门进入了城堡，这里因为大半的城堡主体都在山体内部，夏日的炎热一扫而空，非常的清凉宜人。

宴会厅在二楼，不过据昂赛骑士介绍，城中突然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可能要推迟午宴，所以安排了马戏团的人在宴会厅旁边的一间屋子休息准备。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有仆人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出去表演了。众人带着一点好奇鱼贯而出，想看看这位出手大方的伯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结果等他们走到大厅，却发现餐桌之上只落坐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