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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封邀请函

后面的事情一切顺利，昂赛骑士——就是络腮胡骑士大概的询问了一下他们所看到的情形，让文书官做了笔录，就放他们下山了。
卓娅的马戏团车队停在了靠近矿区的一大片空地上，这里还有一些枝干稀疏的树木，不过数量少到称不上树林的地步。这一带可能因为炼矿的原因，树木都被砍伐的差不多了，整个城市都显的干燥坚硬而缺乏活力。

马车队伍首尾相连，结成了环形，围绕在一个泉眼边扎营。法伊尔的马车由阿基里驾着照例还是停在了远离人群的地方。不过这里植被稀疏，勉强只能找到两丛刺棘柳的树丛，半掩着马车。

迪尔兰多一回来，让多蒙和法伊尔应付别人的问题，自己直接冲向了法伊尔的马车。用最快的速度翻出了纯魔晶和月光鱼石，抓了两大把丢给瑞塞斯。幼龙头都没有抬，一口气就把几乎埋掉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宝石吃了个精光。

吃完以后，迪尔兰多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开始认真考虑晚上去格鲁德伯爵的府上拜访一下的计划。

这位伯爵以严厉、痴情而闻名，据说前妻死了十几年都没有再爱过其它的女子，在奥古斯的贵妇名媛之间被传为佳话。今天看到的那个什么霍姆少爷八成就是伯爵唯一的儿子。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新鲜面包出炉的味道，还有浓郁的玉米浓汤和煎的恰到好处的肉排。食物的香气分散了迪尔兰多的注意力，他果断的决定把潜入计划挪后考虑，先解决民生问题。

饭桌上，马戏团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卓娅主持着饭前的祈祷，马戏团大家族的成员在祈祷结束后，开始气氛热烈的享用晚餐。

阿基里照例坐在迪尔兰多的旁边，在长桌的最下方。此刻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问迪尔兰多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迪尔兰多先问了一下他们下午的经历，阿基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把蓝礼总管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搞定毛头小子的事迹给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原来他们在原地待命，等了没多久就来了一个拽的不得了的小骑士带了几个士兵，嚷嚷着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蓝礼总管似乎知道来的是谁，然后先恭维了好些乌铅城城主的话，说什么英明公正，明断是非，然后又拿出坎拉尔市长的亲笔推荐文书，证明自己等人真的是著名的马戏团等等。

然后小骑士被堵的抓人也不是不抓人也不是，正僵持着又来了一堆人马。那个胡子骑士讲道理多了，客客气气的解开了误会，然后还护送着马戏团一路上来乌铅城。

“护送？”迪尔兰多笑了笑，昂赛骑士果然姜是老的辣，以护送为名，实际却是押解监视。

“说起来你们身体有没有异样？”迪尔兰多想到团里面那么多人都喝了渠水，不由得担心会不会中毒。

“说到那个！后来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喝过水的人都吐了，蓝礼总管给我们发了一些药剂，说能驱毒，我反正吃过了，有效无效就不清楚了。”阿基里想到下午那个尸体还干呕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肉排，突然有点咽不下去了。

“是么……如果你觉得肚子有不舒服，记得及时告诉我或者你师傅。我怕水中有寄生虫之类的……”迪尔兰多已经解决掉两份晚饭，目前只能克制的小口喝着汤，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

“寄生虫？！我们会变成晶魔人那样的怪物么？”阿基里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在座的人听到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他们两个。

“没事没事……我瞎猜的……大家继续吃啊。”迪尔兰多连忙笑着摆手解释，但是这么一闹几乎所有人都想起来路边的那些凄惨的尸体，顿时都没了胃口。

法伊尔心中冷笑了一下，两口喝完自己的麦酒，看到这么点尸体就无法下咽，图兰达的人民真的是太软弱了。

这一餐吃到最后罕见的剩下了不少食物，大部分人勉强把自己盘子里面的份量塞了下去，对于堆的高高的一盘子烤肉都失去了兴趣。

一群人渐渐的散开，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搭建帐篷，照顾牲口。迪尔兰多追上法伊尔正要讨论晚上潜入格鲁德城堡的事情，一匹快马突然闯到了马戏团的营地。

马上跳下来的是一个传信使者，他带来一封简短的邀请函。邀请卓娅团长少带几名团员明天中午去城堡给贵客表演，并特别指明要带上那个两眼颜色不同的团员。

赏金装在一个红色的小皮袋中，卓娅在手上掂了一下，起码有二十枚标准金币。好大方的伯爵，这样的价码可以让整个马戏团在这里表演整整三天三夜了。

卓娅对着迪尔兰多招了招手，迪尔兰多立刻跟了过去。

“你又干了什么，怎么对方点名要你去？”走出去到了没人看到的地方，卓娅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叹息的发问。

“我……真的没干什么，就是之前那个霍姆少爷挑了我的眼罩，然后叫我这样的眼睛为妖眼。这里的人似乎都这么认为，听上去有点不妙……”

迪尔兰多摸了摸自己被眼罩挡住的右眼，回想起当时被魔龙王挖去完成复活龙骨仪式的情景（注1）。“现在越来越怀念我原来的眼睛了。”迪尔兰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卓娅不解的问？

“没事，我就是觉得要是两眼颜色一样就没那么麻烦了，眼罩也不保险啊。我正在问法伊尔用魔法改变外观的方法，等我学会了，就可以轻松的掩盖这个小问题了。”

迪尔兰多耸耸肩，把话题转走。他重生的小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那你明天去不去？”卓娅善解人意的顺着迪尔兰多的意思换了个问题。

“去……不去不行吧。怎么说我们现在都在他的地盘上，躲不了的。我晚上要化妆一下去这里的酒吧转转，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

“好吧……你自己小心。”卓娅拍了拍迪尔兰多的肩膀，独自离开。

迪尔兰多回到法伊尔的马车旁，看到阿基里正在对着火堆练习回复术，先把一个块肉皮烤焦了，然后再用爱佳缇的手杖把它复原。

不知道爱佳缇女王或者她的信奉者看了会有什么感想？这样的念头在迪尔兰多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抛至脑后，管他用什么方法呢，能把技术练出来就行。

所以迪尔兰多没有评价这独创的练习方法，而是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问：“阿基里，想不想跟我去酒馆？”

“酒馆！好呀，老大你太棒了！”阿基里开心的跳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

法伊尔靠在马车边上斜坐着看自己的魔法卷轴，此刻抬眼看了迪尔兰多一眼。

“法伊尔一起来吧？我请客~这里可是港口，酒馆应该比我们之前所去的小城的热闹多了！会有热情的美女，足够烈的美酒，还有大把有趣的人！”

法伊尔听到烈酒眉毛微微动了一下，来到这个国家，要说什么是他特别喜欢的大概就是如同燃烧的库屯蛇毒液一样的烈酒了。

马戏团常年只有寡淡的麦酒和甜甜的蜜酒，这一年多法伊尔也就喝过五六次真正的烈酒，那滋味真让人回味。法伊尔权衡了一下跟或者不跟迪尔兰多出门的风险，最后欣然点头同意一起去。

迪尔兰多换了身衣服，然后又贴了两撇小胡子，把眼罩整了整，算是做了个伪装，一行人就这么骑着马悄悄地从马戏团的宿营地溜了出去。

“老大，酒馆在什么地方啊？”乌铅城的道路宽阔笔直，两边的建筑大多大同小异，此刻都是大门紧闭，没有商铺在营业。三个人跑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一家酒馆。

路上连行人都很少，转了半天，阿基里看到旁边路口有个老头，连忙上去打听了一下。对方虽然一脸你是外乡来的坏小子的表情吧？还是勉强给指明了方向，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在靠近海岸的那块区域。

“水手、商人、佣兵那些不干正经工作的人都在那里！”指路的大爷如此说。

“正经的工作是什么？”迪尔兰多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挖矿，炼矿，种田！”大爷吹了吹胡子，自豪的用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以自己的工作为荣。

“哈哈，那你和北方的矮人矿工们一定有共同语言，都为自己的工作而自豪。大爷，能再问你一件事么？我进城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妖眼，妖眼是什么？”

“那个邪门的女人！你问这个干什么？找死么，如果有人检举你说这种话，会被砍头的。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没听……”说完老头子居然掉头就那么跑掉了，好像真的怕惹上麻烦似的。

（注一：龙骨复活仪式——魔龙王为了摧毁奥古斯的地下圣泉泉眼，要把沉睡在泉眼中的前代星光巨龙的遗骸唤醒，并用魔化女祭司与之合体的方法创造出附龙兽这样的怪物。因伯明尔顿家族与星光巨龙有灵魂契约，所以启动仪式需要直系血脉的一只新鲜眼球。详情见《小裁缝与狼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