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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冥僧

() 冥僧
炉峰禅寺。

位于有“越中佛国、天竺胜境”之称的香炉峰顶的巨石之上。

具体建寺时间始于何时，已经无法考证。

在这片稽山鉴水下，虽然历经磨难，但佛法增辉，与rì俱增。

冥僧在寺院里已经有多少年了，只有方丈知道，而他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只是一个比丘僧，除了诵经念佛，值rì打扫，好像就没有别的事情是值得他关心的。

他早起早睡，对每个香客都礼数有加，和寺院内的大小和尚关系融洽。

更主要的是，大家都愿意帮他。因为他有一个经常来进山上香的香客都知道的身体缺陷：白内障。

十分严重的白内障。

除了光，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可是，他又像是能够看到任何事物一般，再怎么危险的情况下，也决不会碰到一小件物件，或者扭一下腰，拐一下脚。

他就这样来去自如。

叫他冥僧，除了他看不清事物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寺院内除了方丈之外，一致公认的佛法最深，造诣最高的就属他了。

而且，越是深奥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得浅显易懂，往往让人点头称是，满意的心服口服。

冥这个字，有深奥的意思。

不晓得几时起，谁开口叫他冥僧，他就这样接受了下来，以至于他原本的法号是什么，也没有人再提起。时间一久，就都忘记了。

时间这东西，让人忘记一件事，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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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冥僧起床，穿戴好衣服之后，来到外面的洗漱台前，漱口洗脸，接着整了整衣袖，踏着方步走出了门，轻轻地关上门。

寺院里的夜是特别的安静。

这个安静的世界，就像是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能够创造。

夜已深，天空漆黑。

有风吹来，在这被山和安静环抱的空间里，是十分的凉爽和舒适。

大雄宝殿的门口，已经有一人站在了那里。

方丈穿戴整齐，双手合十站在那里，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说：“你来了。”

冥僧心里一怔，但还是十分自然地回答说：“是的。”

方丈说：“你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

冥僧说：“来去自在而已。”

方丈笑了，说：“我的师傅在圆寂的时候，把你的事情告诉过我。”

冥僧说：“弟子明白，这些都是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方丈说：“四下无人，就你于我，何必客气。”

冥僧说：“弟子不敢。一rì为师，须终生尊重。”

方丈说：“今夜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要走。”

冥僧说：“弟子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方丈说：“去吧，希望轮回劫数之后，我们还能再见。”

冥僧说：“到那时，我还希望成为你的弟子。”

方丈说：“阿弥陀佛。”

冥僧说：“阿弥陀佛。”

方丈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冥僧望着离开的方丈，十分虔诚地对着他的背影微微一躬身，接着转身面朝大雄宝殿的大门，盘腿打座，念诵起了《大rì如来真经》。

一边，二边，三边，一直念了九九八十一边，冥僧站起身，拂了拂衣下摆，面朝西方深深一拜。

就在冥僧起身的同时，他听到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嘻嘻地传来：“想不到，皈依佛门之后，你变得如此的虔诚。”

冥僧晓得是九天巫女来了，就说：“你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来打招呼？”

九天巫女瞬地飘到冥僧的面前，打量了一番说：“我想看看，原来可以成佛的人，为什么还要入轮回，却又皈依佛门，到如今，有些什么作为成就了。”

不等冥僧回答，九天巫女说：“就从我刚才对你的观察来看，你还是一点没有长进啊。”

冥僧笑了笑说：“你还是那么有趣。”

九天巫女改变话题，居然严肃起来，说：“你真的还是不想看看人间吗？”

冥僧苦笑一声说：“几度轮回，人间循环，世态闲凉，何为无为。”

九天巫女摆了摆手说：“说话一套一套，却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冥僧笑道：“我只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而已。”

九天巫女说：“你明白我对这些话反感，你反而还跟我说这些。”

冥僧说：“在你没有进入今世的轮回凡人体内之前，我就只能够对你说这些让你反感的话。”

九天巫女没有回答冥僧，飘到大雄宝殿的大门前，十分恭敬地拜了三拜，说：“冥僧，这一次，恐怕你又要开眼了。”

冥僧不由的一惊，说：“多少个轮回了，都没有听你说过这种话，而且用这种让你害怕的口气。”

九天巫女不示弱地说：“谁说我用害怕的口气，我只是好心提醒。”

冥僧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再和九天巫女胡缠下去，说：“那么你具体说说。”

九天巫女说：“这一世和食尸鬼定契约的人，已经被我吸去了魂魄。”

冥僧更加不理解了，说：“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九天巫女说：“如果告诉你，此次让我来找你的，正是那个食尸鬼，你又做何感想呢？”

冥僧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九天巫女气不打一处来，说：“我看你当和尚当傻了，念经吃素，完全把你的脑袋洗……”她想到自己居然大如来面前说这些大不敬的话，赶紧又拜了三拜，念叨说，“罪过罪过，弟子有口无心，弟子有口无心。”

冥僧说：“那么它为什么不一起跟着你来？”

九天巫女说：“它要照看和它定下契约的人类。”

冥僧说：“你说的我更加不懂了。”

九天巫女说：“事情是这样的，这次的人类和食尸鬼定下契约之后，居然一次报复行为都没有，连冲动作为也没有，所以，直到我吸走他的魂魄时，食尸鬼还没有吃过人肉的一根毛发。你说奇不奇怪。”

接着，九天巫女就把食尸鬼告诉她的事情复述了一边。

冥僧微微沉思说：“是很奇怪。那么你吸走的那个人类的魂魄呢？”

九天巫女说：“被封存在之前封存我魂魄的藏魂坛里。”

看出了冥僧的不安，九天巫女赶紧接着说：“放心吧，有小儿鬼守着。而且食尸鬼也说了，在得到你的答复之前，它是不会有任何举动的。”

冥僧问：“为什么要让你得到我的答复？我又不能够帮助它什么，具体说，我还是和它对立的，是它的敌人啊。”

九天巫女说：“是没错啊，而且它还说：每一次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候，冥僧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你看，你多重要吧。”

冥僧说：“我就怕别人惦记我这个。”

九天巫女笑了笑说：“再说了，我也没有最到过这种情况，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冥僧来回踱了几步说：“如果说是为了复活黄父鬼，那么就应该让食尸鬼和恶人或者是有容易产生恶倾向的人定下契约，这样才能够有机会让共工重生；

如果那个人类的魂魄被封存起来，食尸鬼又无法和其它人类定下契约，那么对复活黄父鬼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

九天巫女打断接着说说：“对啊对啊，我也想着奇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相柳这次是不是傻掉了。”

冥僧说：“食尸鬼怎么说？”

九天巫女说：“它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来找你。”

说到这里，九天巫女想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哦，对了，是它提醒我这次定契约的人类和之前的不一样。”

冥僧问：“是她提醒你的？”

九天巫女说：“是啊。当时我把那个人类的魂魄吸走之后，它就提醒我了。”

冥僧说：“要不这么办吧，你回去之后，把那个人类的三魂留下，把七魄重新返回到他体内，让他复活。”

九天巫女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的话，他可就要复活了啊。”

冥僧说：“就是要让他复活。如果真如食尸鬼所说，到目前为止，那个人类所做的，都有背于相柳的复活规划，那么看他怎么样熬过第八天。”

九天巫女说：“你是说，你要看看他在紧要关头，会不会对食尸鬼下达吃人肉的指令？”

冥僧说：“是的。如果说他真的不符合相柳的要求，那么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为了保持一颗伦理道德之心而奉献上自己的生命。”

九天巫女说：“天呐，难道说，你愿意一个人类就这样成为牺牲品？”

冥僧说：“我们这边不是不家一个能够让人重新复生的你吗。”

九天巫女居然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这样夸人好的。”

冥僧四下回望了寺院四周，说：“这一次，我是不能够留在这里了。”

九天巫女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监视啊，控制啊，复活啊，我都可以完成的。”

冥僧说：“我害怕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相柳对这次事情的特殊安排。”

九天巫女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冥僧说：“说的轻松。要知道，今年已经进入第五太阳年了。”

九天巫女听到“第五太阳年”这五个字，就觉得自己太惭愧了，虽然自己有那么多的能力，但远完比不上冥僧想的深远，再说了，冥僧的能力根本不在自己之下。

冥僧见她没有答话，说：“你现在就先回去，按我跟你说的做。如果有空，就找到你今世的转世人类。”

九天巫女说：“那么你是不是一有消息就会和我联系。”

冥僧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肯定地说：“一定会的。”

九天巫女看着冥僧的神情，心想自己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还是赶紧按照冥僧说的去做最好的，也是最能够帮助他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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