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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负界的术士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所谓的下层市民，不过在剃刀城，是真正的下层。
支撑城市的悬崖岩体，有很多天然或者人工的隧道洞窟，在那即使艳阳天也不被光所笼罩的角落，贫民窟和不法分子寄生其中。

已经是夜里，上面的市民枕着疲劳进入梦乡，下面的市民披着夜纱开始活跃。列萨托斯行走在一条摇晃的索桥上，准备参加拜龙教的集会。前后也有零星的人，大多数是贫苦者，被传单上的描绘所吸引，前往新教派寻找向上的道路。

人们和约好了似的，都披着黑袍，彼此戒备保持距离。只有列萨托斯不同，一身珠光宝气没有掩饰，看见他的人都会惊讶，等转过头，就在附魔系法术的心智影响下，忽略掉列萨托斯的存在。

金龙悠闲漫步，昏暗的烛火，静谧的行人，还有幽深的洞穴，让他想起幼年在费伦的冒险。那时他才是青年龙，拽了一帮善良阵营的朋友去冒险，跟踪疑似贩奴集团的队伍，结果闯进洞穴的时候，80个正在食堂“用餐”的灵吸怪一起抬头看过来，除了脑浆子滴滴答答从触须滑落的声音，现场落针可闻，然后……还是不要回想了。

队伍进入石窟，门口有带着教派神徽兜帽信徒等待，列萨托斯靠过去，看一眼神徽，上面把他画得很丑，头和前肢都变形了。石窟的岔口都有人把手，将来者导入预定的道路。

金龙闪过看守，自顾自探索起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回避侦测和防护探查的法术迹象，列萨托斯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其他法师。

走着走着，他眉头一皱，空气中飘散着稀薄的负能量，而且越来越近。四个小孩子越走越近，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抬着黑sè的布袋子，负能量就是从里面散出来的。

列萨托斯看到熟人，闪身站出来。四个孩子吓一跳，其中打头的男孩凯伊大吃一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阿啦啦，我要说是梦游过来的，你信吗。”列萨托斯走过去，孩子们丢掉布袋，躲在凯伊身后，看起来他是小团队的头领。揭开布袋，里面是尸体，浑身青黑，肌肉都干瘪了，脸上凝固住死前的痛苦表情。尸体萎缩得厉害，所以两个小孩才抬得动。

“这是神使干的？”

凯伊没正面回答，“先生，你快走吧。你看见了尸体，神使不会让你活命的。我带你离开。”

“你疯了，凯伊！被发现就死定了，干嘛去帮陌生人。”一个比凯伊略高点的女孩着急说。

凯伊回过头对女孩说：“听我的米娜。这位先生是个善人，我不能让他死在这，爷爷去世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宁可像雄狮一样勇敢一时，也不要像狗一样卑微一生’，我想爷爷说的时候到了。在商业区的老地方，我藏了很多食物，你们拿着离开剃刀城。”

米娜脏兮兮的小脸很焦急：“不，干脆一起走吧。”

“总要有人留下拖延，死一个比死四个强……”

列萨托斯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实在很有意思。有意思的地方并不在于发现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灵魂，而是……

如果是一般正义感爆棚的家伙，下一句肯定是跟我走吧，我保护你们，做我的小弟。但列萨托斯头脑很清醒，“我有个看法，他们三个躲出去，你跟着我去干掉神使，怎么样，小狮子凯伊？”

……

凯伊的情绪有些激动，掩饰着颤抖，似乎很兴奋。“你真的可以打败神使的魔法吗？他身后可有龙。”

列萨托斯回说：“你真信他是龙的使者？”

“不太信……巨龙飞过剃刀锋时我看见了，金灿灿的，威风凛凛，怎么会是神使说的死亡巨龙呢。”

这话列萨托斯受用。“说说那具尸体。”

“神使身体……有病，虚弱得厉害的时候，就骗进来几个信徒，走进密室里。我偷听过，那惨叫在隔音的石墙上回荡，太可怕了。然后神使身体就好些了，我们又要扔尸体，差不多每周一次。很多信徒都这么死的。”

听上去不像吸血鬼，列萨托斯歪头想了一会，“我有个带劲的注意，你去挑衅神使，我保护你。”

凯伊吓了一大跳，连连摇头。直到一个光团被送到男孩眼前，凯伊惊呆，愣愣看得出神。列萨托斯一甩手指，熄灭舞光术，男孩眼中立刻爆起无限向往的火光。

两人走到较大的石窟内，烛火林立，很多人静静聆听高台上一个带着面具人布道。列萨托斯看一眼，就猜到这个神使是什么，法师用词，叫术士。

萨拉弗没有魔网，但不代表不能用魔法。元素的力量无处不在，但没有经过魔网提纯、标准化的原始能量相当狂野凶暴，难以驾驭，有魔网和没魔网施法区别就像吃半成品牛肉和一头活牛。

术士这个职业，许多是天界生物、下界生物、龙类或者其他高魔种族的混血后代，这种情况比较多。还有些属于运气，天生有亲魔体质，这个分支下还有个子类，叫元素亲和。这种体质完全不是好事，元素流经人类脆肉的躯体，释放出法术，同时给身体造成严重损害。

这位神使空荡荡的大袍下，是瘦骨嶙峋的憔悴躯壳，负能量侵蚀了肌肉和内脏，如果不是通过吸取生命力，这家伙都活不到成年。把混血术士比作富二代，那元素术士就是付二贷，用寿命和人生去贷款换取力量，而且是强制xing消费。

在列萨托斯的示意下，凯伊硬着头皮走上去，大声说：“闭嘴吧，可耻的骗子。我才是龙神指派的使者，你要为谎言付出代价。”

列萨托斯挠头，这小子天赋异禀啊，瞎扯淡也能中。

人群哗啦一下看过来，有不少认识凯伊的大吃一惊。

“这不是商业区的小贼吗，我的传单还是他给的。”

“他疯了！竟然当众质疑神使。”

“蠢货，快向神使恳求饶恕！”

新来的把这当热闹看，老信徒则怒发冲冠走过来，要掐死凯伊向神使表忠。负能量术士喝止众人，一步步走过来。他嘶哑的声音好像指甲刮铁板，“是什么给你无知的勇气，敢质疑我的神圣。”

凯伊咽下口水，他很想回头看列萨托斯，但是忍住了。“我……我说了，你是个骗子，巨龙才不会找个骷髅架子做使者。”

“哈哈哈！”术士怒极而笑，“最后一次机会，跪下，舔我的靴子，向死亡巨龙忏悔。否则你将化作灰烬，在龙神的烈火中用受煎熬。”周围的信徒群情激奋，嚷嚷着凯伊下跪。

“我才……”

两个字刚出口，术士伸手一指，发出如同野猫般的尖叫，黑红sè的负能量波纹飞shè而来，围观的人们首次看见神使施法，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众人以为男孩死定了的时候，能量波纹打在列萨托斯设下的【防护负能量伤害】护罩上，消弭无形。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凯伊开始也被吓坏了，他知道被神使杀掉的人有多痛苦。发现自己毫无损伤，胆气状起来，学着神使手一指，“接受龙神的惩罚吧！”

术士吓得倒退两步，然后发现什么也没有。凯伊惶急起来，难道被抛弃了？还好只是列萨托斯的恶趣味而已，他很想看小男孩惊慌失措的表情。迟到一刻的光束从人群中shè出。白金sè的【摩丘利亚之光】撞上术士，正能量和负能量对冲，产生激烈泯灭反应，能量爆发开来。

靠比较近的信徒被炸飞，这一下再没谁管神使了，哭爹喊娘绕开男孩跑掉，纷乱一片。术士没死，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依然顽强地求生，他连滚带爬启动机关，高台上石板下陷，他跳下去。

列萨托斯告诉凯伊在这等着，对自己使用气化形体，变成一股烟雾从石板缝隙渗入。受伤的术士没跑几步就被抓到，解开面具，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被负能量侵蚀到烂糟一片。

“你用来吸取生命力的方法怎么来的?”列萨托斯指尖shè出火焰，舔舐他的皮肤。

“我在东部王国碰上一个怪人，他教我的！真的，好多年前的事情。求你放过我吧……”

列萨托斯眉头不展，能传授【吸血鬼之触】，看来萨拉弗除了自己，还有其他法师存在。

把术士弄晕了扔进半位面，列萨托斯返回石窟大厅，不出意料看见凯伊在等他。

“抓到了，你和你的伙伴不用再担心他追杀，失去头领的邪教很快会土崩瓦解。”

凯伊显得很激动，“谢谢你，先生。我……我能成为你的学生吗，我想学习法术！‘

“学法术……我对你还不了解呢，先说说你自己吧。”

“好的，你想听什么？”

列萨托斯一笑：“不如就从，你怎么算计让我和神使为敌开始吧。”

凯伊的脸sè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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