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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非常时期

吃完饭李红陪我从楼上下来，走到车门口李红拍了拍我肩膀上掉落的一根头发，柔声说：“如果太晚的话就在滨河住一晚，明天早晨起来再赶回来就行，晚上你开车我不太放心。”
我笑了笑，伸手掐了掐李红的脸蛋，说：“都老夫老妻了，别搞得这么肉麻好不好，你就不怕今晚我留在滨河发生点艳遇啥的？”

李红握着拳头捶了我拳，假装嗔怒道：“你敢！”

我坏笑了一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冲李红摆摆手，发动车开出了小区。

车子开到江海市高速公路收费站路口，高速公路口停车一排车，我看到高速公路口挺着几辆警车，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正在逐一地检查过往的车辆。市公安局发出了对方晓的通缉令，全市戒烟，到处在搜捕越狱逃跑的方晓。

在我的车前面是一辆红色的越野车，轮到这辆车检查时，例行检查的特警忽然对开车的司机敬了一个礼，说道：“谭队长好。”

谭明坐在驾驶室里回了个礼，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警察回答道：“报告谭队长，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执勤谭明说：“继续检查，每一辆从江海出去的车辆都要仔细检查。”

执勤警察说：“是！”

谭明命令道：“我要去滨河执行任务，让前面的卡位给我放行。”

执勤警察回答道：“谭队长，那你的车辆要不要检查？”

谭明脸色一变，不满地问道：“怎么，连我的车你们都要检查？”

执勤警察迟疑了一下，尴尬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好了，谭队长，你可以过去了。”

我心里忽然泛起一丝疑惑，如今是非常时期，作为刑警大队长的谭明却在这个时候去滨河执行任务，最可疑的是，为什么他的车不让检查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下车，快步走到谭明的车门旁边，咧嘴笑了笑说：“哟，谭队长，你这是去哪啊？”

谭明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消失了，他干笑了两声，说：“呃，萧局长派我去一趟省城。怎么，唐局长也要去滨河吗？”

我点点头说：“是，有点事去省委一趟，咱们正好顺路。”我一边说一边往车内看了几眼，车后座上除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外一无所有。

见我眼睛在他车里扫来扫去，谭明的面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好，问道：“唐局长在找什么？我这辆破车可比不上你的豪宅，还能金屋藏娇什么的。”

我笑了笑说：“车里当然变不出大美人，既然这样，那你的车为什么不让检查呢？既然每一辆通过的车辆都要查，你这辆车自然更应该接受检查，不然别人很容易说三道四的，你说呢？”

谭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有点气愤地说：“唐局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车里藏了什么违禁品吗？”

我平静地说：“我可没这么说过，谭队长，我是想说，既然上级有条令，那每一个人都应该遵守，执法者自己更应该带头遵守。如果执法者自己都不遵守，那这样的条令就形同虚设了。”

看得出，谭明有点动怒，他强忍着怒火将满肚子的火气强行压下，愤愤地瞪了我一眼，拉开车门从车里下来，大声对执勤的警察说：“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检查吗，赶快查，后面还有那么多车等着呢。”

执勤的警察有点为难，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查，用迟疑的眼神望着我。

我说：“既然谭队长都发话了，你就例行检查呗。我的车就停在后面，检查完谭队长的再检查我的，大家谁都别例外。”

执勤警察向我敬了个礼，拉开车门仔细检查，然后打开了后备箱。在打开后备箱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谭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我的心也忽然揪了起来，手不由自主按在了腰里的手枪上。

后备箱被打开了，执勤的警察也有点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在后备箱内翻了翻，发现一个很大的帆布包，迟疑地问道：“谭队，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谭明看到这个帆布包神情显得也有点惊讶，沉默良久才说：“一点破烂东西，在车里放了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我走到后备箱前，看了看那个帆布包，包里似乎是个人型，身体蜷缩在一起。我迟疑了一下说：“打开看看就是了。”

执勤的警察有点为难，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眼谭明，见谭明没什么表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帆布包。随着包一点点被打卡，在场的人的呼吸都轻了许多。

当帆布包彻底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时，我们都大吃一惊，包里确实装着一个人，但却是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充气娃娃。虚惊一场，执勤的警察和我都长吁一口气。然而看到这个东西居然出现在谭明车的后备箱里，执勤的警察异常尴尬，迅速把帆布包拉链拉上，眼睛里闪过一抹窃笑。

谭明看到充气娃娃，先是一阵惊愕，然后脸上黑一阵红一阵，显得尴尬万分。

看到这玩意，再联想到谭明还是个单身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我心里又好笑又好气，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啊。我讪讪地笑了笑，对谭明说：“不好意思啊谭队，只是我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

谭明阴着脸，一言不发，估计这时候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真是对不住了，改天请你吃饭。”

执勤的警察走到谭明身边，敬了个礼说：“谭队长，检查完毕，你可以走了。”

谭明黑着脸，一言不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迅速离去。我的车也照例进行了检查，然后放行通过。

回到车里我忍不住放声大笑了两声，心想他妈的，这回可算是把谭明得罪了。我加快车速，以最快的速度从后面追赶先行而去的谭明。

几分钟之后，我终于看到了谭明开的那辆红色越野车。他的车开得飞快，我只能全速追赶，心里想着追上他再给他道个歉，然而谭明的车在高速公路的一个岔道口却拐弯了，拐弯处是前往清水县方向的高速公路。谭明的车拐弯后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全速向清水方向开去。

我看着谭明的车逐渐变成一个红色的影子渐行渐远，心里又不禁疑窦丛生，奇怪，谭明不是说要去省城吗，为什么突然改道去了清水县？

车开到半道上，正准备过隧道时，我发现前面的车堵成了一条长龙，无法前行。我下车打听情况，一问之下才知道，隧道里发生了小型塌方，造成了几辆车连续追尾，估计路况一时半会无法恢复了，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我心里暗暗叫苦，他妈的，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可真是倒霉。然而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暗暗庆幸，幸亏刚才在收费站逼着谭明接受检查，耽误了点时间，否则在隧道里出车祸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往后面望去，看到堵在后面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高速公路上一旦堵上了，那他妈就动弹不得了。看来滨河今天注定是去不成了，我咬咬牙，把心一横，坐上车打着火，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迎面的车辆看到我居然胆敢在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驶，纷纷打开车窗冲着我的车叫骂。我心想去你妈的吧，老子可不希望跟你们一样，被堵在高速公路上过夜。

车子开到通往清水县的岔道口，我走辅道下了高架桥，往清水县方向开去。从清水县的收费站下了高速公路，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奶奶的，终于逃出来了，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号码是个陌生号码，我插上耳机，接通电话说：“喂，你哪位？”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干笑了几声说：“你好啊唐局长，我是北城分局罗大洛。”

我冷笑了一声，说：“原来是罗局长，难得啊，你终于肯露面啦？”

罗大洛说：“听唐局长的语气，好像心里的气还没消呢。昨晚闹了点小误会，左冷峰都向我汇报了，我特意打电话过来向你道个歉。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做东请你一起吃个便饭，替左冷峰向你赔礼道歉。”

罗大洛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口气听起来却很硬，听他的语气，好像心眼里根本没把我怎么当回事，这让我心里十分不爽。

在我的印象里，罗大洛这个人能力平平，却好大喜功，一身的江湖气，老底也不怎么干净，让我有点看不起。但这样的人似乎还挺吃香，江海市的两代会后，他竟然还被提拔为北城分局副局长，成了北城分局的一把手。

我冷冷地说：“吃饭就不必了，我很忙，这会都快到滨河了。”

罗大洛诧异地问：“唐局长去滨河了？是公干还是别的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滨河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兴许能帮上忙。”

我淡淡地回应道：“用不着，我先去趟省委，杨书记找我有点事，然后再去公安厅一趟，有点事要跟靳伟聊聊。”

我故意提起老爷子和靳伟，就是要压一压罗大洛的气势。我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罗大洛确实也用不着买我的帐，但省委专职副书记和公安厅副厅长的帐他不买也不行。

果然，罗大洛立即变得热情起来，笑着说：“原来唐局长到了滨河啊，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在滨河。本来呢正打算回去，既然唐局来了，那晚点回去也无妨，无论如何给兄弟一个面子，让我请你吃顿饭，吃完饭我们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唐局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