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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痛心疾首

现在我一听到舒然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而且太阳穴还突突直跳，接过张森秀递过来的水杯，心里那点的小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舒然这孩子，嗯，看来我有必要让她长长记性，不然她会一直这么有恃无恐下去。

她必须得明白，喜欢一个人虽不是错，但也不能成为她用来仗势欺人的借口，我的确比她大一些，但在这种是是非非的问题上，我不会退让。

这还真是个愁人的孩子啊，我一度怀疑她有双重人格，一方面在媒体上面讲我们是好友，只不过有些误会，一方面私下里又对我冷眼相待，还一门心思想抢走她的竹马哥哥。

我喝了口热水，微微叹气，她应该过得很辛苦，毕竟成天都想着怎么算计别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何宁静更积极，直接把新闻搜出来，还给我读下面的恶评，可能那些带着攻击性的话语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听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很想打人，真的。

热度从杯壁源源不断传来，我抬头看着还在专注吃蟹的张森秀，轻声道：“你要帮我个忙。”

张森秀举着螃蟹腿，眼带困惑，一脸迷茫。

何宁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眸子顿时亮了起来：“顾清妍，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听到这奇葩的言论，我差点把一口热茶喷向她的脸，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奇葩一朵，脑路清奇。

抽出纸盒里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向他微微一笑：“小姐，你的联想力很丰富，建议你改行去做编剧，说不定还能拿个最佳编剧奖什么的。

何宁静顿时有些失望，她撇了撇嘴：“我还期待着一场好戏上演呢，我虽然讲得有些夸张，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永远存在比你更恶毒的人。他想让你变成蝼蚁，你就变成蝼蚁；他想让你飞上枝头，你甚至可以踩着他的肩膀飞过去。”

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对方迟早会从高处摔下来。”

会不会从高处摔下来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跟她绑定在一起，因为我有精神洁癖。

何宁静又念：“不过就是个喜欢攀高枝的肮脏女人罢了，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说白了，也就是图人家的钱，未婚先孕妥妥的。”

接着读了好几条，她越读越乐，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天啊，这丫头好烦。

真想找根针线将她的嘴给缝起来，省得她来挑动我脆弱又敏感的神经，又或者应该让肖家的人也把她关在家里，这样，我们几个的耳根都要清净不少。

她笑了好一会儿，抹去眼角的泪，将手机搁在桌上，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哎，这些人未免也太有才了，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啊，我感觉他们个个都可以去做编剧，这脑洞，这描述，感觉就跟在现场似的。”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做声。

张森秀跟一旁的男同事碰了个杯，叹着气说：“说句真心话，我挺心疼你的，清妍，你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难道你忘了韩悦吗？那小丫头还真是会隐藏，平日里我们对她掏心掏肺，没想到，她转身就给了我们心肺一刀。”

眉头一皱，韩悦，以前感觉亲密无间的两个字，如今却变得生分起来，果然大人的世界是复杂的，即便你只要安稳，却偏偏有人想要你不得安宁。

我的叹息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何宁静盯着我忽然道：“李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在网上被黑成那个样子，他也不吭一声，这些都是他害的呀，谁让他有那么一个难缠又难惹的小青梅，真是太可气了。”

小青梅，我忍不住笑了笑，好有趣的名字，很形象，咬着硬不说，还咯牙。

没想到没过几日，我就跟这位泛着酸的小青梅碰面了。

她的长发挽起，露出漂亮的脖颈，穿一袭白色的长裙，胸口的位置还绣了几朵梅花，看起来复古风十足。那时候灵动的眼睛缓缓转动着，下巴轻轻向上扬，一副不屑又高冷的模样。

看了眼我的肚子，小青梅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我想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痛苦，但是很多东西都是求而不得的，这孩子估计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过是来探班张森秀，虽然是在放假，但我的职位仍旧在，并且万经理也让我盯一下，故而我不认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她身旁的经纪人倒是不错，向我打招呼：“顾总监好，你怎么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

舒然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不过我根本不打算跟她计较这些，她的一切我都当做是云烟，云烟这种东西终究是会消散的不是吗？

张森秀已经赶过来，她大概是听了上次舒然害我差点流产的事，觉得此人需要提防，因此紧张万分，如临大敌。

她大约是跑过来的，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明晃晃的，发丝也有些湿润：“我不是说叫你在车里等着，我马上来接你吗？你怎么还跑出来了，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这外面不比家里，万一碰着哪里该怎么办？”

舒然笑得更冷：“还真把自己当皇太妃了。”

“舒然……”经纪人低声喊她的名字，但也只是喊了这么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不过在这一行里的人都明白，万事以和为贵，毕竟不排除将来有合作的可能。

张森秀却是不依：“舒小姐，您这语气可真够酸的，不愧是小青梅啊。”

舒然一怔，脸色微沉。

眼神触及张森秀，眸子里的恨意像藤蔓一样正在不断攀爬生长，她不再伪装，唇角略微上扬，一双纯粹的眼眸，却闪着狠绝的光。

张森秀不想跟她多待，拉着我赶紧走。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那位大小姐生气了。

她一向如此，想来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稍微有什么不称她心意的，就会勾起她心中的那股怒火，而且还有燎原之势。我们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我对这个人的脾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你胆子也真是大，难道你忘了上回的事了。你忘了，我们可不敢忘，像她这样的女人，别人避都避不及，哪像你傻乎乎的，还主动往上撞。”

这一路上张森秀都在数落我，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不想我跟舒然起正面冲突，所以我一声不吭，任由她说。

怎么敢忘。

那些疼痛一直深埋在记忆里，因为她，我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种恐惧，那种绝望，已经深入到骨髓里。

到了拍摄现场，我才发现韩悦也在。

她看见我时怔愣了片刻，随即露出笑容，并向我伸手：“好巧。”

我没有跟她握手，只是摇头：“不巧，我是来探班的。”

她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不过我有个疑问，她明明已经调到总公司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总公司不放心我们，亲自派人来指导？

这孩子似乎还想跟我解释什么，目光一直紧随着我，紧紧咬着下唇，目光里微微含泪。

看样子她的是想取得我的原谅，可是抱歉，我是不会原谅一个偷窃我东西的人，轻易地原谅，也等于放纵，会让她觉得自己犯的错不过是小错，并没有大的毛病。

张森秀让我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并跟我解释：“这丫头是自己要来的，她想跟你见见。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没办法，她一直哭一直哭，我招架不住啊。”

我看着不远处仍望着我的韩悦，轻轻叹气，当初我就是因为心软，所以对她格外照顾，没想到临到最后，她却狠狠给了我一刀。

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实在是难忘。

可心软这毛病终究是改不了了。

这次拍摄以色彩为主题，故而现场全都是色彩各异的鲜花，花香四溢，宛若置身花海，实在美妙。

张森秀在跟摄影师商量角度，她最近很忙，看上去瘦了不少，连下巴都尖了。突然间很羡慕她，其实忙忙碌碌也挺好的，起码不像我，无所事事，还要受管制。

转脸的瞬间，我不禁愣住。

韩悦直愣愣地看着我，我想我们之间到底是走远了，再也没了当初那种默契以及亲近感。

虽然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抄我的作品，但我明白，我已经将她划出我的世界里了。她目光忧伤，我何尝不心痛，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也会做龌龊之事，简直让人痛心疾首。

“清妍姐……”只叫了这么一声，她的眼眶里就蓄满了泪。

我别开视线，不忍多看，我到底还是心软，见不得别人落泪，尤其对面这个还是我一心想要栽培的孩子，恨铁不成钢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复杂心情。

可爱的小姑娘啊，我曾经恨不得帮她把所有的风雨都挡住，但她终究要成长，只是不曾想，她会以这样的方式长大，太过决绝，太过锋利，以至于刺得我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