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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破土而出

还没睁眼，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味道很熟悉，应该是老妈的拿手菜。

我听到一声叹息，又听见陈泽的声音：“大姑，我想带清妍出去散散心，她现在怀了孕，不好再受刺激。”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老妈拒绝得很干脆，“今时不同往日，清妍结了婚，是人家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有孩子，固然你的心意是好的，但难免会遭非议。”

陈泽的声音变得苦涩：“难道说她结了婚，我就不可以再跟她来往？”

我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颤，不禁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念书的日子。

那时候无忧无虑，心里没什么牵挂，活得坦荡荡，就像是快乐的小鹿在森林里尽情地奔跑一样，即便不知晓未来的命运，也觉得心满意足。

那时真是快活，快活到我以为这个世界尽是光明，没有黑暗。

然而，我错得离谱。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它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美好的幻想中拉扯回来，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轻易地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不然希望落空时，总会怀疑人生。

陈泽跟老妈又讲了什么，我已经没用心听了。

心里在发痒。

就像一颗种子被埋在心里，即将破土而出。

就这么昏沉沉地躺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条软绵绵的虫子，因为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所以茫然不知所措，想扭捏讲下

估计这会儿要是要个得道高人说让我看破红尘，我也是会点头赞同的，毕竟红尘这东西真的是太难看了。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条软绵绵的虫子，因为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所以茫然不知所措。

陈泽有些阴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你刚刚是在装睡吧，偷听了那么多，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睁眼一看，老妈已经不在这里。

看来我刚刚真的是想得太入神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反正老天爷总是跟我作对，没有几件事是让我顺心的。”我推开他，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同时，他的目光也黯淡下去，还夹杂着些许落寞。

他的手也背在了身后，依照我对他的了解，

我忍不住伸手拍他的肩：“好啦，不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没死，活的好好的呢。再说了，我们俩之间有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再找其他借口避着我。”

陈泽嘴角抽搐，似乎不想搭理我。

但我好歹是他姐，自然而然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否则就是拉低了我的身份。

十分悲天悯人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陈泽，你不该就像个小姑娘一样，遇到事情就畏畏缩缩地藏起来，我这么些天一直在跟人打听你的消息，但始终得不到信息，我跟小姨差点动了要去寺庙里找你的念头。”

他可是吓哭无数小朋友的传奇人物，怎么可以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

我不能看着他就此沉沦下去，所以我在脑海里搜索着我看过的心灵鸡汤，可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全，只能有一句说一句。

陈泽在我床沿上坐下，脸上神情未定。

他忽略有些急促的敲门声，低头看我，一字一顿，语气缓沉：“我跟你学的，顾清妍，你忘了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么，一旦发生让你手足无措的事，你就会选择逃避，那意思好像是说，没关系，推到以后，一定可以解决。”

看来他会心理学，我想。

可他还没有说完。

似乎是不想让我闭眼休息，他抬手轻抚我的脸，目光复杂：“现在发现解决不了了，对不对？你说我在逃，我倒想问你，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想法，我看着他幽深的瞳眸，暗道，这叫我如何回答呢。

可见我之前讲的那些，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门被打开。

李盛最先进来，手里拿着钥匙，薄唇紧抿，眉头皱得很深，我在空气里闻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气息。目光一直在陈泽身上转了一圈后，又落在我的身上。

大约是我这副憔悴的模样太难看了一些，他竟愣了一下。

陈泽还没等到他想要的答案，故而在他眼里，李盛就是不速之客。

他翻脸的速度也挺快的，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而且语气十分欠揍：“这不是我的表姐夫吗？你不去陪你那些红颜知己，来医院做什么，还是说，你想再把清妍气晕？”

李盛脸色复杂，未发一言。

倒是我被吓了一跳。

他突然间像个小朋友一样，将阴阳怪气的陈泽推出门，并迅速关上门，反锁。

我们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气息包裹着我们两个人。

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神色也黯淡，气温偏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唇色都有些发白。但他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冷。

陈泽在外面大叫：“李盛，你个鳄鱼投胎的家伙，快点开门让我进去，你又想假惺惺地演戏骗人是不是？顾清妍之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当，是因为她笨，我陈泽可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你分明就是脚踏多只船，真是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我听得十分痛快。

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陈泽有点不靠谱，怎么能说我笨呢，我要是被人骗得团团转了，哪还有时间在这里庸人自扰，去看的我就跟林黛玉似的，看见一片树叶落下去，都要难过半天。

陈泽喊得是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可是他好像忘了，这里是医院，到处都贴着提示安静的表示。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这里是医院啊，你要有这个精神，不如跑去山上喊，那里没人管你。”护士很不满。

我不由得叹气，陈泽啊陈泽，没想到，你也有被别人怼的时候，可怜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李盛盯着我，忽然开口：“老婆，你还在生我气？”

一听他这又软又酥的声音，我原本挤压在心里的怒火竟然消失了一大半，暗暗掐自己胳膊，不行，顾清妍，要是这样，说不定他会有更多的女性朋友跟他一起看书养猫，而我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说不定还要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

想到这，我就不想搭理他。

“清妍，我知道，如今我解释再多都没有，所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要打要骂都可以，但你不要不理我。”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好像所有的事情摊在他面前都可以解决，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搭好的轨道上，按照他给的标准做事就行。

我喝了口水，笑道：“不敢，我虽然文化水平低，但道理还是懂得几个的，我要是对你动了手，指不定你家人怎么收拾我呢。我这个人呢，天生胆子小，不喜欢惹事生非，所以您还是回去吧。还有，随便你跟哪家娇小姐来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一句。”

李盛的脸色蓦地白了几分。

其实，我也没料到我能说出这么阴阳怪气的话来，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番话说完，我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心中的那块巨石也随之减轻不少重量。

他缓缓坐到我床边，忽视陈泽的敲门声，伸手擦掉我嘴角的水滴，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痛苦。

我不明白他在痛苦什么，明明在我气得肺都快要炸开的时候，他还在那里气定神闲地跟别人讨论书中的道理，而那位孙小姐一双眼珠子一动不动，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依照他李盛的智商，怎么也该看出来，要不然他就是在享受。

心情很烦躁，态度自然也就越发冷淡：“你还来看我做什么，我没被气死，你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还想跟那个孙小姐联合起来气我，怪我误了你们的好事？”

“我很高兴。”

“……”

“我很高兴你在乎我，但我也对不起你，总让你伤心难过，清妍……”他突然抱住我，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禁锢在他的怀中，“我发现突然间没有合适的语言跟你解释，但你得知道一点，我从很早就认识你了，只不过那时我们只见了一面。”

又走煽情路线，可我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我觉得你现在不够冷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你觉得怎么样？”

安静地等他的回应，可他却一动不动。

我忍不住叹：“其实我们这样挺没意思的，为了这种事情我们已经吵过无数回，可能在你大少爷的眼里，我就是个小气鬼，但我敢向你保证，任何一个女人会能真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密无间。”

要是有，我会好好教育那位，心太宽了，不见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