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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曾爱过你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太喜欢善于尔虞我诈的人。
以前我还在小姨家寄居的时候，因为小姨父是公职人员，总有人来拜访，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不是红包，就是高档烟酒，还有许许多多的购物卡，但全都被小姨父给拒绝了。

这下就惹恼了人家，成天堵在家门口骂，说白了，他们就是不相信小姨父不贪。

那些人的嘴脸被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每每回想起来，都不禁感慨，这走后门的人真是层出不穷，而且送礼的花样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

顾心荔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从容：“对不起，清妍。”

她也是想让钟旭言有个好的发展，作为恋人，她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对于我而言，不是依靠自己实力走下去的人，永远走不长久，这世上不缺长得好看的人，只缺拥有匠人精神的人。

为了小名小利，很多人是争得头破血流，好似不占到一点便宜，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是我不肯帮你，你也不要觉得我讲话阴阳怪气，我只是希望他能增加点实力，嗯，他拍的片子我看过。”

顾心荔眨巴眨巴眼睛，我以为她会大动肝火，但看到的却是一抹干净的笑容，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抓起手边的沙子，再松开手，沙子立刻倾斜而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知道，他演的那些片子，我也看过，总之就是一句话，就是没演技。我昨天还在嘲笑他来着，问他是不是在用脚在演戏，念个台词，就跟机器人念的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说着，说着，她又大笑起来，拍了下我的肩，笑道：“你还记得他上次要的那部古装剧么，他在里头演一个背上背了三把剑的大侠，还是玉树凌风的那种，结果愣是让他演成了僵尸，连剑都拔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英俊帅气的钟旭言先生依然有人爱有人疼，他的粉丝还跑去导演那里留言，说他不会教戏，一时间引起争议。

我有些无奈地叹气，这位大侠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不要说古装剧了，估计以后就只能沦落到拍广告了，毕竟那张脸还是赏心悦目的，现在的小女生们又都喜欢那个。

“算了，这件事过去就不要提了，这也不是旭言的意思，是我提出来的，”顾心荔跟我解释，“我以为，只要帮他找到一个机会，然后他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人气还能大涨一番。”

可是她忽略了这位先生的演技。

我也叹了一声：“没事的，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要是我估计也会找人说情呢。”

“不，你不会，清妍，”顾心荔半闭着眼，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看起来漂亮极了，“你至始至终都在做你自己，你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严肃，不太适合目前的氛围。

那位大明星钟旭言我也是跟他合作过的，他的难易程度跟舒然舒大小姐比起来，那简直是不相上下。

如果哪一天，哪个广告商有眼光，安排他们两个在一起拍广告，那可就精彩了。

估计从还没开拍那天，就会死命传，谁比谁更大牌。

巴黎很悠闲，连空气都是绵长又温柔，偶尔有微风吹过，脸上便感到一阵微痒，感觉很奇妙。

我们是走回去的，一路上，两旁树木葱茏，全都是清新的绿色，阳光不时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与岁月有关的花。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顾心荔停了下来，她向我眨了眨眼：“想不想吃？”

透过透明的橱窗，我看见无数漂亮的小点心与冰淇淋，以及包装十分精美的糖果盒，它们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就像是挂在树上的成熟果实，随时等待人来采摘。

我不禁舔了舔下唇。

这个坏毛病是跟何宁静学会的，何姑娘作为一个顶尖级的吃货，除了爱吃全国各地的美食以外，她最爱吃的就是糖果，尤其是硬糖。

她那不叫吃糖，叫咬糖，她把糖果当冰块一样咬，并且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

我作为她的闺蜜，以及听众，久而久之就对糖果着了魔。

那段时间，我天天抱着一盒糖回家，罗女士便开始唠叨：“顾清妍，你几岁了，怎么老是吃糖，你想年纪轻轻就掉光牙吗？你要是真想这样，我现在就出去给你老人家买一副假牙回来。”

“我不吃，我就看看，”我打开糖果盒，给她展示我的战利品，“你看，这些小可爱长得多漂亮，真想咬一口。”

罗女士快速地翻了翻白眼：“我倒是想咬腻一口，你给我咬吗？”

“清妍，你在想什么呢，总是发呆。”坐在对面的顾心荔弯曲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后把一杯奶茶推过来给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思绪飘远了。

也不知怎的，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罗女士的唠叨，难道是因为想她了？

我们现在面前放着的就是一糖果盒，里面装着五花八门的糖果，各种颜色的都有，就像七色彩虹似的，其中还放了一些我不知名的果仁，摆放得非常漂亮。

估计是有强迫症的人摆放的，每一颗都摆放得很齐整。

“我得带一盒回去给何宁静，她最近有了宝宝，精神状态不好，老是唠叨个不停，不如用这个来堵她的嘴。”一想到何姑娘吃糖果的模样，我就很想笑。

顾心荔赶紧伸手护住糖果，耍赖说：“不行，我也得有，而且这甜品店还是发现的。”

我喝了口奶茶，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看着她卖萌的样子，戏谑道：“那怎么行，你的那份得有钟旭言来付，他一个大明星，天天拍的都是奢侈品广告，想必给你买一盒糖果是绰绰有余的。”

“你就明说你不想给我买，不要扯到我男朋友身上，他那点钱只够他自己花的，我跟他之间没有金钱往来。”这还真是义正言辞啊。

顾心荔委屈得很，她一边撕开糖果包装，一边抱怨：“你家李先生那么有钱，投资了那么多影视剧，怎么说，你也得让他荷包大出血一次。”

李盛……

我好像没怎么跟他联系，自从这会再来法国，除了他偶尔发来的微信，我们就没再聊过。

他的绯闻，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我又不能将他困在我的身边，我有时候就在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词的含义。

得到一样，就要失去另一样，这规律似乎一直没变过。

我现在连手机都不想带，反正也没人给我打电话，倒也落得清闲。

我们之间，到底存在多远的距离，无法丈量。

“你真是傻，他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给他打吗？”顾心荔说有些看不懂我跟李盛之间的互动模式。

我看了一眼台上的老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们都是给彼此空间的。”

“那你们时候谈恋爱，等到老了不能动的时候么，真是……”顾心荔的嘴唇还在蠕动，但我却没心思听。

老师突然敲了敲桌子：“那两个中国学生，你们在做什么，是觉得我讲的不好？”

我跟顾心荔同时僵住。

显而易见，老师口中的中国学生就是指我们两个。

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

我活了好歹也快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出丑，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顾心荔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一张脸胀得通红，就跟抹了胭脂似的。

“来吧，两个中国女孩，你们上来给我讲下我刚刚都讲了些切莫，不然你们回到你们的公司去，你们的上司会怀疑我的能力，觉得我没把你们教好。”

我使劲摇头，顾清妍啊，顾清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这种感觉就跟你正在打盹的时候，班主任刚好站在你的面前。

硬着头皮上去讲了几分钟，就招架不住了，于是我很无耻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李盛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讨论跟他的事，我也不会被老师这样教训。

我实在想不过，就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听他的声音，应该很累。

“清妍，怎么了？”

嗯，很好，如果不是我主动，他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如今还问我怎么了。

我这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没喘过来。

“我刚刚在处理客户的邮件，太忙了，”他顿了顿，忽然笑起来，嗓音温柔得像一根羽毛，不停地在我心上挠啊挠，“你是不是想我了，嗯？”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他面前，一向很没骨气。

没想到他一开口，我的气就占了一大半，我拽着自己的睡衣，暗想，莫非我是个声控？

他在电话那头继续深情款款：“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到底想还是不想，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