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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药可救

毒药，有解药便可。
而他给我下的毒，却是无药可解。

“好了，听话，再不走，你真的得迟到了，要是你们上司骂人，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李盛将语气放得更柔，与他昨日陌生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来，他一点儿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拨开他的手，声音艰涩而沙哑：“李盛，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瞬间收敛了笑意，以一种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我：“我从来都很认真，只是你不信。”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像两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各守着自己的阵地，岿然不动。

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我想了一会儿，决定妥协最后一次。

车里依旧放的是熟悉的音乐。

我依然坐在我的副驾驶上，微微转脸，就能看见他雕刻般的轮廓，还有他噙着笑意的唇角。

如果不是那些横生枝节，估计这会儿我正惬意地欣赏着这一切，毕竟他有着一副可以旁人赏心悦目的皮相，不存在夸大其词。

这一路上，我都憋着一口气，头也疼，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企图将那点疼痛压下去，可是无济于事。

我吸着气，忍着好半天都没敢动。

李盛也觉察出不对劲，连忙寻了个位置把车停靠一边，然后伸手探我的额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还好，没有发烧，我看你就是饿的，总是不肯吃早餐，这怎么行。”

我觉得他的唠叨程度都快赶上我妈了。

“听话，把这些先吃了，”就像变魔法一样，他突然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我，里头是我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你的体质太差，必须吃早餐，不然老了以后有得你受的。”

这会儿，他又化身为养生专家，大谈养胃之道。

我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加上那粥的确很香，一时间也顾不得迟不迟到的问题，开了盖子就吃起来。

李盛低声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乖乖地吃饭，早早地睡觉，体质一定能够增强，而且不会气闷。”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可以转行。

但他大概忘了，我气闷不是因为体质不好，而是最近发生的种种，让我难以承受，再加上我原本就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因此很多问题都让我想不通，故而困在死胡同里，走不出去。

可惜他不明白。

“好了，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走过去。”为了避免给公司那帮八卦的人增添新的素材，我不得不谨慎小心。

李盛露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顾小姐，你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我更加气闷，想着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居然有一天会用到我的身上，虽然他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那么说说，不要放在心上。”这个妖孽越来越会讲话了，而且一直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心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明明说好放手，那就牵扯不清，真是矛盾至极。

看得出李盛是一个非常坚持己见的人，我不让他把车开到公司门口，他偏偏要，害得我慌里慌张，不停地打量四周。

“你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男朋友来送女朋友上班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浅褐色的瞳孔折射出更加温柔的光芒。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顾清妍，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现在不是你发花痴的时候。

心脏微微一颤，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李盛，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可以觉得我很懦弱，你可以觉得我愚蠢，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交往下去了。”

不然，不知我累，他也累。

毕竟章晚华女士是非常不乐意看到我的，我要是成为她的儿媳妇，估计她得疯掉，说不定杀了我的心都有。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握住我的手，紧得不能再紧，我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那双眼睛就像是巨大的黑洞，盛满无数哀伤。

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我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我叹了口气，一颗心沉沉浮浮，不得安定。

李盛的手是僵硬的，他突然探过身来蛮横地吻我，非常用力，握着我的手也更加用力。

我觉得我的心还是不够冷，还是不够硬，看着他略带哀伤的眼神，我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心中的酸涩更是止不住地泛滥。

“以前我总在想，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身边，只要你对我真心就好，可是我现在却发现，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语气就像是沾了水滴，潮湿不堪：“听到那些话，我没办法不在意，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你的父母根本不打算接受我，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贪图财富的拜金女。”

他的掌心有些发冷。

看向我的目光也更加复杂。

我挣扎半天，又补了一句：“到此为止，刚刚好。”

说这些话的我，真的是无可奈何，我何尝不想跟他一起安安静静地走到老，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你渴望得到什么，就赐予你什么。

我从小立志要找一个跟我白头到老、生死与共的人，找不到，我宁愿单身一辈子。那时年纪小，并不懂得其中真正的含义，只觉得这样的誓言很美好，便拿来用了。

结果被家里人嘲笑了一番。

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用过来人的语气教导我：人生在世，不可能一帆风顺，愿望很美好，但常常事与愿违。所以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未雨绸缪，而不是一味地奢求。

如今我终于懂了，可还是做不到未雨绸缪。

因为人心看不透，而且很多人脸上都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我说过，即使你不信，我也要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态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用力，好似我不信他，他就会捏碎我的骨头一样。

下车的时候，我异常小心。

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人后，才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公司。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心中忐忑不已。

“清妍姐，你跑什么，慌里慌张的，又没有鬼在后面追你，”小美抱着一堆资料狐疑地打量我，“诶，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胡说八道。”我佯装镇定。

“我哪有胡说八道，你看你这脸红的，跟个熟透了的番茄似的，耳根子也红，如果不是谈恋爱，难不成是做什么亏心事？”

小美现在讲话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当着我的面什么话都敢讲，一点也不客气，竟然还试图打探我的私事。

还好韩悦立刻跳了出来：“我们清妍姐那么好，怎么可能做亏心事！我看做亏心的事是你吧成天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就知道搬弄是非。”

小美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双眼珠子震得都快瞪出来。

这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吗？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不过我很欣慰，说明这孩子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你，你血口喷人，我哪有说别人坏话，你亲耳听到了？”刚刚还在说我脸红的人，此刻自己的脸也红得不像话。

看小美呼吸不均的样子，应该是很想发火，只是碍于我在场，只好收敛。

不过想了半天，她还是不服气，开口说道：“我再怎么爱搬弄是非，那也比某些人好，我可从来没抄过别人的东西。你在这方面这么有经验，应该也收了不少徒弟吧。”

空气瞬间静止。

我也愣住。

这姑娘还真是胆大，什么话都敢说，看来在她眼里，韩悦就是就是不知廉耻的chao袭者。

我忍不住摇头：“事情在还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先不要盖棺定论，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可能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

“清妍姐，你不要帮她，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大家都这么说。”小美有些无辜的说道，但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读出另外一种信息，那就她对我说的话不认可，一点也不认可。

我的脑子很乱。

一方面觉得对不起对我非常信任的小姑娘，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去替她申冤，如果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在他们看来，我所说的话不过是片面之词。

人心复杂，就复杂在这里。

总之，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帮凶。

“清妍姐，其实你不用那么难过的，我也知道，让我这种没有实力，又没有后台背景的人，被人利用也是正常的。”小姑娘为了安慰我，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水。

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叹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只要肯努力，终有一天会站上属于自己的位子。而那些靠chao袭发家的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像一座房子，根基都坏了，必然不能长久。

花了不少时间，才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我累得话都不想说，脊椎也是疼的，动也不想动，于是便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手机上全是他发的信息，很多条。

其实中心意思都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原谅他，相信他说的话，不要因此跟他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