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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与恨的戒指

() 敲门声轻轻响起。
“请进。”伊诗娜坐在自己侧间的小床上，微微偏头，长发如同缎子般洒下，正用一把细细的小梳子梳着。

“回来啦。”她打量着我，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许鲜血，一身的疲惫写在脸上。经过一天的煎熬，我能撑到现在已几乎已到达身体极限。她看了会似乎有些发愣，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时间已是深夜，此时来女孩这里多少显得有些不合适，但我确实有问题不得不问她。

“可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吗？”我举起拳头，然后打开，被利石擦破的手掌里平摊着一枚戒指。

她不再看我，转过头，继续梳她的头发，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微弱的烛光似乎成了一切的中心。

“你现在很像一个人。”她忽然说，说得很慢：“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他经常很晚才回来，偶尔会来看一下我。他总是很憔悴，不过后来他死了。”

“当然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她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是这枚戒指的上一任使用者。”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白天的场景如书卷般在脑海里翻动着，定格到了森林白雪褪尽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记得么，第一堂课，你曾经问我，巨龙是否真的存在。现在，我这样回答你——”

话音落下，伊诗娜的目光投向了烛火，仿佛被某种实质的存在抚弄一般，烛火微微弯曲，蔚蓝sè的焰芯勾勒出一行神秘的字体，慢慢弯成了一个环，随即焰光一震，升腾起来，缓缓在字的两侧形成一个火黄的轮廓，不多时，便廓出一枚戒指模样。

“这不就是···爱与恨的戒指的模样！”

我震惊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天的疲惫都仿佛被这神秘给带了去。难道是魔法吗？这，这简直···我从没想过遥远的传说有一天会显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神秘的戒指，神秘的伊诗娜。我看着那火焰戒指随着伊诗娜的目光缓缓离开烛火，漂浮在空中，不断升腾着越来越大，成为一个巨环。火焰在其上流动往复，jīng美程度简直是一枚真正的戒指在燃烧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偏偏不让人感觉到一丝灼热。

下意识我看向手中，那原本古铜sè的指环已经消失不见。

“因爱而吸引，因恨而排斥，由爱恨引发力量的指环，这就是戒指名字来历！”

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焰戒指猛地被寒冰裹了起来，刺骨的寒意带来强烈的驱逐意味，充斥整个房间，似乎全世界都被冻结了，身体下一刻便会化成冰雕，但这感觉只是持续了一瞬，当我回过来神时，一枚小小的戒指已掉在了伊诗娜的手心，看上去普普通通却又神秘莫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声音不自主地发颤，任谁见到了这样的一幕也不可能平静下来。

“我是魔术师，珍！”

伊诗娜放下梳子站起来。难以置信的奇观出现了——那修女长袍化成无数片羽毛漂浮旋转起来，转瞬组合成一个全新的奇异款式。那是一件长长的风衣裹挟在身上，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羽毛，不，应该说是无数把细不可见的黑sè剑刃层层叠得有生命韵律般颤动，融合在一起。

我退了几步，靠在门上，眼前发生的一切超乎我的想象，一个星期来的相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流淌，她是伊诗娜···真的是她吗？两个曾以为离我太过遥远的字从脑海里升了起来，像闷雷一般炸开。

“异···端！”

是的，被教会宣传过无数次，具有神秘而邪恶力量的巫师，异端！他们总是躲在肮脏的下水道里，用瘟疫与腐毒残害一切，无数人因为他们丧命···他们永远与邪恶，净化，丑陋联系在一起。神父在我面前重复过无数次的说辞在脑海中浮现。

我猛地一个转身，想朝房门外面冲去，离这些可怕的东西越远越好，但刚迈开腿，门闩便自动扣上了，再一转头，窗户也吱呀一声关上。

“我不会阻拦你。”伊诗娜站起来，披肩的长发笔直的从脸庞两侧撒下，与纯黑的衣袍连在一起，那神秘的灵韵烘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气质。漆黑的眼睛无比深邃，让人深陷进去无法自拔，我侧眼望了一眼，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你想怎样！”

“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凭心意回答我，记住，我只问一次。”她把戒指托在手心，向我伸了过来。

“想不想跟我学习魔术？”

“什么？”

我身体僵硬地一点点扳过来，看着她。向她学习魔术，在开玩笑吗？从来没想过伊诗娜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魔术又是什么，一种巫术吗？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教廷，宗教审判···难道她不畏惧吗？难道不怕死吗？这可是要上火刑架的罪孽！

真的不想学吗？心底仿佛有个魔鬼在低吟。

“不···！

“记住，我只问一次！”刚要出口，伊诗娜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不，不是。”我下意识改口，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心底的矛盾与纠结如同水火般翻滚着势不两立。

“想清楚。”伊诗娜坐回了床边，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壶茶，慢慢喝着。目光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为什么你要教我？”良久，我安静了下来，这是我最大的不解。

“你有让人意外的天赋，加上，你挺像一个人。”

“如果我拒绝了会怎么样？”

“我会离开这里，当一切从未发生。”

“你是巫师···能帮我救一个人吗？他今天下午和野兽搏斗···伤重，战死了。”

“做不到。”

摇晃一下，我长吁一口气靠在了门板上，往房顶上看去。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在眼前浮现。破烂的小屋生活到现在，父母离开后，每rì的生活反反复复，忙碌与穷困，我以为我会这样过一辈子。看着镇上一**佣兵来来往往，高谈阔论着在世界上闯荡的见识，吟游诗人的传唱，带来一个个奇迹般的传说故事。我不知道我到底向往什么，如今最好的朋友离开了，亦师亦友的神父也不在小镇上了，今后，我将一个人独自生活。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

“拜托你教我！”只是我一个人，不管怎样都无所谓的吧。我向伊诗娜鞠了一躬，她嘴角微微抿了抿，只是看着我。

“戴上它，它是你的了。”爱与恨的戒指递了过来。

“谢谢。”我双手接过，戴在了手指上。

“不用谢，但愿你将来不会恨我。”

“啊？”

伊诗娜没有接话，转而说道：“还没吃饭吧，我帮你做了一些，放在壁炉旁，应该已经凉了，快去吧。至于魔术，明天开始我教你。”

心底顿时涌出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我推开门向主间走去。

···艾迪被埋在了狩猎小径的最顶端，伴随他的还有那头黑爵的脑袋。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去艾迪家，那样反而不好。只有当他的父母发现艾迪失踪了以后，再无意中说出艾迪可能去当兵的情况，顺便寄一封信回来，这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两头黑爵身上都被我剖了些家伙下来，尤其是那头变异的，身体里竟然有极其罕见的胃囊石，是一种非常昂贵的药材。加上另一只身上保存相当完好的毛皮，得来的钱足够我生活很久。

···可惜我的伙伴。

···可惜

望着壁炉里闪动的篝火，我强行打断了回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目光转向菜肴，伊诗娜的手艺很好，但我实在没法把心思放在品味上。传说中巫女都是又老又丑，但她颠覆了我的认识。魔术师到底是什么？我体会着这个新词，看向了右手的戒指。

把戒指摘下来，一行小字出现在了皮肤上，是戒指内侧的印痕勒出来的，一直没有消退。我仔细辨认了半天，然后戴了回去，从怀里掏出枪斗术字样的牛皮书，书上有许多生僻的字眼我不认识，还有一副人体图，却是前所未见的jīng细。

艾迪战力的突然变化，便是这本书的缘故了，我想，不知道他平时为什么不用出那样的力量，否则生活应该会轻松太多···

放下书，我尝试着用手中的戒指像白天那样，对篝火施展效果，良久却不得要领，最终只有放弃。

还是明天问伊诗娜吧，不，或许应该叫她——珍。

今夜，注定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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