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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纨绔

() 黑暗中一道强光刺来，一千多瓦的探照灯晃得人眼睛疼。
门口映入一条影子，站在门口，回头问道：“就是里面这个人么？”

身边的jǐng员笑道：“就是这个人，撞了贺总的车，上头让我们随便修理一下。”

站在门口的jǐng长“嗯”了一声，这种触怒了大人物而被送进来“修理”的家伙说多不多，不过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两个特别倒霉的。他望了望屋里，摇头自语道：“还是个年轻人。”

审讯室里，一个少年端正坐在椅子上，头抬得高高地，充满了年轻人所特有的朝气与自信。

“咳。”jǐng长整理了手中做笔录的档案本，坐在了办公桌后面：“姓名？”

“王作君。”少年的眼睛平视着jǐng长，没有半点畏缩。

“年龄？”

“24岁。”

“户籍是哪里的？”

“江南省南都市。”

jǐng长抬头看了看王作君，好奇道：“你是南都人？怎么车上挂的是徐海市牌号？”

王作君满脸堆笑，看起来这个jǐng长不难说话：“我出生南都，现在住在徐海市的。”

“你也是南都人啊。”jǐng长的头又低下去，在笔录本上写了几行：“交代下，你犯了什么事。”

王作君坐在硬板凳上，浑身难受，身子往前探了探：“jǐng长，不是说让我来协助处理的么？”

又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jǐng长脸sè一板，“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靠这么近干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

王作君眼尖，看见jǐng长的手往腰间摸去，连忙把身子一缩：“是在省道上撞了车，被你们请来协助调查的。”

jǐng长看见王作君识时务，摸向手中jǐng棍的手也收了回来，抽出夹在档案本里的行驶证和驾照扔给王作君：“这是你的本子？”

王作君看到自己的照片和名字，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jǐng长嘴角一挑：“年轻人胆子不小，在严打期间，还敢酒后驾车。行了，案情基本上明了了，你在这里签个名等候处理吧。”

王作君脸sè一变，皱眉问道：“我怎么会是酒后驾车？jǐng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jǐng长撇了一眼安装在审讯室墙角的摄像探头，悄悄示意关闭，这才向王作君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识抬举，你知道和你撞了车的人是谁么？”

王作君摇头道：“我是正常行驶，对方的凯迪拉克走反道撞上来的。”

jǐng长看王作君还年轻，给他解释道：“今天和你撞车的人，是我们南都市宏达集团的贺总。”jǐng长合上笔录本，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了jǐng棍：“刑事组规矩，进门先打三棍。你呢，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上面有人交代下来我也不好做啊。”

“慢来！”王作君脸sè一正，刚才还有些惶恐的神情，这会儿已经智珠在握，稳如泰山。王作君狠狠盯了jǐng长一眼，他总算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协助调查，这jǐng察也压根就不会放过自己。

“那个什么贺总我不认识。”王作君昂头道：“但是jǐng察同志，你们公安部可是三令五申，禁止暴力执法的。你打我一顿，我最多疼上两天。不知道我去举报你的话，你要吃几天牢饭呢？”

王作君这话只是想吓吓那jǐng长，连他自己都没多少信心能起到作用。

jǐng长愣了一愣，冲着王作君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好啊，我等着你去告。”他才不会告诉王作君，审讯室里的监控早就被关了，根本不会留下证据。再想一想贺学商贺总的身份背景，jǐng长的腰杆就更硬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自己只是个小队长，就算是局长在这里也都不好说什么。

王作君感觉到情况不妙，心里不由“咯噔”一响，这才清清楚楚的认识到社会的黑暗，暗自后悔为什么在独身来南都市之前没有联系好这边的关系。

“再等一下！”县官不如现管，王作君可不希望为了逞一时意气，让自己白白挨一顿打。他的语气放缓了稍许：“这位jǐng察同志，要不，你给我打个电话可以么？”

jǐng长本来已经走到王作君的身前，听了这话却是愣了一愣。按照办案的规矩来说，这种要求绝对是不可能被满足的，但是放在具体的执行情况下，却还是有很大弹xìng的。

“不行。但是，我可以帮你联系你的家人。”jǐng长想了想，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按着驾驶证上登记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以jǐng长的经验来看，驾驶证上登记的身份证生rì号码是56年，肯定不是这小伙子自己的。要么是他家长的，要么就是楼下那辆宝马的真正主人。

王作君看见jǐng长拨通电话，心里就定了下来，至少这一顿毒打是可以免除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电话响了四、五声，但却迟迟没有接通。

jǐng长看了一眼电话显示，是徐海市的电话号码，他瞪了瞪王作君，就要挂断手中的电话。

王作君这才想起来，送这辆车给自己的姐姐，家里面的电话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打通的。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小声建议道：“jǐng察同志，要不你可以用我的手机试一试。”

jǐng长伸手挂断了电话，眼睛一横就要开口回绝，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他干这一行好多年，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但凡是提出打电话这种要求的，十有仈jiǔ便是在上面有人，要么就是关系户的纨绔子弟，这两种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队长可以应付的。

虽然他认为在南都市里，有背景能对抗贺总的人不多，但是万一真就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xìng，让这小子就能联系上那样的人呢？

这样也好，要整这个小子的是宏达集团的贺学商，万一这小子的背后真的也有什么人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给折进去。jǐng长这么一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招惹麻烦。

他接过王作君接来的电话，重新按着号码拨了过去。显示在王作君手机上的备注名是古习红，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jǐng长这么想到。

果然，这一次用王作君的手机，很快就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找谁？”

jǐng长微微有些生气，他能从口气听出来这妇女不是保姆就是佣人，但却这样和自己说话。自己好歹也是南都市市公安局的队长，他有些傲慢的回道：“这里是南都市公安局，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王作君的人吗？”

“你打错了，这里是古宅。”可巧那个妇女也是刚刚才来工作，还不清楚这家主人的社会关系。

保姆考虑到主家人的身份，正要客气一句挂上电话。正在客厅收看新闻的家主人却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回过头来问道：“是作君的电话么？”

保姆捂住话筒，小声道：“打电话的说是南都市公安局。”

“南都市公安局？”古习红眉头轻皱，他们怎么会有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按理说来，即使是电信局，都不能够查到自己家庭电话的号码才对。

但是涉及到老上司的儿子，他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了电话：“喂，我是古习红。”

电话听筒传来一个威严十足的声音，jǐng长忽然想了起来，在徐海市而且还叫做古习红的，确实还就真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的屁股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然电话那头的人不在面前，但jǐng长的身子依旧站的笔直，恭恭敬敬的招呼道：“喂，您好，请问是古书记么？”

“我是古习红。”电话那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无疑是肯定了jǐng长心里的猜测。

在整个江南省，只有一个古书记，那就徐海市大老板市委书记古习红。

古习红听着jǐng长把事情说了一遍，压了压火气，问道：“你们确定，王作君没有喝酒，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么？”

“是的，我们可以确定。”jǐng长不敢隐瞒，面对一个市的大老板，他犯不着去为贺学商顶雷。

“嗯。”古习红点了点头，开口道：“王作君是我的子侄，你们要秉公办理。如果有什么责任，不要顾着我个人的面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古习红挂断电话，jǐng长还捧着王作君的手机，毕恭毕敬。

老板的话要会听，如果古习红真的是大公无私，让jǐng长秉公执法的话，就没有必要在前面再加上一句：“王作君是我的子侄。”了，这分明是点出了王作君的身份。

虽然这不是王作君家里的电话，但是有理由相信，一个可以让徐海市市委书记认作子侄的家庭，他的家庭门槛也低不到哪里去。

王作君看见jǐng长的脸sè接连变化，心中不由庆幸，自己的那个小姐姐一贯糊里糊涂，不过还好这次把她鬼使神差把家里的电话填在了自己的驾驶本上，要不然的话，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那么，jǐng察同志，我可以打一个电话了么？”王作君斟酌语句，看着还被jǐng长抓在手中奉若瑰宝的手机，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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