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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祖下山10

() “马超兴道：‘我出去取两根火把下来。’方大洪道：‘我也去。咱们多取几根火把，以备不时之需。’马超兴道：‘好！’两人拔足离开，胡德帝听得脚步声响，是往左面去了。
“蔡德忠道：‘大伙儿都进来了么？’胡德帝道：‘都进来了。五哥，你方才说大伙儿有救了，便是指藏身在这密道之中么？’蔡德忠道：‘这密道直通山下，倒也不必咱们藏躲于此。’胡德帝问道：‘你怎知密道通向山下？’蔡德忠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未必做得准。一切待得方师弟和马师弟取了火把回来，才能知晓。’顿了一顿，又道：‘当年我曾在方丈师伯云房内见过一枚石花，与方师弟拾到得这枚一无二致，刚刚在密道之中又被我发现了两朵，料想这里面还有许多石花。’

“张华充问道：‘要这些花儿作何用处？’蔡德忠不答反问：‘师弟，你知道这座山叫甚么名字么？’张华充道：‘当然知道。这座山叫作九莲山，林泉院便处在九莲山顶。’蔡德忠摇了摇头，但一想到密道内一团漆黑，对方瞧不见自己，便即张口说道：‘不对。林泉院处在九莲山底，而非山顶。’

“张华充笑道：‘五哥，我在林泉院出家十余载，难道它坐在何处，我却不清楚么？’胡德帝心思敏捷，立时醒悟道：‘五哥所言不错，林泉院确是处在九莲山底。’张华充道：‘师兄，你怎地也和五哥一样净说胡话？这九莲山共有十座山峰，林泉院独居其中，其余九峰环围在侧，有若众星捧月一般，咱们站在峰顶，一眼便可瞧见其余九峰烟岚云岫之状，为何却还说它处在山底？’

“胡德帝道：‘方才你瞧见了那朵石花么？’张华充答道：‘瞧见了。’胡德帝道：‘你瞧那石花像甚么？’这一问莫名其妙，着实叫张华充有些摸不着头脑，胡德帝既已说是石花，为何又要问它像甚么？张华充搔了搔头皮，道：‘石花……石花自然是像花了。’胡德帝笑道：‘不，石花像山。’

“张华充听得愈发糊涂，问道：‘石花又怎能像山？’蔡德忠叹了口气，道：‘华充啊华充，你空有一身过人武艺，脑筋却是不大活泛。这石花与九莲山貌极为相似，林泉院便就坐在九莲山的莲蓬之中，只因其余九峰山势倾斜，宛若莲花花瓣舒张盛开，咱们立于山顶，自可瞧见其他九峰的状貌。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张华充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石花像山，而是山像石花！’胡德帝笑道：‘原来却是我说错了。’张华充嘿嘿一笑，复又问道：‘即便山像石花，那咱们又如何脱得身去？’

“蔡德忠道：‘林泉院地底暗藏密道，料想应是先辈祖师所建，适才我以茶水灌入石花之中，见到水从下面流了出来，便知莲蓬上的孔洞与石花底部相连，是以灵光一闪，想到这条密道所通连之处，应当便在九莲山底。’

“说话之间，方大洪和马超兴二人手里举着火把，背上负着两个大包裹，回到密道之中。火把上红光熊熊，照得密道内一片大亮，方大洪将手里的火把交与张华充，解下背上的包裹，又即取出五根未燃着的火把来。张华充将其一一燃亮，分别递送到其他师兄弟手中，见马超兴背上还有一个包裹，问道：‘那里面是甚么？’马超兴道：‘包裹里还有六七枚火把，但不知密道通向何处，尽头还有多远，因此也就不必全都燃着了。’蔡德忠道：‘如若我所料不错，这条密道应当是通往紫霄峰下。’紫霄峰位于九莲山正西偏南方向，沿山道下峰，行不几rì，便能到达湖广地界。

“马超兴问道：‘你怎知密道通往紫霄峰下？’蔡德忠道：‘石花莲蓬上共有九个孔洞，分别连接花瓣底端的九个细孔，料想密道共有九条，均在林泉院内，而伽蓝殿位置处于林泉院西南方，因之有此猜测。’从张华充手中接过火把，又道：‘不论密道通向哪里，能得从此下山，总归是不错的。咱们且行且看，如若佛祖保佑，自会叫咱们逃出生天。’说着当先迈步而行。胡德帝等人跟随在后。

“密道内宽邃干燥，高足丈许，这一十八人身处其中，倒也不觉如何拘狭。每行十数丈，便能见到地下置有一枚石花，蔡德忠瞧见了，也不再俯身拾捡，料想石花是作引路之用，前方密道更有许多，就算捡来也无甚用处。一般的暗门密道，大多久不通风，难见天rì，因之墙壁cháo湿发霉，脚下鼠虫奔蹿等状疏为常见，但是林泉院地底的这条暗道，却是清爽凉和，幽深洁净，犹如游廊走道一般，时而微风拂面，更觉惬意非常。

“适才胡德帝在通道中发现的那个孔洞，从里面传来凉风阵阵，便是由于另一端接连在伽蓝殿正堂之故。现下沿着密道愈走愈深，竟还有些许微风吹来，或许是密道尽头处有一个大峡谷，山风疾刮而过，使得通道内时常有风。火光映照下，胡德帝瞧见身旁方大洪脸上的眉毛胡须尽皆蜷曲发黄，心下生奇，问道：‘方师弟，你的脸上怎么了？’

“方大洪叹道：‘大火已烧到了伽蓝殿，我和马师兄到得密道之外，便即被热浪烤得透不过气来。后来好容易劈断桌脚，截木成方，缠上油布，做了十余根火把出来，但是眉毛胡子却也被火烤得焦了。’胡德帝望了一眼马超兴，见他与方大洪也是一般模样，面目黢黑，毛发焦黄，不由得暗自担心：‘寺内火势已然如此厉害，却不知由山道冲逃而下的那些师兄弟们怎么样了？’

“又行了半盏茶工夫，密道变得愈加宽阔，前方隐隐听到呜呜声响，那是疾风穿道而过所发出的的声音。蔡德忠道：‘料想再走不多远，便能到了出口。’群僧闻言，走得更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