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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惨状

() 茂密的树木对捕猎队的行军并无太大影响，但对于身体过于庞大的碎骨者却是极大的阻碍。接连撞倒十多棵大树后雌xìng碎骨者终于无力再继续追击捕猎队，彻底丢失了捕猎队的踪迹。
即使脚下的地面已无一丝特殊震动，捕猎队还是没有将速度减缓一分，到达营地后众人才终于敢停下来休息片刻。摇摇yù坠的蒙哥正将铁链缠绕在一棵五人环抱的大树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跌在树上昏迷了，士兵们将尸体摆放好之后围在了他的身边。

艾莉将一瓶治疗药膏尽数灌入蒙哥的口中，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胸口凹陷处释放了一个治疗魔法。药液刚刚服下，蒙哥的体表开始散发草绿sè的幽光，他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了。

蒙哥身上所有的伤势中骨折是最不严重的，即使卡尔也能在三天之内使用治疗魔法治愈；但他胸前的那处凹陷显然是在正面抗衡碎骨者时留下的，卡尔不敢想象他的身体内部多么破碎不堪。

战意是每一个战士意志力的实体化和外现，只有信念强大而坚定的战士才能拥有战意。卡尔不知道蒙哥凭着何种信念拥有了战意，但是靠着能够抵抗城年碎骨者的正面一击的战意和体质，几乎任何一名六级以下的魔法师都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在给蒙哥灌下去第二瓶治疗药膏后，艾莉完成了对蒙哥伤势的处理，她擦了擦汗，站起来时却因为虚弱而差点跌倒。

卡尔忙扶住了她，呼唤来士兵一起把她和蒙哥抬入了帐篷。从开始和碎骨者战斗到现在艾莉总共释放了两个攻击xìng魔法和六个以上的治疗魔法，这样透支身体进行施法对于一个四级魔法师来说简直是自毁前途的行为——更何况其中四个治疗魔法是释放在了已经死去的战士身上，根本没有用处。

看着士兵们将二人抬入营帐，卡尔叹一口气走到了年幼的碎骨者旁边。本来就身中毒箭和麻痹魔法的碎骨者在被蒙哥拖行的过程中曾多次撞击在树上，虚弱不已、深度昏迷。卡尔思量片刻，释放四级魔法粘土牢笼将它严严实实地封在了里面，只留下了几个供空气流通的小孔。

而后卡尔走进帐篷找士兵要来了掩蔽气味用的特殊药剂，一边沿着逃来时的路布设带着恶臭的药粉，一边隔三差五地释放侦查守卫。他们是将雌xìng碎骨者甩开了，但是那只是暂时xìng的，如果在有两名伤员的情况下被碎骨者发现，至少两名伤员是不可能生还了。

卡尔返回营地时士兵们已经把三名同伴掩埋了，七名士兵的脸上不同程度地带着悲伤。他的脚步声让大家的眼睛都转了过来，他从士兵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怯懦的质疑。

“你们各自回去好好休养，我来值守吧。”卡尔心中有很多歉意，虽然神乎其神的“白衣魔法师”并非他自己所吹嘘出来的，但是他的确在战斗中没有尽力，他想以某种方式弥补。

卡尔的话让士兵们的脸上露出了恐慌的神sè，他们慌乱地拒绝着卡尔的要求，但最终拗不过只留下了一名士兵和卡尔一同值守，其余的人都返回了自己的帐篷。留下来的这名士兵叫做奥利佛，卡尔依稀记得当时是他第一个冲上去围堵碎骨者的，现在他脸上的悔恨之sè比卡尔要多得多。

时间安静地流过，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艾莉醒来并帮大家烹煮了食物，她额外给了卡尔一份汤，随后把他换了下来。

饱腹后的惬意和一天的困乏让卡尔很快便入眠了，但那头徘徊在附近的碎骨者和跗骨之蛆一般的噩梦让他始终不能深眠。当耳边传来大地的震颤声时，卡尔瞬间从噩梦中惊醒了。

帐篷外没有任何人声，卡尔心头泛起了不详的预感。他隔着帐篷在外面释放了一个侦查守卫想看一看情况，然而情况却把他惊呆了：一头小山一般的碎骨者正怒视着自己的帐篷，在它的脚下，不多不少总共躺着九具尸体！

愧疚仿佛cháo水一般淹没了卡尔，他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帐篷，三颗冰球在他的身后肆意飘舞着。

“急速冷却！”

碎骨者的胸口出现了一个五星状符文，随后急速冷却击中了它。卡尔只听到一阵枝叶洒落的哗啦声，碎骨者丝毫反应。

卡尔无暇思考这阵奇怪的声音从哪里来，也不去想自己的魔法为何没有影响到碎骨者，他已经开始释放第二、第三个魔法。一颗冰球骤然变为火球，冰元素和火元素以二比一的比例疯狂地涌向他体内的魔法引导结构，随后魔法共振传向了碎骨者面前的符文。而后，另外一颗冰球也变化成了火球，另一个魔法在卡尔面前形成了。

被扰动的自然元素即刻开始产生共振，冰元素和火元素被从空间中抽离出来，包围住了外部的两个六芒星符文。

“熔炉jīng灵，寒冰之墙！”

随着卡尔的低喝声一个两米高的元素体和一面四米宽的冰墙同时出现了。被称为熔炉jīng灵的火元素空洞的颅骨中传出低声的咆哮，浑身流动的岩浆让人感到胆寒；那面寒冰之墙蓝得发紫。

正在冲刺的碎骨者没躲开冰墙、一头撞了上去，将那冰墙撞得粉碎后继续冲向卡尔。

卡尔的眼神突然一凝，他没有再进行施法或是控制熔炉jīng灵进行攻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凝视着正在扑来的碎骨者，似乎不打算再反抗了。

“寒冰之墙是不会被撞碎的，别再欺骗我了，艾莉。”

艾莉惊异的声音在卡尔周围响了起来，随后卡尔眼前的景物迅速地变化，恢复成了他入睡之前宁静而平安的营地。他驱散了寒冰之墙和熔炉jīng灵，一言不发地扭头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营地里，七名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由大树冻裂而成的碎柴和被岩浆烧熔的草坪和泥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强大的魔法；艾莉怔怔地看着卡尔的帐篷，片刻之后一咬牙走了进去。

卡尔并不在乎身体的虚弱和火元素球能量被消耗一空的事实，他沉默地坐在帐篷里，艾莉走进来时也没有抬头。

艾莉的脸上带着痛苦和凄然的表情，她没有多言，用最郑重的口吻向卡尔道一声歉便离开了帐篷。

“葵水竹让人心乱，不让人改变。父亲，我该相信你的。”艾莉呆呆地站在卡尔的帐篷外，低叹一声，回到士兵中间继续进行值守。

入夜，蒙哥的帐篷里传来了一阵响动，很快他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士兵们都向他看了过去，艾莉冲着他微笑了一下，奥利佛颤抖着站了起来。

蒙哥咆哮着走到了他面前，俯视着这个犯了错误的士兵：“是你首先放弃弓箭的吗？你为何胆敢违反我的命令？！”

一声怒吼将奥利佛惊得腿发软，也让蒙哥身上的伤口迸裂了，鲜血四处流淌，将他本就微红的皮肤染得更加鲜红。艾莉想要劝阻他，谁知蒙哥这次丝毫不理睬她。

率先违背蒙哥的命令冲出去攻击碎骨者的的确是奥利佛，这点无可否认。其余的士兵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头和奥利佛一同背负这个责任，他们清楚蒙哥的脾气。

奥利佛尽量地挺起胸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说：“队长，是我太鲁莽了，害了他们……”

蒙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记住，这次本该是你死。”

话说完，蒙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悲怆地看着埋葬着三名士兵的地方。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只是这样的死亡不单令他愧疚，更严重地打击了支持着他的战意的信念。

“卡尔大人呢？”

蒙哥不知道在他昏迷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卡尔不在便询问艾莉。听到艾莉说卡尔正在休息，蒙哥也就不去打扰，转而提议马上帮助艾莉驯服幼年碎骨者。艾莉对他的提议进行了否决，表示自己不需要坐骑。

稍作争执后蒙哥放弃了马上劝服艾莉的想法，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军方案。鉴于捕猎队已经完成了秘密任务、士气又相当低落，蒙哥宣布提前结束捕猎，休整两个小时后准备返回。

士兵们四面散开铺洒掩盖气味的药剂，返回后开始轮流值守；艾莉对卡尔释放的粘土牢笼进行了加固，随后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为了隐藏实力您宁愿背负这必定愈发深重的痛苦，卡尔大人，如果您是个战士，您的战意应该会很强吧？”蒙哥站在营地zhōng yāng看着卡尔的帐篷，脑海中浮现出卡尔在被药剂迷惑时所展示出的能力，不禁一声感叹。

夜sè越来越深，士兵们小心翼翼地侦察着，防备着那头不知在何处的雌xìng碎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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