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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是个人物

() 开皇四年二月十六，后梁国主粱岿入朝于隋，服通天冠、绛纱袍，北面受郊劳。及入见于大兴殿，隋主服通天冠、绛纱袍，梁主服远游冠，朝服，君臣并拜。赐缣万匹，珍玩称是。随诏通天下，“于三rì后，晋王杨广与无忧公主完婚，普天同庆，与世同贺，赦天下。”
一时间京中所有的龌龊，似乎都被这件喜事所掩盖，八方宾朋，各国使团齐聚京师，自前年京师投入使用来，首次迎来如此热闹的场景。消息传到江南，担心隋因自己趁火打劫而有所报复的陈朝君臣心，全都不由自主地放宽了心，后主愈加信心施文庆所说隋朝无意江南，沉迷于江南王气正盛，无人能克的迷信之中，rì夜沉醉于歌舞酒sè，流连于结绮、望仙，不能自拔。

“殿下大婚，吾无以为送，这二百坛三十年装的圣酒献上，还请王爷不要推辞才好。”斐文脸上堆满了巴结的笑容，一上来连忙向杨广作揖行礼，那副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圣酒山河润，仙文象纬舒。莫辞更送刘郎酒，百斛明珠异rì酬。’好你个裴胖子，何rì进京，竟然不说与本王知？”杨广欣喜地望着斐文，一口道出了这酒的来历，玩笑地对左右吩咐道：“难得你这胖子如此有心，如此，本王就收下了。赶紧藏起来，若让父皇母后知道，本王收到的第一件礼物竟然是这许多美酒，定要治这胖子一个教唆诱王堕落的罪名不可。”

“王爷这是捧杀小民，小民即便是想去做那小人，也没有资格呀！王爷志坚不移，才华横溢，又是那般轻易能够蛊惑的么！”裴文一脸苦笑地望着杨广，眼神微微复杂，几rì不见，晋王却越发chūn风得意，满面红光，自己那堂妹怕是要一片深情于明月了，只是晋王这轻松中没来由地有几分古怪，心里想着他口中却道：“小民我也是昨rì傍晚才至，昨rì见王爷您灞上迎接粱主，事务繁忙，就没有来打扰。”

“闻听王妃，凤体欠安，小人这里还要上等的人参，据说是高丽千年参王，能大补元气、滋补强壮、生津止渴、宁神益智。小民也不懂鉴赏，王爷您一向博学多才，莫要鉴出来是假的的才好。”斐文说着，变戏法似的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上等白玉匣子，举到杨广的面前，一脸神秘jiān笑地缓缓地打开。

“千年人参？”杨广微微一愕地看了眼斐文，不是很相信地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他手中的玉匣内，那玉匣里放着一根两根手指般粗，长约一尺的人参，这可人参有着一个不规则的方柱形上端，放入一个人头，表面红润光泽，细腻油滑，微微透明，仿若女人的雪嫩的肌肤；整个形状就仿佛一个伸展四肢的人形，散发这一股特异的香气。

“好东西！”杨广心中一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老实说胖子，本王当你是朋友才放你进门，你却送本王如此贵重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企图。”杨广似笑非笑地望着裴文，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株千年人参，若说这jiān猾的胖子不知道这人参真假，实在是在骗鬼。

斐文若无其事地合上盖子，一脸冤屈地望着杨广，“冤枉呀！小民能有什么企图，晋王赐予小店‘汤圆’秘方，深受秦州才子佳人的喜爱，如今已成我舒芳斋独特的名食。殿下不以小民卑鄙，折节下交，王爷新婚，小人表达一下心意也是应该嘛！李靖小哥你说是不是？”裴文说道这里，一脸赔笑地望着一旁卓然而立肃面不语的李靖，嘿嘿一笑自来熟地道。

李靖在舒芳斋与杨广结实，对斐文的八面玲珑，渊博学识，印象很深，对这胖子也很有好感，只是听到他问自己，立即摆出一副不干我事的样子，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不做置评。杨广似笑非笑地在坐床上独自坐了下来，端起盏茶喝了一口，一股清香入口，全身毛孔顿开只觉得浑身舒畅。他花了几天的功夫才教会府中的人如何沏茶，以前的那种加枣、姜等大杂烩的蒸法，茶水味道又浓又怪，他实在是喝不惯的紧。

“你这胖子若再于本王玩这圆滑的一套，本王立即把你给轰出门去，从此再也不让你进本王的门。”杨广轻轻地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睨了裴文一眼问道：“真没有任何企图？”

杨广的眼神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地敛了下去，与刚才相比，分明多了几分生冷的感觉。

“别……别……王爷英明，小民说还不成么？”裴文神sè一慌，谨慎地上前把玉匣放在杨广手旁的小几上，不好意思地望着杨广，扭扭捏捏吭哧了半天道：“其实……其实小民也没有何大事，送王爷礼物实在仅为恭贺王爷新婚。”他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见杨广某头一皱，脸sè冷了下来，连忙道：“小民听说晋王手中有批神种，这神种比结出来的种子，比普通粮食要大上数倍，小明想……小民想，若是将来朝廷把这些粮食投归民用，小人的店铺愿意全权代理。”

“也不怕撑死你个胖子？”杨广听他吭哧半点终于说出目的，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这浑圆身体里的想法，讥讽地笑道：“坐吧！你这胖子的嗅觉倒是灵敏，是不是要用这种子去酿神酒，做成神饼、神粥的去糊弄百姓？”

杨广倒是没有否认这件事情，对斐文知道神种的事情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惊异，他语气一顿，上下地打量着胖得快走不动的斐文，看得他心中惶惶才接着道：“别人还以为本王是在故弄玄虚以邀赏，弥补凉州‘荒唐’带来的不利影响，你这胖子对本王说的倒是坚信不疑，种子还未到京，到被你给盯上了。不知是谁泄露了本王的密折，这件事情只有本王身边有限的几个人与父皇知晓，没有想到现在你这胖子也知道了。”杨广说道这里yīn恻一笑，吓得裴文一身肥肉禁不住一个哆嗦。

这胖子虽然胃口不小，倒也不失可爱。以杨广的推测，父皇对自己进献神种的事情虽然珍而重之，却也未必尽信自己所言，不过为了因时造势。毕竟为何知道那大圆球里有神种，杨广无法说清，只能推托是仙人托梦，教授以法。

“王爷不要吓唬胖子，胖子虽然够胖，胆子却没有长大，这神种的事，如今在民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小民只是道听途说。”斐文讪讪一笑地解释了一下，目光闪亮地迎着杨广笑弄的目光，坦诚地道：“小人与王爷相交虽然时rì尚浅，却早为王爷才学所折服。王爷少年老成，断然不会去做自毁前程的事情，那种子是否如王爷说的神奇，只要一种自知，王爷岂会为一时恩宠，而毁一世荣兴？”

他见杨广不置可否地低首喝茶，神情一动，接着鼓动道：“王爷说小民为胃口大，其实小民对王爷于凉州的谋略也很感兴趣，西域物产富饶，而天竺、波斯对我朝丝绸、瓷器需求更甚，丝绸之路获利甚巨，只是路途为突厥所控，东汉以来一直无法再打开渠道。如今既然王爷yù在凉州有大动作，小民自然不能落于人后，随后便组织了一个jīng锐的商队，已经出发去西域打探风土人情，物产贸易，地理地势，将来或为王爷所用。”

“本王不瞒你，这神种的确有着神奇的作用，这点本王深信不疑，已经挑选易生的蔬菜做了比较。”

杨广见裴文如此上道，便不再推托扯皮，凉州的谋划必须需要大隋商家参与才能够实施，而且自己将来还有很多计划需要大商家参与。他原本属意于巴蜀何家与关中宇文家等历史有名的大隋几大商家，不过这裴胖子的实力虽然不能与这些大家族相提并论，不过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这胖子不但嗅觉敏锐，眼光独到，而且做事情果断的很，绝对是一个人才。提点提点，将来应该很有前途，最紧要的是这胖子看起来贴心，懂得察言观sè，不至于坏了自己的计谋。

杨广并不介意，在神种大面积种植以前，利用它神奇xìng大赚一笔，毕竟谁也不嫌钱多。杨广含糊地解释了一下，没有深谈，“只是这神种是上天赐予我大隋百姓的恩物，将来必定要大面积推广的，你胖子有多大的胃口能够吃下多少？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你行动不力，将来一旦大面积推广，普及以后，便难以再在神奇上做文章了。”

“物以稀为贵，王爷的论断真是jīng彩。”斐文眼睛一亮，一脸崇拜地望着杨广，丝毫不因杨广的年龄而有丝毫的轻视，他一直有种感觉，面对晋王便如面对一个睿智博学，才思敏捷的成年人，不敢有半点马虎，他斟酌着慢慢道：“神种产量再高，最初毕竟所产毕竟有限的紧，而上天恩慈的神物，想来口味定然不凡，将来在未大面积推广之前，王爷能过从手缝中露出一些，就够小民所需，一旦小民抢占了先机，将来即便大面积推广也自然不怕。”

“这么办吧！本王这两rì琐事繁忙，待过完这几rì，本王与府中宴请你与令兄裴矩再做详谈如何？只是本王提醒你这胖子，若是任何人知晓此事，莫道你认识本王。”杨广望着裴文淡淡地道。

“应当……应当，小民今rì来访王爷之为叙旧，以谢王爷当rì恩慈。如此，小民就不打扰王爷了。”裴文听到杨广送客，连忙一脸赔笑地站了起来，略一犹豫，小心地望着杨广，斟酌道：“小民在辽东有些产业，最近意外听说从辽东来一批人马，似乎yù对殿下不利，还请殿下这几rì出入多加防备才好。”

斐文说罢，慌忙转移了话题，“不敢教王爷破费，适闻王爷于rì前又添佳作，梁睿一向惜于人饮，而殿下一首《将进酒》轻松撬开上柱国的大门，又一一首《凉州词》使柱国大人唏嘘不止，将王爷引为知己！如今京师才子对王爷才华莫不信服口服，对王爷纷纷翘首以待，若王爷闲暇，小民做东，于曲江芙蓉园饮酒作乐，吟诗作画如何？”

杨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却在思索着斐文这个意外的情报，“辽东？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本王不安生呢？”——————————————————————第一更来的比较晚哈，今天有事，五更的任务不能完成了，我尽量三更，剩下的慢慢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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