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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余城

() 七天之后，刘向二人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上余郡郡治——上余城。
上余城是金阙国北方距离边界最近的一座郡城，军备位列齐州六郡之首，其繁华程度和重要xìng都仅次于州治天峻城。

远远看去，刘向就被这座雄城所震慑。

城墙高达五丈，上列矩谍，下环城沟。墙面用青砖包砌，厚重坚实。东西南北四面均开设城门，城门上建有城楼、箭楼、闸楼，巍峨凌空，气势宏伟。城楼与箭楼之间有瓮城，城四角各有一座角楼，另有一座座突出墙外的马面。

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在城墙上往来巡逻，守备森严。

城墙之上密布着无数巨大狰狞的灵能床弩，其上安置着长达一丈的粗壮弩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令人望而生危。每隔三十丈有一根高丈许，粗达三人合抱的坚实黄玉石柱，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复杂的灵纹，这是护城大阵的阵基。一旦开启大阵，这些灵能床弩就会化身为可怕的人命收割机，正面挨一下的话，就连防御力超强的武铠都会被直接洞穿。

然而最强大的战争武器却还不是这些灵能床弩，而是灵能炮。长近五米的炮身，粗壮的炮口斜指天空，通体刷着红漆，安置在城墙上就像一只只猛虎蹲坐。这种灵能炮就被称为“红衣虎蹲炮”，有效shè程三里，最大shè程八里，威力巨大，是对付来犯之敌的第一利器。

不过很可惜，它只能“蹲”在城墙上，无法移动，否则南疆人族和北域巫蛮族争夺大陆霸权的战争早就结束了。能移动的灵能炮要小得多，威力也只能算差强人意，堪堪可抵消对方蛮兽骑士的优势。

城中人口二十多万，常备带甲之士三千余人，其中不乏好手，战争期间可轻而易举地招募两三万辅兵。

这样一座雄城，就算有二十万大军也难以攻破。再加上有边军支援，堪称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俩人随着人流来到城门口，只见两队看守士兵分列城门两旁，腰杆挺得笔直，手握长枪，腰佩单刀，双眼开合之间满是jǐng惕之sè。刘向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递上路引，缴纳入城税。

路引不是真的，却也不是假的，谢竞贤cāo刀制作，灌城郡主亲手盖上的大印，那当然假不了。

一同伪造的还有一块身份牙牌，不过没用上。刘向往缴银箱投入城税的时候，手有意无意的一抖，一块碎银就从箱子口弹到了地上。那看守城门的什长见状立刻一脚踩了上去，然后丢回路引，朝两人摆了摆手，很爽快地放行。

俩人沿着三重翁城往里走。雅稚有些不解，眨了眨绿sè的大眼问：“那人为什么不把银子从地上捡起来，扔进箱子里去？”

“捡是肯定会捡的。不过嘛……”刘向边走边笑道，“扔进箱子就不可能了，只会扔到口袋里。——好了，说这些你也不懂，跟着我走就是了。你现在该关心的是，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他们现在的服饰已经全变了。刘向没有穿武铠内甲，而是套着一件灰暗的葛麻短襟；而雅稚则穿着一件大红sè的宽袖曲裾深衣，那身粗犷短小的兽皮早就被扔到不知哪个旮旯里去了。

这两身衣服，俩人都不喜欢，穿在身上处处别扭。不过没办法，偷来的东西总是不尽如人意，尽管刘向已经付了几倍的钱。

“我想要一件皮甲，能帮我买么？以后赚到钱还你。”雅稚说得很坦然，丝毫也没有向人借钱的尴尬，不过她显然把衣服和装备混为一谈了。

刘向也不去说破，知道说了也没用，在这丫头的脑子里，一切事物都和战斗有关，吃穿住行都是如此。别人战斗是为了生活，她的生活就是战斗，想让她理解衣服和皮甲的区别，恐怕比登天还难。于是很干脆地点头：“行。”

正说着，俩人已经穿过了翁城，上余城的内景展现在面前。

道路很宽，青石板铺就，可供七马并行。两旁栽有从山林移植来的高大棕麻树，杆如棕榈，叶若亚麻，四季常绿，甚是奇特。现在正是花季，淡淡花香飘浮满街。抬眼望去，或蓝、或紫、或粉、或白，星布枝头，赏心悦目。

再边上就是房屋，一水儿的红砖青瓦，只是单层平房，却比较高大，跟二层楼房也差不多高了。

屋顶全都等高，屋脊的造型也几乎一模一样，隔一小段就立有一尊神兽像，差别就在于神兽略有不同。屋檐保持着同样的风格，边角各挂一只古朴的铜钟。有些屋子的外墙布满了爬山虎和凌霄，绿中缀红，煞是养眼。

路上行人不少，却没看到商铺。刘向请教了一位行人，才知道城中的买卖大半都集中在几大集市；其它区域为居民区，称之为“坊”，商铺少得可怜。

于是刘向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城西集市。那是最大的一处集市，里面设有装备专市。

约莫半个小时，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传来马车夫的声音：“客官，到了。”

刘向也知道到了。透过车窗，西市的景象尽收眼底。集市很大，一眼看不到头，也很热闹，来来往往的商贾行人络绎不绝。付完车资，俩人下了马车，步入集市中，久违的生活景象瞬间将他淹没。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粟米糕哦，还热乎着呢。四文钱一块，四文钱一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毛皮，兔皮、鹿皮、狐狸皮……要什么有什么，绝对物美价廉。”

“百年信誉，童叟无欺。珍宝阁出品，各种水粉应有尽有，这位小娘您来试一试？”

“糖葫芦喽，糖葫芦——”

……

一名市令官带着一队身穿皮甲手握刀柄的士兵在集市内巡视；两名马车夫拉着装货的马车在人群中艰难地穿行；三两个妇女围着一处货摊讨价还价；两个老汉正为什么事争执得面红耳赤。

一群小孩跟着卖糖葫芦的货郎忽前忽后地飞奔，笑着、闹着。孩子的母亲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威胁，却被当成了耳边风。

刘向慢慢前进，耳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嗡嗡嗡地直响。他却不感到嘈杂，反而有一种亲切感，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雅稚却显得极不习惯，动作拘谨，手足无措。这么热闹的场面，她在山里显然没见过。

“走，我们去清静点的地方。”刘向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走，很快穿过这片热闹的区域，到来装备专市。

这里就比较清静了，大大小小的商铺鳞次栉比，井然有序。往来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显得很空旷，基本都是身材魁梧的纠纠武夫。

这也难怪，与普通人相比，灵武士的数量不足千分之一，念法师就更少了。所用的东西也具有针对xìng，件件价值高昂，交易自然没那么频繁。这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典范。

刘向没有浪费时间闲逛，拉着雅稚直奔一家兵器行。

店铺不大，上下两层，屋内一角有楼梯。下层沿墙壁一圈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和防具。正面是柜台，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人正在里面把算盘拨着噼里啪啦响，边上立有一伙计。

“二位客官请了，想买些什么？”

见客上门，那名伙计迎了上来。柜台上的掌柜却没动，仅仅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专心拨弄算盘。

刘向明白，这是两人穿着寒碜的缘故。他也不计较，把皮箱往地上一放，指着雅稚道：“照她的身材来一套皮甲，蛮牛或者角犀皮的。另外来一把锋钢打造的单手剑，包钢和夹钢都行，嵌钢的不要。当然，有铠钢开刃最好。”

“这……”伙计愣了一愣，扭头看向掌柜。皮甲还好说，蛮牛皮和角犀皮都是比较常见的jīng品皮革；但铠钢开刃的剑，那就有一点逾制了，他作不了主。

掌柜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从柜台转了出来，一边拱手笑道：“这位客官请了，敢问可有官府出具的铠武士牙牌？”

刘向随手就将小谢伪造的身份牙牌扔了过去。掌柜接过一看，面露难sè：“这个……钟上国灌城？”

钟上国的铠武士当然不能在金阙国购买武铠装备，尽管现在还算不上是武铠装备，但铠钢是各国的战略xìng资源，哪怕一点点也是不能流露出去的。

“掌柜的放心吧，我这是投奔金阙国来了。”刘向说着就打开了皮箱，露出里面那具简易版的武铠。

做这行的哪个没有敏锐的眼力？掌柜一眼就看出这具武铠虽然是墨铠的样式，但用的材料却是实打实的铠钢，一点都没掺假。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腹甲上的那两个引盘，和上面那两块灵石切片。这是一具货真价实的武铠！

“这个，可以用来支付了吧？”刘向取出一物递了上去。

他递上的是一块灵石切片，仅有的两块备用之一，里面的灵力是满的。这东西比铠钢还要稀少，价值当然更高，小小的一片就价值一百两黄金。用它来支付，显然绰绰有余。

“赚大了！”

这是掌柜此刻唯一的想法。至于对方的身份……管他呢，有个说法就行。

掌柜没再犹豫，迅速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可以可以，完全可以。请稍等片刻，马上给您取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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