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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拼死

烈风扑面，秦涛只觉得骨山上一片模糊，紧接着他便看见了血妖临近的利爪。
“好快的速度……”秦涛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可胸膛上已凝出了一层红色的护盾。

防御，无疑是对付极速攻击的最好办法，一时间秦涛不由得想起了长孙羽。

可危险在即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迟疑，身体向后飞退的同时朝着前方的灰爪发出一记“火龙咆哮”。

火刃“咻”得一声撕开前方的空气，如尖刀般直插血妖的大手。经过火焰的渲染，空气不再如死一般沉寂，渐渐有了一股生的灼热。

然而，血妖似乎并不惧怕那股炙热，完美的进化规避了它的先天瑕疵，灰色手掌毫无顾忌地抓上火刃，顿时激起一道道热浪。

火焰在手掌的阻隔下四散飞逃，在血妖的手臂间拆出缕缕火苗。火光中血妖变得分外狰狞，尤其是那抹如血的红唇更是有一种慑人之感。

秦涛拔出寒锋趁着火刃未消失之际极速冲向血妖体侧，在那瞬息之间猛地挥出火焰右拳。不过，那血妖亦不是吃素的，空灵的双眼闪过一丝淡灰光泽，血妖的左手赫然抬起，极为准确地抓住了火焰拳，速度之快不禁让人咂舌。

枯槁的皮肤在火焰中没有丝毫损伤，尖尖的指甲深深地钉入肉中，溢出丝丝猩红的血液。

一股钻心的痛楚传入大脑，秦涛下意识地回撤右手，可是那灰爪如铁钳般死死地扣着，根本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血妖右掌已化净火刃，如电般窜向秦涛胸口。秦涛心下一凛，瞳孔骤然收缩，左手中的寒锋眨眼间刺出，径直抵上灰爪。

两力僵持间，秦涛被逼得逐步后退，右手上淌满绛红的血丝，力量在慢慢地消融着。

长而尖的红舌狡猾地舔了舔嘴唇，血妖脖颈突然拉长，上下的尖牙如兽夹般咬向秦涛的喉咙。

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夹杂着泥封的味道扑鼻而来，令秦涛险些晕眩过去。白色尖牙闪着寒光得意又贪婪地移动着，看得秦涛是心入喉间，脊背发凉。

“无量意，升龙腾……”寥寥几字忽然在秦涛脑海中浮现，在一个喘息间左臂上刻画出一条深蓝色龙纹，旋即泛白的淡蓝冰层如藤条般顺着寒锋爬上血妖的身体，立刻凝出了一片冰霜。

尖利的牙齿停滞半途，血妖淡漠地望向半冻的上身，漆黑的邪眼中徒现出一抹惊叱，那扣着秦涛右手的爪子略微松垮了一些。

借此机会秦涛右拳一拧，闪电般撤出铁钳，同时身体也随着睁开之力掠向后方。

瞬息的变化总会让人化的血妖敏锐的察觉，当秦涛正欲送气之时，灰色的手爪却再次向他凶狠地抓来。

战斗的过程往往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瞬间的变化都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秦涛片刻的松懈给他带来的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下场，而他为之付出的代价则是以胸膛挡之。

一片血光划过眼前，胸口的那朵莲像是被刀切般破裂开来，在血妖爪上留下一汪鲜红的血水。

秦涛顾不得胸口撕裂的疼痛，瞳孔极具收缩，左手上的寒锋如一铁钻般硬生生钉入血妖左胸，当即在里面拧了一圈。

没有一丝血流出，腕开的伤口空洞得毫无生气，仿佛那里从未有过生命的气息。

“砰”的一声，血妖沾血的枯手拍击在秦涛裂口的胸膛上，顿时将他击飞至洞的边缘。

新伤加旧痛，秦涛只觉得胸腔欲裂，内府气血翻腾，脑中更是疼得钻心。

然而，心脏被刺的血妖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微微扭动着上身，将那层薄霜悉数抖去。舌尖兴奋地舔干了手爪上的鲜血，血妖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满足，但随即那满足就变成了无边的贪婪，仿佛渴望了千年的滋味唤醒了尘封的野性，令血妖变得疯狂。

漆黑的邪眼终于显露出一层猩红，令空洞的瞳孔有了一丝生气，僵硬如尸的身体冒着微光，若不是有灰色遮挡恐怕早已泄露在外。毫无疑问，鲜血令这只吸血鬼解开了封冻，如若新生。

秦涛吃惊地望着血妖细微的变化，后脊的凉意愈发的浓烈起来。如果血妖有了意识那绝对会是一种恐怖的力量，而他秦涛到时就别想走出这个洞穴了。

“决不能给它机会……”秦涛咬着牙在心里默声道，同时身体已向着插在血妖胸口的寒锋冲去。

寒锋，注魂气而淬火，这个优质的特性绝对成了秦涛现阶段的杀手锏。将目光完全聚拢到那半截没入血妖左胸的锐器，秦涛脚下火焰爆动，如一支火箭全速冲出。

此时，血妖正沉浸在鲜血的美味和苏醒的欢愉中，倒没有注意到秦涛这里的细微变化。

秦涛快若闪电，鼻息呼喘间流血的火手已握上匕刃，以最快的速度注入大股魂气，纵然杀不死血妖也要拼着让它重创。

然而，沉沦的血妖却突然活泛起来，尖牙利齿毫无预见性地咬上秦涛的喉咙。下颚频频发力，森白的牙齿针刺似的扎进皮下，在周围渗出一圈圈殷虹的血迹。随着伤口的逐步扩大，血牙竟发出一股吸吮力量，在那红眼中放肆地吸着，像是欲将脖颈的血吸干。

散乱发丝间的腐臭味钻入鼻孔，惨白的冰脸贴着腮腺，从旁看去好像厉鬼缠身般的画面竟没有撼动秦涛分毫，右手决然地握紧寒锋乘着火焰气势赫然洞穿了血妖的心脏部位。

烈焰包夹着匕刃自左背冲出狠狠地钉入远端的骨山之中，血妖似复苏的身体再次陷入了僵硬，嘴里的尖牙麻木般停止了下陷，一双邪眸又回到了那无尽的黑暗中。

秦涛面无表情地将充满寒气的左手按上血妖的头颅，然后极为生硬地将黑发下的白球推了下去。从始至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样子，仿佛脖子上的一排血红牙印从未存在过一般。

周凌的表情变幻不定，随着那瞬息万变的打斗改换着，眉宇间是拧了又散，散了又凝，丝毫与他平日里的沉稳有些不相符。

而一旁的冬冬倒是很悠闲，睡眼惺忪地看着双方的战斗还不时地打着哈欠，好似漠不关心却又像是对秦涛信心百倍。

碎裂的冰晶在血妖下落中迸向四周，在骨海里洒下粒粒晶莹。秦涛淡漠地看着，略显寒冷的目光将那一切细小而缓慢的变化悉数收揽，平静直立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一丝的痛楚而弯曲分毫。

这一刻，秦涛心中竟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是一种冷漠，这种感觉从他杀死风影豹时就开始存在，默默地成为了一种获胜时的庆祝。

火苗不停啃食着心脏周围的血肉，将一块块僵硬的组织化成了黑灰，同时呼出了一片腐烂的焦味。

浓烟滚滚，森然的白骨在烈火之下也难逃摧毁，随着噼啪的焰声过后齑粉状的骨灰散落到白骨群中，再无法寻觅。

火焰敛去，胸口的莲悄然收拢，只留下了一道极深的横亘血口，在古铜色皮肤的衬托下异常鲜明。

周凌飘了过来，微微蹙眉，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

秦涛冷漠的眼神变回了一丝温暖，心沉浸在搏斗的兴奋惨烈中却依然平静如水，在确认自己体内没有变化后，挠头道：“很奇怪，隐约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周凌舒展开眉心，饶有兴致地问道：“说说看，你感觉到了什么？”

作为秦涛最为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师父，周凌对他的每一个变化都极为在意。要知道，修炼强大内心正是需要掌控心神上转瞬即逝的变化，任何一个细小的感念都会成为决定未来修炼道路的关键。

所谓“力由意指，意由心生”，只有真正拥有强大内心的人才会掌握那永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