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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征兵站

() 自那天神秘的躺在唐顿庄园的废墟中，李新感觉如同元气大伤般浑身疼痛难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看见一些模糊而奇怪的画面。为此他专门去街角那家兽医店看了看，老兽医表示无能为力。
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在慢慢好转李新才放下心来，他差点都准备去教堂找人驱邪了。

这天李新照旧呆在店里老老实实的给店长干活，有段时间没来的莫兰突然出现了。

几天没见，莫兰难得穿的体面干净，脸上的煤灰也不见了，凌乱的火红sè头发看来也整理过，传自他父亲的凯尔特血统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只是身体瘦弱了一点。莫兰还把他唯一的一身蓝sè背带装穿了出来，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跟店长鞠躬便在店长的点头下找到了李新。

一见到李新，莫兰脸上的拘谨就淡了下来，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周围都是油腻的机油，他看了一圈还是决定站着跟李新道：“今天就要军部在咱们这设立的兵站就要招兵了，据说我们要去北爱尔兰进行一年的军事训练，我想你可能愿意陪我一起去那里报名。”

李新一愣，突然想起来那天莫兰的决定，他这几天一直混混沌沌的把这事给忘了。李新尴尬的站起来，漆黑满是机油的手在身上摸了两把才擦擦脸上的煤灰道：“先跟我回家吧，等我换身衣服陪你一起去。”

跟店长说明原因后，店长这次出奇的好说话，不仅没有说李新，反而关心的告诉莫兰需要慎重自己的选择。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直到李新家门前莫兰才脸sè一暗道：“知道吗，我师傅死了。”

李新打开大门，下意识的看了眼跟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铁门，心不在焉道：“哦，是吗。”

“恩，那天大爆炸的时候他正开着车将一车货物送到仓库，大爆炸波及了那里，整个仓库都是为蒸汽枪准备的黄油，有人说看见师傅在里面被活活烧死了，汽车都被高温熔化了，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莫兰闷声闷气的道，脸上沮丧的表情没有丝毫掩藏。

这时李新才反应过来有人死了，而且是在工厂中一直照顾莫兰长大的汽车工拉德尔。虽然拉德尔脾气臭还爱喝酒，但是如果不是他接受了店长的建议收留了作为战争孤儿的莫兰，恐怕几年前莫兰就死在一个满是煤灰的路边了。

一想到那个脾气暴躁但却xìng格耿直的小老头，李新的情绪也黯淡下来，他驾驶汽车的技术也是拉德尔老头背着工厂偷偷交给他的，虽然他当时的目的只是为了喝醉酒后能有人替他开车。

“我很抱歉。”李新摇了摇莫兰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了，那是莫兰唯一的亲人，现在也没了。

莫兰摇摇头没在说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算了，不提这事了，老头能去天堂享福是好事。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李新点点头。

蒸汽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通过管道一阵阵嗤嗤的声音从后面的炉子里传来。恰到好处的温水自莲蓬、水龙头中喷洒而出，清澈的流水涤荡着李新的皮肤。四处都是肮脏的黑sè污水，焦油、煤炭烂到极点的环境就算只是出去一趟也能让人灰头土脸，更何况呆在修理店中。

这套淋浴设备同样是李新在回收站淘来的，据说是某个发了小财的店老板儿子娶老婆时换的。后面的压力锅如同过载般不时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坏掉。但是即使如此，在伦敦这样的环境下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淋浴仍然是大部分贫民的奢望。

清洗过后，李新同样换上了他那套衣服，也是唯一一套体面的衣服跟莫兰一起走出去。

他现在有钱但是不能乱花，一旦去上学就失去了收入来源，往后的几年基本上都要靠那八千英镑生活呢。兵站在三条街外的铁锈链条大街上，离这里不算远，但是考虑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一会工厂下班的大军会淹没整个贫民区还是提早赶过去为好。

一路无言。

到达铁锈链条大街时李新才发现半天大街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国防军给封锁了，到处是手持最新毛瑟蒸汽步枪的士兵，大街最中间并排摆着几张桌椅，几个身穿毛呢黑sè军装的军官坐在那里。后面是长长的四排队伍正有序的前进着，队伍很安静，除了不时有人抱怨着拍掉落在身上的煤灰，基本都是几个聚成一起小声聊天。

整个队伍看似整齐，但是李新敏锐的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三五一伙的在一起聊天，很少有人独自排队。大不列颠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几乎所有男人在出门的时候都会戴着帽子，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大多戴着便宜的褐sè或者灰sè软布短沿帽，从后面看去大部分人身影都有些类似。

李新跟莫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到了其中一个队列中，几个年轻人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新来的竞争者，发现不过是李新跟莫兰后又不屑的冷笑着走过来道：“小子，不想死的话就回家找妈妈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李新一愣，以前隐约间听说过由于国防军待遇很好而且是贫民少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之一，每次报名参军的时候总有人为了自己被选中的几率更高而驱逐其他报名者，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到。他看了眼不远处杀气腾腾但是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无动于衷的战士，就明白他们是不会帮自己跟莫兰的。

四五个年轻人不怀好意的围上来，其他人也是三五成群的抱团在旁边看戏。看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能少一点，基本上一个人来报名的都被人赶跑了。

莫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说话的年轻人道：“各位，我只是想参军而已，旁边这位只是来陪我报名的兄弟，你们还是少管我们的事吧。”

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脸sè一变，yīn狠的笑起来道：“知道士兵们为什么不过来吗？因为军队不要废物，如果你们不想挨打现在就给我滚蛋去找你们的懦夫父亲去吧。”

李新扯了扯莫兰的衣服，使个眼sè示意离开，对方一共有六个人，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发生冲突。反正报名的兵站不止这一个，大不了两人去远点的那个去报名。

莫兰只是冷冷的看着年轻人，不为所动。眼睛里的冷酷浓的几乎将人淹没，自从父母双亡后除了对李新和拉德尔他看人的眼神一直如此。就是店长也曾经悄声抱怨说这个年轻人太难相处。李新脸sè难看，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难以善了了，刚才那人敢侮辱莫兰从小最崇拜的父亲，已经触了他的逆鳞。

那人见莫兰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嘲讽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们？一个在坏掉的机械厂跟一个臭开车的，另一个外国佬跟着一个瞎眼老头。你们两条流浪小狗居然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麻子脸的话让周围的人传来一阵阵冷漠的嘲笑，他们都是周围几条街的人，大部分人相互都算认识，李新和莫兰小时候也没少受这群人欺负。

李新的脸sè冷了下来，yīn森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说话小心点别这么臭。”

莫兰没有说话，看似随意的揉了揉手腕，左腿微向前站。那年轻人看到莫兰的手势，在看旁边李新也拉开了架势，神sè瞬间凝重起来。没想到两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会他叔叔的军方格斗起手式。十有仈jiǔ这两人不好对付。

但是没等麻子脸说话，其他五个人已经围了过来，被两个半大孩子挡着众人的面嘲讽令他们非常难堪，他们几人都是家中有长辈在军中当兵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势力，但是在贫民区还是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和家庭收入，刚才他们已经撵走了很多不开眼的人，这两个人不是第一个敢反抗的，但是绝对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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