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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九街

() 吉罗建国于三千年多前，西临幽恶岭，南邻比丘国，东临嘉盛，北面是无边无际的冰原大地。
天道法则之下，吉罗盛极而衰，国力积弱。第五十八任皇帝江浩明登临帝位，励jīng图治，试图阻止国力衰弱，却不见半点成效。

有亲王江浩然广招贤才，为国出力，深得民心。

“吉罗最西边，有小镇名为临西。临西镇紧靠幽恶岭，与之相距不到一里。小镇西南方十里外，有天然绝壁，绝壁过去，就是比丘国土。只要将绝壁开辟出来，便可成为最致命的杀手锏！”杨钧指着一副草图的最左边，重重点下，朗声说道。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高八尺，眸似辰星，紧盯着杨钧所点之处。

“临西镇这么重要的地方，以前竟然从未听说？”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据属下所知，通往此镇的道路崎岖难行，一路上又猛兽横行，所以很少有人过去，而那里也少有人走出。久而久之，就成为一处与世隔绝之所。”杨钧说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太民城，我会帮你拿下。你要打开临西镇，控制此地，寻找机会开辟绝壁，沟通比丘国。有了他们作为助力，你便能联合南方司马家族，对西部的王、毛两家形成包围之势，到时候，大事可期！你杨家，也可延续千世！”

杨钧鞠躬作辑，感激道：“属下多谢亲王！”

吉罗国最西部的郡城——太民城，发生了一场地震，官场地震！

原太民郡城城主刘道刚，因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而被斩首示众，新任城主杨钧，大刀阔斧，革新太民官场风气。他为官清廉，颇有手段，深得百姓爱戴。

杨钧城主上任的第一个举措，就是调集军队与民众，开辟通往幽恶岭的道路，不想，打通道路后竟然发现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名为临西镇！

就在小镇打通一个月后，一位满身泥垢，身形削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来到临西镇，走入镇上一条不起眼的街道。

街道路口，有两尊石狮各立左右，石狮下方的石墩，刻有两字，左边“第”，右边“九”。

“第九”！

天sè昏暗，但东方渐渐明朗，启明星挂在天空，显得特别亮眼。

幽恶岭内，不时有兽嚎鸟叫之声传出来，再加上无形中让人退避的恐怖气息，阻止了除却猎人之外的大部分临西镇民。

临西镇十年之前，猎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九街的郭成。

但自从十年前，临西被发掘出来之后，武馆林立，许多镇民以及外来者中，出现不少好手，他们入林狩猎，让临西镇民不再依靠第九街的郭成。

闲下来的郭成，没有再踏入幽恶岭半步，却有人代替他进入其中狩猎。那人便是在十年前，踏入第九街的男孩。

虽然狩猎的人不一样，但第九街的野肉，还是此镇最好吃的。

“吱！吱！”杂草被践踏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听起来有些沉重，几个呼吸后，一个大约十九岁的瘦弱少年从林间走来。

他束发齐腰，身材削瘦，身穿白sè短衣，两肩垫兽皮，肩上扛着两头野猪。野猪巨大，每一头都比这少年要大上两倍多，将近有六百斤，就像两座巨山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野猪通体黑sè，毛发粗似钢针，质地坚硬。白sè的獠牙若弯刀一般，指向天际。獠牙尖端，有红紫sè血迹，散发腥臭气息。

血迹不属于野猪，是在野猪捕猎时留下的猎物血，从血迹上看，到现在该有七天以上，由此可以推断这野猪生前已经很久未进食。这样的饿肚野猪，极为凶残，但是少年除了衣服有些褶皱之外，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他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空，自语道：“今天应该不会晚了！三师傅上次发了脾气，这次再晚，我就惨了！”

刚说完，他面sè一变！

脚下的小路，连通临西镇与幽恶岭，此时，从临西镇方向，隐隐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正快速往这边跑来。看着他们逐渐临近，少年将两头野猪轻轻放到旁边草地上。

来者一共五人，他们着装整齐，均是身穿青衣，身材都很壮实，年纪看起来比少年要小两三岁。

这几人是为他而来：“周希，早啊，来，陪我们晨练！”

瘦弱少年周希微微一撇嘴，说道：“能换句话说吗？每次都是这一句，你们的师傅怎么教的？五个炼身境圆满，围殴我一个炼身境后期的人，这么不光彩的事，何必说得那么好听？”

“好小子，嘴皮子挺硬朗，看来已经消肿了！”当中一个青衣少年笑道，“兄弟们，上咯！”

话音刚落，五人同时冲上来，结实的肌肉高高鼓起，举手投足之间让周希感觉到冷风扑面。这五人，任何一个的形体都要比他壮实，但周希与这些人交手不是一次两次，因此他完全没有任何惧怕。

周希双拳一握，便迎了上去，犹如挥舞两把小而坚硬的铁锤，伴着“嗡嗡”的风声，双拳敌五人！

比起这五人，他的拳速更快，在速度优势下，瞬间就挡住三人的攻击。但其余两人，狡猾无比，出手之时，动作竟慢了一分，故而在周希挡下三个人的时候，他们的拳头狠狠朝他身上砸去。

“砰砰！”

这两人的拳头，一人砸到他脸上，一人击在他胸口。周希吃痛，却没有哼出半点声音。

他没有后退半步，紧接着脚下发力，带动身体前冲，手臂如弹簧一般微微弯曲之后，猛然破开其中两人的阻挡，从他们双手之间穿透过去，准确轰击在那两人鼻子上，打得对方鼻血直流。

刚刚交锋，他并不吃亏。但双拳始终难敌四手，而对方还是十手，他免不了被人攻击到，但好在是以伤换伤。

双方你来我往战了数十个回合，东方越来越亮，交战双方人人带伤，最为严重的还是周希。虽然没有出血，但面部鼻青脸肿，身上更被打出多处淤青。

“嘭！”突然间，周希拳风呼啸中，伴随一丝刚猛的气流，发出音爆之声，他眼神一亮，发力更猛，吼道：“你们几个杂碎，看你们还不死！”

那几人与周希交战很多次，当然知晓那丝气流是怎么回事：“他的劲拳打出了劲气，兄弟们，退！”

场面很是滑稽，似乎周希拳间那声音爆，是退堂鼓一般，五个壮实的小伙，竟然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眨眼就消失在渐渐明朗的夜sè中。

“呼！”周希眉头微皱，身上的痛感很强烈，不知道挨了多少攻击。不要看他体型瘦弱，肉身强度在这些年轻人中可称第一，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第九街那几个师傅的严厉教导。

“这几个看来专门研究了一番套路，分工合作，进攻有快有慢，让我只能挡下部分攻击。我是吃亏大了，这一次迟到，怕是又要被骂！”

想到三师傅的严厉，周希强忍身体疼痛，赶忙从草地里扛起两头打野猪，健步如飞，带起一路风尘，飞快赶回临西镇。

朝阳升起，金桔sè的阳光自山间透过来，仿佛有神灵在天上，用他那充满神力的巨手，拨开掩盖在临西镇上空的黑sè帷幕。

“喔喔喔……”

第九街街口的石狮头顶上，立着一只羽毛红黑交错的大公鸡，它抖抖身子，仰头鸣叫，像是在清嗓子，好让自己待会儿在它心仪的母鸡面前留个好印象。

不一会儿，伴随着“吱吱”地开门声，靠近街口的第一间铺子里，一方铁架从里面飞出。铁架做工jīng致，长有六米，宽约三米。

紧跟着铁架飞出来的是几块厚实的木板。木板厚达三寸有余，材质是铁刀木，硬度可比钢铁。

突然，一道人影快若鬼魅，紧随木板，刹那间后来居上超过飞跃在最前方的铁架，稳稳将其接住。

重达三百余斤的铁架，在他手里竟然似羽毛一般，迅速放于地面，不起半点声响，不带一丝灰尘。而后他又抬起一只手，轻松接住铁刀木板，将木板放到铁架上，搭起一张简易桌子。

此人身着灰sè布衣，系黑sè腰带，腰后别一把黑亮砍刀，没有刀鞘，可以看见刀口，在淡紫朝霞下银亮无比，散发森冷气息，让人直打寒颤。

“三师傅！”

郭成听到声音，转头便看到周希扛着野猪走过来，脸上带有“我知错”的悔过之意，只是扯到那几处淤青，痛得他表情有些扭曲。

“周希，今天你晚了一刻！”郭成边说着，拍拍摆好的摊子，示意周希将野猪放到上面。

“三师傅，这两头饿了好几天了，比以往麻烦了些......”周希试图辩解，当看到郭成皱起眉头，再不敢说下去，默默将两头如山般地野猪放下。

“噶！”两头野猪重达一千斤，放到摊位上铁架竟然没有丝毫变形，除了发出轻微声响。

郭成再皱眉头，道：“举重若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想听到铁架的声音，尹勇打的铁架，就不该存在这种声响。”

“是！三师傅，我下次一定不会。”周希忍住腰部伤口的剧痛，恭敬答道，以往他能做到举重若轻，但现在腰部有伤，他已经尽力了。

而尹勇是第九街七号铺的铁匠，手艺远近闻名，是他的六师傅。

看到周希没有任何委屈之sè，郭成才放下脸上的冰冷，拍了拍周希肩膀，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其身体。

淤青虽未褪，但周希的疼痛却消失无踪，而后听郭成柔声说道：“哎！你的xìng子就是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武馆那些人拦住你吗，何必为他们隐瞒！什么野猪比以往麻烦了些，是什么就说什么，不准找借口。”

“三师傅！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周希话未说完，脑袋便被郭成拍了一下，痛得他忍不住拿手揉搓。

郭成怒道：“是担心我们是吧？你小子这么多年了，对我们还没有信心吗？也不用你这猪脑子好好想想，他们敢动第九街，早就动了！何必退而求其次，天天让那些弟子找你麻烦。记住，他们是你的磨刀石，磨刀石怎么有能力伤到它的主人？”

“知道了，三师傅！”周希说完后，为避免再被责骂，自然知道这时该做什么，他走进郭成店里，不一会儿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黑紫sè钝刀。

他看着刀面sè发苦：“看来今天用来切肉的，又是这种烂刀。”

郭成是个卖肉的，却是周希的刀法师傅，每天周希得在公鸡打鸣时，要准时将猎物放到肉摊上，并且要用郭成准备的工具，切下他指定的部位和重量，不得有丝毫差错。

自第一天起到现在，周希不知用过多少奇葩工具，手指大小的匕首，尖锐的钩子，软铁打的菜刀，生锈的钝刀……据郭成解释，这样是为了锻炼他的判断力，一个刀者，需要的不是一把锋利宝刀，而是近乎本能的准确判断，找到对方弱点，就算是手指甲也可轻易灭敌。

事实上周希深信不疑，特别是现在，虽说还没达到师傅说的那种境界，但那种判断分析能力的增长，他每天都能感受到。

“我今天想吃几个里脊肉包，切十斤九两三钱里脊肉去你邵琰师傅那里。”郭成说道，邵琰是周希的五师傅，教他拳法，开了一个包子铺。

周希点点头，虽然每天扛回来的猎物都不同，但切割野猪的次数是最多的，他对野猪的各部位早已记熟于心。至于切出准确重要，他历经十年磨练，更是不在话下。

开始行动后，他左手往野猪背部一抹，随后手指不断变换按压，数个呼吸之后，他已对这头野猪背脊的皮肉状况了如指掌。

只见他左手四指压住野猪脊骨偏下方两寸位置，右手持刀，对准脊骨上方一寸位置，猛力一挥。

“啪！”刀身重重横拍在野猪身上，顿时野猪通体一震，脊骨断裂爆出，直接撕裂皮与肉，在背部形成一条三尺长的整齐裂痕，深红sè猪血与灰白sè脊髓缓缓流出。

“啪！”周希再一拍，脊骨裂痕再度扩大，鲜嫩的里脊肉从裂痕露出来。

“啪！啪！”周希以刀背、刀身、刀口变换，不断在野猪背部不同位置拍下，伴随着骨裂的“咔擦”声，原本横躺近三尺高的身躯，随着肋骨的折断，现在只有一尺左右。

约摸十数次刀后，周希停刀，伸手近脊骨裂缝中，竟直接扯出一块里脊肉，肉质鲜美，肉块四周纹理平滑，不比直接用利刃切割的差。

周希看着手上滴血的鲜肉，对郭成道：“三师傅，要称称不？”

郭成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眼里那丝欣慰确逃不过周希的眼睛：“不用了，血滴完后十斤九两三钱，一点不差。”说完郭成抽出腰后的黑亮砍刀，自顾自将野猪解刨，不再理会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