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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像，也不像

司琰静静坐在床边，看着阮叶雯那张满是倦容的脸，微微蹙了眉。
他刚刚久等却不见阮叶雯从玻璃花房出来，所以他最后只好寻过去找她。

哪里想，当他推开玻璃花房的门时，他看见的却是阮叶雯昏倒在一片风信子之中的画面。

他的心有那么一刻几乎不受控制地揪紧了，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阮叶霏最后离开他时的镜头，那种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的空虚感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一瞬间，倒在地上的阮叶雯同记忆中阮叶霏的身影发生了重合，他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抱起了阮叶雯。

在确定她只是伤心过度而晕厥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总算渐渐平复下来。

他其实不应该因为她而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阮叶雯而不是阮叶霏，就算他可以欺骗所有人，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要说阮叶雯同阮叶霏很像，她们两人的确很像很像，像到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尽管他一早就知道了阮叶霏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也曾经在阮叶霏那里看到过她们两姐妹的合照，但在昨天第一次见到阮叶雯的时候，司琰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被她们两人近乎一模一样的容貌给惊住了，尤其是当她换上他特意为她准备的那些衣服时，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阮叶霏复活了站在他面前一样。

现在躺在床上昏睡的小女人显然并不知道，在她昨天晚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看着在镜子前的她发呆。

后来看到她一头扑向镜子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一些慌了，在那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阮叶霏在他面前企图自杀的样子。

想也没想，他就冲上去一把将她扣进了自己怀里，怒斥出声：

“你在做什么？！”

直到她揪住他的衣领逼问他“霏霏在哪里”的时候，他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阮叶霏，她也不会像阮叶霏那样企图自杀。

可要说阮叶雯同阮叶霏不像，其实她们两人也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

阮叶雯会自己下厨煮早餐，而且味道还不错，虽然只尝过一次，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她的厨艺必定不差。

那个时候阮叶雯甚至还对他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但阮叶霏却从不靠近厨房，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你回来了”这样温情的话。

阮叶雯性格更加温和，但在被逼急的情况下也会偶有反抗。

像一只猫，看着温顺，被逼急了也会亮出爪子狠狠地挠你一下。

而阮叶霏却从来都是一副高傲且不容侵犯的样子，比任何人都要强好胜。

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永远亮着全身的武器警告一切靠近她的人，不要妄图欺辱她。

明明如此相似却又给人如此不同的感觉，这也让司琰对阮叶雯的感觉变得复杂起来。

他既没有办法完全将她当成是阮叶霏的替身，却又无法不因着两人极度相似的容貌而不自觉地将她同阮叶霏联系起来。

正当司琰想得出神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忽然呜咽了一声。

他迅速回神，还以为是人要醒了，却发现阮叶雯只是睫毛颤了颤流出一行清泪，人却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连昏迷的时候都还在哭泣吗？

司琰看着阮叶霏那张泪脸暗暗地想。

他刚刚不是没有留意到在玻璃花房的时候她就已经哭过了，他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也许是因为两人容貌太过相似的缘故，看着在昏迷之中却仍在哭泣的阮叶雯，司琰心里竟划过一抹怜惜。

他俯下身轻轻替阮叶雯擦拭着眼泪。

手才刚触碰到阮叶雯的脸颊，她的睫毛就再次颤了颤。

司琰暂时停下动作，人却并没有起身从阮叶雯的身体上方离开，他以为她只是又像刚才那样默默流泪不会醒来，但他好像失算了。

那两扇羽扇在轻轻颤抖了两下之后缓缓打开了，露出一双迷蒙带着泪水的眼。

它们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因为过近的距离，司琰甚至清楚地在它们之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问道：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