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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如影随形

() 王大龟今天刚被刘冷雪臭骂了一通，骂他光吃饭不办事，骂他连个案子也破不了。现在王大龟就成了替罪羊！成了万年县衙门里的罪人了，县太爷刘冷雪动不动就把王大龟找来臭骂一通，不管什么案件，跟石枕案有没有关系，只要破不了，王大龟就得挨骂。
刘冷雪骂王大龟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石枕至今也没有找回来，他也被京兆府的顶头上司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他十天过了还没有找到石枕！骂他就是一个饭桶！再找不到石枕就要革他的职！

刘冷雪和王大龟也觉得非常奇怪，不就是一个破石枕嘛！当官的就少这几个钱？这个破石枕到底是谁家的？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每当他们问起上司的时候，上司也是躲躲闪闪地没有一个正经的回答！有一次刘冷雪对上司求情地说：“不行我们买一个又贵又好的新瓷枕，给失主送去，求他千万不要免了我们的职，这总行吧！”没想到上面yīn阳怪气地说：“石枕再破，人家喜欢，人家就要那个破石枕！再给你们十天的功夫，如果再找不到这个破石枕你们准备回家抱孩子去吧！”

王大龟气呼呼地刚回到自己的屋里，就有一个县衙役跑来报告说：“王大人，有一个叫花子偷跑到县衙里来了，被我们捉住了，这小子鬼鬼祟祟在院里东摸西看的，像是要偷东西！”

王大龟正在生气，一听抓了个叫花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狗东西！这事也报告？不就是一个叫花子吗？给我赶出去！”

衙役一听没好气地说：“是！赶出去！”转身准备走人。

王大龟这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对衙役说：“慢着！这个叫花子是怎么进来的？守门的怎么没有发现呀？”

衙役摇头说：“我也问过守门的，他们说没有见过这个叫花子进来！”

王大龟一听jǐng觉起来，对衙役说：“走！带我看看去！”

二人来到门外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叫花子被两个衙役抓着。叫花子一点也不害怕的正在东张西望。

王大龟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叫花子，发现这个叫花子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身上又臭又脏。可是仔细一看，这个叫花子长得十分健康，而且非常机灵，可不像街上的叫花子面黄肌瘦，又瘦又小；再看他的头发，也不像街上的叫花子蓬头垢面，只是多了一些乱草。王大龟心想，哪个叫花子敢跑到县衙门来偷，这个叫花子有十六七岁了，他不是不懂？他也不是从门上进来的！这个叫花子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王大龟对手下说：“把他带到审讯室去！我要问一问他！”

来到审讯室，王大龟问道：“你叫啥？是怎么进来的？”

叫花子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俺叫土蛋，自己从大门口走进来的。”

王大龟又问：“不叫土蛋吧！看样子你是不想告诉我们叫啥名字了？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大门，你说一说，过了大门往哪里走？才能来到这里？”

叫花子有些慌乱起来，慢腾腾地说：“过了大门，穿过大堂就过来了！”

王大龟和衙役们笑了起来，一个衙役说：“大堂之上哪里有路？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叫花子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来。

王大龟笑了笑说：“你是跳墙进来的！看你的鞋，全是泥巴，说，为啥撒谎呀？”

叫花子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周围就不吭声了。

王大龟看了看衙役们说：“看来他是不想说，现在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记住，别给我打死了，我要他的口供！”

衙役们互相看了看，明白了王大龟的意思，齐声说：“王头领，这事交给我们了！保证让他张嘴说话，保证这个叫花子死不了！”

王大龟回到自己屋里喝着茶水等了起来。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衙役跑来说：“王大人，这小子招了！”

王大龟一听招了，放下茶杯跑了过去。刚才衙役们给这个叫花子灌了辣椒水。叫花子被辣椒水呛得喘不上气来，一边求饶一边咳嗽地说：“别灌了，我说！我说！我全说！”

王大龟让人做好笔录开始问道：“你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

叫花子回答说：“我叫钱窜子，今年十七岁，家住长安城宣阳坊北巷。”

王大龟又问：“你来县衙门干啥事？是谁让你来的？”

钱窜子回答说：“是一个突厥商人让我来这里偷珠子来的！”

王大龟听后不解地问：“偷珠子来了？胡说八道！这县衙门里哪来得珠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快如实招来！”

钱窜子说：“回大人，我家住在宣阳坊离东市不远，那里有个卖艺的班子，我在那里一边学艺，一边卖艺。有一天一个突厥商人在旁边看我们演出，他看我上下大抬杆的功夫十分jīng彩，就约我到饭店去喝酒。在喝酒的时候他对我说，钱窜子呀，有你这身功夫你还在这里卖什么艺呀？你去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出银子组建一个卖艺班子，你来当班主怎么样？我一听当然高兴了，急忙问他是啥事？他说你到万年县衙门后院的审讯屋去找一下，看一看他们审讯屋柜子下面有没有鸽子蛋大小的四颗珠子，如果有，你就把它拿回来，咱们这件事就成交了！所以我在吃早饭的时候化装成叫花子从后院的墙头翻了过来，没想到刚进来就被你们的人抓住了。”

王大龟又问：“那个突厥商人叫啥名字？住在哪里？”

钱窜子回答说：“听说那个突厥商人住在常乐坊，在东市开有一家珠宝商店。他叫啥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王大龟不解地又问：“这个突厥商人咋知道我们审讯屋里柜子下面有四颗珠子？还是这么大的珠子？”

钱窜子摇着头说：“这个他没有对我说。”

王大龟看了看屋子里，指着钱窜子对一个手下人说：“你们快去给他找一身衣服，换了衣服咱们去东市抓突厥商人！”说到这里他又对另一个手下人说，“快！还站着干啥？看一看柜子下面到底有没有四颗珠子。”他们在审讯屋里啥也没有找着。王大龟火冒三丈对着手下说：“这小子不老实，给我接着打！”

钱窜子着急地说：“不是审讯屋，是档案屋。”

王大龟带着人来到档案屋，打开房门把柜子搬开在屋里仔细的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四颗珠子！王大龟奇怪的想，这个突厥商人到底想干啥？为啥要派一个人翻墙进来找一个根本没有的东西呢？在说了，就是有珠子，他是怎么知道的？想来想去王大龟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为啥？

王大龟正在胡思乱想，手下人进来报告说：“王大人，钱窜子的衣服换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王大龟心想，管他呢，等到抓到突厥商人就知道了，想到这里对手下人说：“通知在府里的人，都跟我到东市去抓人！”

不一会儿，县衙役们集合在了一起，王大龟一清点人数只有十一个人，他不满意地问：“怎么才有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去哪里了？”

一个衙役报告说：“王大人，刚在刘县令带着十几个人去城南了，听说那里有一伙人在打群架，他带人去处理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两个守大门的了，其他的人都在这里！”

王大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对着两个衙役说：“你们把钱窜子看好，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到了地方先把珠宝商店围起来，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抓回来！”说到这里他一挥手大声说，“出发！”

王大龟带领着一帮人赶到了东市。长安城有东市和西市两大市场，东市归万年县管理在长安城的东城，西市归长安县管理在长安城的西城，每一个市场都占地四千亩大小，每个市场里面有纵横四条大街，八个大门，商店有上千多家！平时市场里车水马龙，人流滚滚，里面有卖绸缎布匹的；有卖鞋帽衣服的；有卖rì用百货的；有卖粮油茶叶的；有卖铁器农具的；有卖珠宝金银手饰的；还有饭店、酒店、茶馆和歌舞剧院等等。

王大龟带着十几个人一进到东市里面就被人来人往的人流冲得首尾分离，前面的人看不到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找不到前面的人，再加上衙役们东张西望地看热闹，带来的十一个人被冲得只剩下六个人了！王大龟大声吼着根本无济于事，其他人早就被人流冲得无影无踪了！王大龟急忙招呼剩余的人手拉手的跟着走。好容易来到突厥人的珠宝商店门前一看，这么大的商店六个人根本包围不住！

王大龟只好对钱窜子说：“你给我在前面带路找到这个人！”说完又对着两个衙役说，“你们守住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入珠宝店！”王大龟带着四个人进到珠宝店里面去找人。

这个突厥人的珠宝店很大，店前面的门就有两个，还有两个侧门，里面卖珠宝的突厥人就有三十多人！王大龟刚派两个人守住另一个前门，想派人守住所有的侧门，已经没有人可派了。

王大龟只好抓住一个年青的突厥人把腰牌一亮说：“我是万年县衙门的，快去找你们的老板来！”说到这里又对两个看守钱窜子的人说，“你们俩快去把所有的突厥人集合起来，一个一个的带着他去认人！”

一会儿的功夫突厥人商店的老板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官爷，我就是珠宝店的老板，有啥事请您吩咐！”

王大龟不客气地说：“你的人是不是都在店里？快把你店里的人都叫过来，我们要找一个人！”

商店里买珠宝的客人一看官府的人来了，众人知道不是好事，大伙也不买珠宝了，想从前门往出走，可是来到门前一看，前门有人把守不让走，他们退了回来又从侧门走光了！客人一走，只剩下卖珠宝的突厥人了。

王大龟看到眼里急在心里，他担心这个突厥人混在人群中走了！眼睛盯着众人走完了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一会儿的功夫，钱窜子把珠宝店里的突厥人逐个认了一遍，最后摇晃着头说：“没有！他不在这里！”

王大龟一听火冒三丈，大声对钱窜子说：“你小子给老子好好再看一遍，到底是不是这个商店？那个人是不是在他们中间？”

钱窜子委屈地说：“就在这个商店，可是没有找到那个人呀？”

王大龟一瞪眼对着钱窜子就是一记耳光，骂道：“快给老子找人！如果找不到人，回去老子给你上大刑！”

钱窜子听说要上大刑，急忙转回身又去找人。

店老板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官爷！你们到底找谁呀？他叫啥名字？犯了啥罪？”

王大龟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到底找得人叫啥名字，也不好回答，只好瞪着眼看着珠宝店老板说：“你给我说清楚，你的人是不是全在这里？”

店老板点头说：“小人决不敢胡说，我的人全都在这里面！官爷如果不相信，我把花名册给你拿来！”

王大龟一听有花名册，把眼一瞪，骂道：“娘的！快给老子拿来！还站着干啥？”

店老板小跑着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花名册拿了过来，王大龟拿起一看，上面写得字根本不认识，都是突厥文。他又把花名册扔给店老板说：“你念一个，让一个人过来！”说完又对钱窜子说，“这次你给我看仔细了，别让他给我跑了！”

结果店老板念一个人的名字，过来一个人让钱窜子来认，念了三十一个人的名字，过来了三十一个人，硬是没有找到那个突厥人！

王大龟这下着急了，已经打草惊蛇了，人没有找到，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心里骂道：“反正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一不做，二不休，把人都带回去再说！”想到这里，王大龟命令道：“来呀！把店给老子封了！把人全部带走！”

王大龟把珠宝店的三十多人带回了县衙门。刘冷雪早就回来了，听完王大龟的汇报气急败坏地上来对着王大龟就是几个耳光！一面打一面骂：“你他娘的一个大笨蛋！真是一个大饭桶！你就不能先把人查清楚了再动手？你就不能密密抓捕？大白天的带这么几个人能不让人家跑了？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放走人呀？”

王大龟被刘冷雪打了几个耳光，直打得两眼冒金星，嘴角流出血来！两个耳朵被打得轰轰直响，什么也听不见了！最后只是看到刘冷雪两片嘴唇上下动着。王大龟被刘冷雪打得又羞又恼，想发作自己又没有理由，自己的脸面在众人面前丢光了。他越来越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是有苦难言，一失足成千古恨呀！自己官迷心窍，为贪图功名害了别人害自己呀！现在只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了。

刘冷雪又亲自把钱窜子审了一遍，又把抓来的突厥商人审了一遍，最后也没有审出一个结果来。刘冷雪心想，抓得这些突厥人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证人，再弄下去把事情闹大就不好办了！只好把珠宝商店的老板留下，让其他的突厥人回去。他又命令把钱窜子看押起来，他想认真想想再说。刘冷雪也觉得奇怪，为啥突厥人要让钱窜子来找四颗珠子？他怎么知道县衙门里有珠子？而且还是四颗？这四颗珠子是谁的？珠宝商人有得是珍珠能让人到这里找珠子？这到底是为啥？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刘冷雪搞得头晕目眩，直到最后也没有想清楚。刘冷雪决定再审一遍珠宝店的老板。

刘冷雪让人把珠宝店老板带了上来，他先打量了一遍对方才问：“你是突厥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长安城做生意的？现在住在哪里？”

珠宝店老板回答说：“回老爷，我的名字叫旗哥，现住在常乐坊，是突厥河套人，我十七岁那年高祖在晋阳起兵反隋，从突厥借骑兵两千攻打长安，我就是那个时候被派来参加了唐军，高祖夺得天下后我们没有战死的人就留了下来，当官的都封赏了土地不愁吃喝了，我们当兵的只好另谋出路。好在我祖上当过珠宝和皮货商人懂得一些这方面的行情，我就在长安城干起了本行，这十多年来越干越顺手，便开了珠宝店，当了老板。我手下的人都是突厥人，他们现在也是大唐的子民呀！”

刘冷雪心里一惊，怪不得这些突厥人说得满嘴的长安话，弄了半天他们是跟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那些突厥人呀！这些人上面都有人呀！想到这里，刘冷雪态度好了许多，他平和地又问：“今天你们店里的人都到齐了？有没有还在外面没有回来的人？”

旗哥肯定地说：“回老爷，我店里的人都过来了，刚才你们全问过了，根本就没有让小偷偷你们县衙门的人！我敢肯定地说，那个叫钱窜子的一定在胡说八道！请老爷明查！”

刘冷雪手中没有证据，又没有证人，只好对旗哥说：“好啦！这可能是个误会，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旗哥走后，刘冷雪怒气未消地对王大龟说：“看你办得好事！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不是打草惊蛇？你快派三个人带上钱窜子盯死这个叫旗哥的人，看他还和什么人往来，如果发现他和让偷珠子的那个人先不要动，如影随形地给我盯死了，查清楚那个人叫啥？是干啥的？住在那里？为啥要指使人来咱们这里偷东西？搞清楚了再把那个人抓起来！”

王大龟呆在一旁也后悔起来，自己一时的冲动，不光打草惊蛇，还为下一步抓人带来了困难！唉！谁让自己笨呢！他跑步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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