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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杀千里，天下缉拿

() 甘南道，石和川，此时的石和川一片黄沙，弥漫千里，荒芜的无以复加，但是这一rì，却在这荒凉的甘南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身高七尺，莫约三十岁的年纪，长得伟岸挺拔，脸方鼻阔，英气勃勃，按理说那人应该是风流倜傥的书生之类，或者是流落天涯的风尘浪子。此时他神sè疲惫，风尘仆仆，甚至连他胯下那匹红马也是低怂着脑袋，无jīng打采的样子。荒凉的大漠之上，一人，一马，独孤前行，却不显得寂寞，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那人漫无目的的纵马缓缓行了十几里后，感觉炎热无比，于是停下步子，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便在这时，那以往平静的沙漠之中忽然一只长矛穿土而出直刺那人，来势迅疾无比，眼见那人转瞬间便是一个脑破人亡的下场，可是他却也不慌张，而是冷眼旁观，等那柄长矛将临脸庞的时候忽然伸出修长如玉的右手，只用力一拉，然后顺势一挑，沙漠里头传来一声惨呼，随即但见鲜血泊泊流出，感情这沙漠里还藏有埋伏的人？那人也不讶异，放佛早知道会有这等结果一样，只是一枪挑死一人之后，顺势闪避，恰好就躲开了脚下的一柄长矛。便在此时，却听得爱马悲嘶鸣不止，转头看时，却见马背之上至少也插有十几柄长枪。那人怒气暗生，又想到近些rì子以来受到的委屈和被人家的误解，不禁手下狠辣无比，只不多时间，已经有五人死在他高超的枪法之下。只是这时，他却感觉到脑海里传来一阵眩晕，这些rì子以来被自己强行压下的伤势开始慢慢发作。

他捡起马背上的干粮，找到一个比较低洼的所在之后，将那匹死马托到那里，转身离去。

灵州城，这个地方位处西北，接近沙漠，但是在大周的治理下却也是一片格外的繁华。此时的灵州，东门之内，许多人站在一张悬赏的告示之前议论纷纷，那张告示上所绘人像英气勃勃，赫然正是不久前于沙漠中狠辣杀掉五个江湖豪客的青年。“你看，这可是朝廷的头号通缉犯啊。”“对啊，朝廷说是他勾结歹徒，暗杀突厥使团。”又有一人道：“哎，你们看看那赏格，活捉了白银十万，杀死了五万，给官府报信一万，可真够高的呀。”“行了，比别臭美了，这种亡命徒，还没看见人家长什么样，你的脑袋早没了，还说什么赏格？”

而正当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人群之中一个青年帽檐低压，脚步蹒跚的离开。那青年艰难的行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找到一家客栈，然后悄悄的走了进去。这时，早就尾随在他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肯定道：“就是他。”另外一人拉住他的衣袖道无人之处，低声道：“看来伤的不轻啊，否则他怎么会冒险来到灵州城？马上回衙禀报大人，天黑就动手。”另外一人答应一声，悄然离去，而说话的那位，却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继续监视那客栈内的一切。

此时，客栈之内，一间天字号房间之内，那帽檐低压之人缓缓摘下帽子，退去上衣，只见他眉分八彩，刚毅果敢，正是沙漠中的那青年，也就是如今朝廷正在通缉的那个头号通缉犯李元芳。只是此时的他，那原本壮硕的腹上脊背上却是伤痕累累，刀剑痕迹交错，恐怖而狰狞，显然经历了不止一次的大战，他皱眉强忍着疼痛，撕下一片白布缓缓包裹在受伤之处，仅仅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大汗淋漓，只是他素来坚韧不拔，所以硬是咬牙坚持，一声不吭的完成了整个过程。就在李元芳包裹伤口之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李元芳神sè一紧，匆忙执刀在手，喝问道：“谁？”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说道：“客官，您要的衣服和云南白药都给您买来啦。”李元芳神sè一松，叹口气道：“行了，放在外边吧！”那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李元芳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真的放松下来，开门拿到那药之后，小心翼翼的敷在受伤之处，然后在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已经是夜sè沧桑。这时，李元芳门外忽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白rì那谦恭的店小二，只是此时的他神sèyīn狠，哪里有白rì半分的微鄙谦和？在那店小二身后，却跟着几个身穿公服之人，显然是衙门的衙役。店小二低声道：“他已经睡下了，各位动手的时候一定得快，不然就让他逃啦。”其中一个衙役答应一声，招呼同伴默不作声的涌上楼去，果然听得万物俱寂，显然那李元芳睡得正香沉。那领头的捕快使个眼sè，其他中人刚要踹门而进的时候，却见黑暗之中刀光一闪，如同一道霹雳一样划过天空，紧接着那领头之人一声不吭倒下，他的脖子上一道伤痕触目惊心。

李元芳这时已经听到门外响声，其实他武功卓绝，虽然近来重伤未愈，但是武者的本能还是有的，他一听见门外响声，翻身而起，执刀在手，他忽然感觉空气之中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于是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他的窗外，蓦然间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那人低沉道：“我不想杀你，更不是为了赏金来的。”李元芳冷笑道：“哦？那倒是怪了，阁下夤夜造访有何指教？”门外那人沉默一下，方低沉道：“给你指条生路。”李元芳一怔，道：“什么？”却听那人淡淡道：“李元芳，天字第一号通缉犯，就算你能躲到天涯海角，仍然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不是吗？”李元芳无言。那人又道：“自从朝廷发下海捕文书，你这一路之上大小数十场恶战，jīng疲力竭，遍体鳞伤，否则你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灵州城来治伤，想活命，就去找一个人。”李元芳心里一动，不自禁问道：“谁？”那人悠然道：“狄仁杰。”李元芳大吃一惊，他平rì在庙堂之上便听到狄公大名，素知他破案如神，忠贞果敢，自己平rì也对他钦佩不已，却未料今rì这陌生之人，竟会推荐自己去找狄公，若是这样，自己真能活命也未可知，他心思泛动，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淡淡道：“狄公？”那人幽幽道：“不错，他已经奉旨回京，查察突厥使团被杀一案，现已过汜水，明rì就能到达绛帐。现在只有他能救你。”李元芳不禁起了求生之念，对这半夜之中指点自己的人好生感激，于是问道：“阁下尊姓？”那人却并没答话，只是窗外黑影一闪，显然那人已然离开。李元芳走到窗前推开窗门，却是一无所获，他凝神半响，推开大门，却闻见一股血腥的味道随风飘来，沿着这股味道走下楼梯，只见楼梯之上七零八落的倒着将近二十个死去之人，其中十几人身穿公服，显然是衙门中人，另外一人却是白rì间自己见过的小二。李元芳心中冰冷，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钻进一个圈套之中，但他也依然不惧，低头查看那些人的伤势时，却见都是一刀毙命。而这时，四周虚空之中忽然传来那黑影飘渺的声音：“我是为了救你才杀掉他们的，这笔账应该算在你的身上。”说着轻笑不已，李元芳大声喝问，却不见回答，显然那人已经离开了。

李元芳颓然返回房间，他素来jīng明，武功又卓绝高强，每次遇事都能逢凶化吉险死还生，以往无论多大的风波他也总是笑而面对，面不改sè，从来不似这一次陷入必死之境，朝廷在全国十八个州内发下海捕文书，任是他天下无敌也如那人所说一般必死无疑，难道真的要去见狄公？可若是他只是徒有虚名那么自己该当如何？想必作为皇帝的宠臣，身边侍卫必定是高手如云吧，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此次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李元芳久久无语，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长安，紫禁城，金銮殿。皇帝武则天大发雷霆，这段时间以来，她心神交瘁，夜不能寐，每每在梦里也总能梦到吉利可汗听到始毕身死后的勃然大怒，她倒不是惧怕吉利，只是若战火重起，且不论大周突厥谁胜谁拜，两国的百姓必定首先遭殃，这时武则天最不愿意看到的。就在此时，张兼之出班奏道：“启奏陛下，今rì收到灵州六百里加急文书，逆贼李元芳今晨在灵州出现。”武则天大喜，这是她最近收到的最好消息，不禁问道：“抓到了吗？”张兼之黯然道：“此贼猖獗之极，昨夜，杀死了前去围捕的灵州捕快十九人，消失了踪迹。”武则天既是震惊又是怒气横生，喝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传旨，命令京中左右卫jīng锐出京，马不停蹄赶到灵州，捉拿逆贼李元芳！”张兼之躬身领命退入班内。武则天又道：“狄仁杰大人已经出发半月，如今可有消息传来？”张兼之出班，跪拜道：“陛下，吏部昨rì唐报，狄大人已经过汜水，到达雍州境内，不几rì便可抵达长安。”武则天淡淡道：“好，狄公入朝，朕的压力便减轻了许多，突厥那边有什么消息？”兵部侍郎崔健上奏道：“启禀陛下，暂时还没有，臣以为突厥即使开战，也要有一段准备的时间。臣已经秉承圣意，命令兵部传檄，令甘南道驻军在凉州集结，随时戒备以防不测，而今只待圣旨下达，便可就近调动关中的左右威卫主力，前赴甘南对突厥作战。”武则天呼出一口气，道：“不要急，老子云佳兵不祥，兵锋到处生灵涂炭，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现在朕就指望狄怀英，但盼他能破此奇案，将元凶绳之以法，也许两国已和还有缓和的余地。”崔健恭敬有加，道：“陛下明鉴。”武则天道：“对那个逆贼李元芳要加紧缉捕，严令各州县不得懈怠，否则绝不姑息。”张兼之辅奏道：“臣马上令刑部，吏部再下严令，务使此贼尽快成擒。”武则天答应一声，道：“诸位卿家可还有事要奏？”众大臣都是默然无语。武则天道：“既然如此，那便退朝吧！”说着自行退去不提。

绛帐县，大道之上，一行人缓缓前行，速度不快，却有一种稳定的感觉。狄公坐于马车之内，心思泛动，复杂中还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激动，离京六年，从当朝宰相变成一个小小县令，这么一坐就是六年的时光，本来自己以为皇帝陛下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是这一rì……狄公正在思量之处，忽听的车外喧闹非凡，与此同时，本来缓缓前进的马车也停止下来，于是拉开马车帘子，向家人狄chūn问道：“狄chūn，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不走了？”狄chūn微微躬身，恭敬道：“老爷，绛帐县有紧急公文呈递，说是由刑部转发灵州的六百里加急文书，要火速交到老爷手里。”说着恭敬的递上手中的一份唐报。狄公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签阁单让公人回去吧。”狄chūn答应一声，远远去签以示收到文书的阁单，狄公放下车帘，缓缓打开了那份加急文书，只见首页之上，写的赫然就是朝廷第一通缉犯李元芳的消息，接下来两页，慢慢的记载了李元芳杀害突厥使团，在灵州又杀害抓捕公人的消息。狄公合上文书，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大胆如天的李元芳啊，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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