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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疑惑

() “天下，休息一会吧！可别累坏了，周姨会心疼的！”回想起杨钦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周月的思维出现了混乱，幻想中她把天下当成了小时候的杨钦，因此便格外的疼爱起来。
“哎，时候是不早了呢！对了，周姨，我去学校接小飞放学，你一个人在家可别到处乱走啊，我扶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吧！”天下扶起了周月。

周月的心里一阵激动，她曾经多次受到过强烈刺激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索天下的脸，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啊，简直和小时候的杨钦一模一样！”

“周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亲人，四处流浪长大，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我……我可以喊你一声妈妈吗？”这句话确实发自天下的内心，他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更不要提从未感受过的母爱了。

“哎，乖孩子！”周月禁不住热泪盈眶，“以后就把我当作你的妈妈吧！”

“……妈，我去接小飞放学！”

将周月扶到房中休息，天下飞一般地跑出了那幢房子，周月对他越是善良疼爱，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骑上单车，飞快地朝学校的方向狂奔，直到单车在学校大门口紧急刹住，才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

正是放学的时候，小飞早已经等在学校大门口，她每天总是一放学就急匆匆地冲出校门，然后骑车去家附近的小超市里买傍晚后打折了的便宜菜。

天下载着小飞去超市，小飞坐在单车后座上哼着歌，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起歌来仿如天籁之间，一曲哼完，忽然问道：“天下哥哥，你爱吃什么菜？”

“随便什么，只要是小飞做的就好。”天下笑了，小飞太可爱了。

“嗯，昨天晚上妈妈还说，天下哥哥太瘦了，要多吃点有营养的，要不我们今天吃炖排骨吧！”小飞又欢快地哼起歌来。

香喷喷的炖排骨，天下光是想想就已经流出了口水，他将车子骑到超市门前停住，“排骨有什么好吃的？你没看电视上专家说，营养都在蔬菜里，天下哥哥最爱吃的就是炒青菜了。”

“真的？”小飞有些不相信，她不觉得炒青菜会比炖排骨更有营养。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天下哥哥。”天下笑了一下，在他杀死杨钦之前，他可不想欠杨钦的太多，不然这笔账可就算不清了。

仅管天下一再强调自己最喜欢吃小飞做的炒青菜，可小飞还是称了一斤排骨回来，她将排骨炖得红亮软烂，装在一个碗里，又炒了一份青菜和一盘家常豆腐，最后煮了番茄蛋花汤。

款式老旧的彩sè电视机发出沙沙的雪花声，周月摸索着换了一个频道，这时楼下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天sè刚刚擦黑，杨钦就回来了，看样子，今天没有拳赛，天下默默地往碗里装着米饭，一边留意着客厅的门口。

杨钦推开门走了进来，天下发现他今天中午时还穿在身上的那套黑背心和迷彩裤已经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灰sè的休闲西裤和一件米白sè的衬衫，穿在杨钦那高大挺拔的身子上很匀称也很合体。

细心的天下注意到，杨钦早上出去时穿的就是这套衣服，回来时也穿这套，可实际上每次杨钦出去以后都会在楼梯下的阁间里把衣服脱掉，换上那套黑背心和迷彩裤，还有那双军用皮靴。

皮靴的款式很旧，像是十多年以前的老款军用皮靴，但被杨钦保养得很好，穿在脚上黑亮有神。

“回来啦，吃饭吧！”天下装好饭，和杨钦打了声招呼，转过头去，扶周月在茶几边坐下，将碗筷递到周月手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自然地喊了声，“妈，吃饭。”

杨钦刚换好拖鞋走过来，整个人一下子陷进了沙发里，他虽然很吃惊，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抬头看了天下一眼，就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天下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往周月和小飞的碗里各夹了一块炖排骨，“妈，吃块排骨，小飞，辛苦你啦，你也多吃点。”

“谢谢天下哥哥！”小飞笑得甜甜的，看样子很开心。

天下偷偷瞟了杨钦一眼，杨钦没有任何表示，也不说一句话，神情和往常时没有什么两样，他干脆也夹起一块炖排骨，准备放到杨钦的碗里。

他筷子还没有伸出去，杨钦已经风卷残云地扒完了一碗米饭，又装了一碗，低声道：“我自己来。”

天下缩回了手，杨钦的心理素质很过硬，无论是在拳台上还是在生活中，不管怎样的波动都不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这需要经历过多少磨难和训练才能达到这样八方来风也能无动于衷的程度，自己与他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了，这份差距要什么时候才能缩到最小。

饭后，周月一边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一边和杨钦说了几句话，杨钦也只是含糊支应，顺手关掉了电视机，小飞拿出课本，趴在茶几上，开始写作业。

杨钦抽出一支烟，夹在手里，却没有点着。

小飞今年十一岁，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她平时要做许多家务，可学习一点也没落下，而且还非常努力。

天下不想和杨钦搭讪，就伸过头去看小飞写作业，小飞在做一道数学题，天下忽然伸手一指，“小飞，你这里做错了，应该这样解……”

“天下哥哥，你也上过学吗？”小飞惊奇地抬起头来。

天下今年也才十二岁，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读过一天书，连汉字也不认识几个，又怎么可能上过学？

可是，曾经的零却是读过书的人，零并不是一个孤儿，他的父亲和母亲没有正式结过婚，生下他之后母亲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父亲把他托付给老家的一个远亲抚养。

他读过小学，念过初中和高中，英语水平非常不错，甚至还念过一年体大本科，体大的第一个学期还没有读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在外地做生意的父亲不幸染上了毒瘾，不仅吸毒还开始赌博，输光了所有的家业，被高利贷追得四处逃命，最后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死。

零的所有经济来源都断了，父债子偿，高利贷开始追着他索命，他不得不从学校里逃出来，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

他其实完全可以找一份正经的事情做，但他却不敢抛头露面，逼不得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听说了打黑市拳这么一个既可以赚钱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工作”，他在许多个城市间辗转，寻找自己的栖身之地，最后来到深圳，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必多说了。

“啊？……”天下愣了一下，他脑子非常聪明，本能地顺手指出了小飞作业中的错误，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急忙解释，“我，我以前捡到过一些小学的课本，没事的时候也经常翻着看看。”

“天下哥哥，你真聪明，要是你也能读书的话，一定会大有出息啊！”小飞由衷地赞叹着。

杨钦站起身，顺手朝裤子口袋里摸了一把，“妈，我去楼顶上站会，天下，你也来。”他一边推门走了出去，一边扣动了刚掏出来的打火机。

走到楼顶上，杨钦刚点着的烟就已经抽掉了一半，他晚上刚进门就发现家里已经被天下收拾得整整齐齐，重新挪动摆放过的家具令人看着就觉得舒适，不仅如此，天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和周月和小飞打好了关系，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没读过一天书的无知流浪乞丐。

这些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凭主观意识做得出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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