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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杀年猪

() 腊月的天气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出太阳的天气还是暖和和的，一旦下起雨来便冷的要命，而且冬天里的雨虽然不大，总是像雾一样弥漫天地间，而且这一下可是好几天呀。
天气的寒冷使得村里的人们像乌龟一样把头卷缩在衣领里，躲在自家屋里不敢出来，连赌钱的人们大多也不愿串门了。村子里显得异常的静，是冷清的静，大家也不再去方强辉家看电视了，自从知道那彩电是假的以后。

将近过年，村里有的人家开始准备着过年的年货，稍微富裕的人家在开年时喂上一头大猪，等到要过年的时候便杀来过chūn节。

天一放晴，村里又忙碌起来，杀猪宰羊不亦乐乎。

第一个杀猪的是黄村长家，一早便听见他家院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个人抓着猪使劲的压在凳子上。

许屠夫带着那条满是猪油和猪血的皮围裙，背上腰间挂着一把杀了无数头猪的杀猪刀。

他先是把猪脖子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叫黄村长的老伴用一口大砂锅放在猪的脖子下面，许屠夫拔出刀子用力捅进猪脖子里，这头两三百斤重的大猪后脚挣扎几下便不动了，血从刀口处喷出来灌进地上放着的那口大锅里。

“我杀猪已经十年了，很有经验，没有一头猪在被我一刀捅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跑的。”许屠夫边拿刀在猪身上擦着血边得意的说着。人们也笑着赞许他的技术。

却不料人们刚一起身放手，这头原本不动的猪顿时从凳子上翻下来，口里发出“嗯嗯”之声向猪圈里跑，黄大娘原本想接些猪血旺来吃，也被这猪踏翻了，弄的一地都是血。

村长见猪又活过来，急忙伸手抓住猪的尾巴使劲扯，没有成功，却被这拼命逃亡的猪拉着倒在地上拖到猪圈门边。光秃秃的头顶撞在猪圈门框上起了一个不小的包，疼的他眼泪直流。

许屠夫一脸羞红，他急忙冲上去两手抱着猪脖子，使劲的往地上压，这猪也是拼命挣扎。

顿时一场人畜之战就在黄村长家猪圈门前展开，黄村长一手蒙住被撞得发疼的头，一手拉住尾巴就是不松手，口里骂着：“rì你娘的，把老子头都撞起了一个包，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黄。”

许屠夫也想趁机捞回面子，他两手箍着猪脖子，说：“rì你nǎinǎi的，我看你今儿个要飞天？我还制服不了你？”

黄村长听他这么一骂，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一松手说：“许屠夫，你这么骂好像不对，我rì它娘，你rì它nǎi，你这是啥意思？”

他这一松手，这头猪向后一缩，尖叫一声使劲用头一拱，把许屠夫拱翻在地，脚背被猪踩了几下，痛的他叫的比猪刚才叫的还难听。

在场帮忙的人急忙上来群力把猪按在地上，许屠夫翻身起来，先是向猪肚子踢了两脚，吐了一泡口水，然后再重新拿刀朝猪脖子上之前的刀口里捅两下，这猪便不再挣扎，鼻孔里“突突”的出了几口气，才渐渐断气了。

村长家的这头猪杀好了，留下几个人用烧好的烫水刮着猪身上的猪毛，然后许屠夫又去杀王德柱家的那头。

今天家里要杀猪，王天华兴奋的一晚睡不着，巴不得天快些儿亮。好不容易盼到天空有些灰白，他便起床了，然后跑到顾小浩家叫醒顾小浩，两人在王家院子外的一个土坎上挖了一个大坑，之后两人再抬出一口大铁锅放在上面，放入满满的一锅水，接着在锅下面烧起大火来，准备烧好水等许屠夫来杀猪。

水烧的差不多了，许屠夫便从村长家而来，他背着一个不大的背篓，背篓里放在他杀猪用的工具。同来的还有村里几个汉子，他们是来帮着抓猪的。

“你这次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吧？”看上去身体很强壮脸sè微黄的中年汉子走在许屠夫身边担心的问。

许屠夫脸上微微热了一下，羞愧的笑着说：“不会，上次是个意外，我是很有经验的，之前一直没有失过手。”

“不会是吹牛吧？”又有人笑着说。

王德柱也是同样担心，他看了看许屠夫，然后犹豫了一下问：“你真没问题？”

许屠夫瞟了众人一眼，心里暗暗叫苦：村长家的猪和别家的猪就是不一样，比其他猪的命似乎要硬一点，一刀都捅不死，这气势跟主人一样的有架子。老子这么多年创下的声誉转眼之间烟消云散，不但被人们怀疑轻视，踩到的这只脚到现在还他妈的疼的要命。

“不会的，”许屠夫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希望人们相信，他“嘿嘿”的笑着，像横挂两节香肠的厚嘴唇一裂开，露出两排大黑牙，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说的是真的，杀了那么多年的猪，能跑起来的就是村长家的这一头。我想这不怨我，要怪就怪村长给猪吃的救济粮多了，命吃硬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德柱与大伙走到自己家门口，伸手推开院门，然后回头对屠夫说，“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这样不好。”

众人无言，一一进了院子。

王天华和顾小浩也急忙窜进院里，远远地站着观看。

王大娘打开猪圈门，把要杀的那头猪赶出来，这也是一头三百多斤重的大肥猪，猪头很大，耳朵很长，但是四肢较短，肥的走起路来也是全身摇摇晃晃的。它叫着走出圈门，看见院子里有一群人，突然站着不动了，似乎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而且就发生在它的身上。它转身向圈里走去，王大娘用一根破竹竿使劲的把它往外赶。王天华和顾小浩看着这猪躲闪的样子，心里有些同情。但是转眼又高兴起来，毕竟，马上就要吃到猪肉了。

许屠夫从背篓里取出一根长长的铁棍，铁棍一端是一个向上卷起的钩子。

他轻轻地走到这头肥猪的身旁，突然伸出铁钩很准确的钩住肥猪的猪嘴，使出全身力气把猪往院子正中的一条凳子上拉。

肥猪立即尖叫起来，拼命地挣扎，叫声凄惨而且撕心裂肺。引起其它猪也慌张的在圈里乱叫乱窜。

跟来帮忙的人们立即一拥而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把猪按在凳子上，有的扑在猪身上两手抓着猪蹄，咬牙切齿的似乎眼前的不是猪，而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有地拉着猪尾巴，用脚蹬住猪屁股。

王nǎi同样拿出一口锅来准备接着猪血。

许屠夫又拔出那把因猪油擦得光亮的杀猪刀，对准猪的咽喉一下子捅进去，肥猪嘶叫几声，咽喉部位一股红sè的血从刀口处冲出来，肥猪四脚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许屠夫深怕再出现村长家的那情况，拔出刀子，用脚蹬了几下，见肥猪真的不动了，于是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然后走开得意的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炫耀着杀猪的本领。

王大爷杵着一只拐杖走出来，递给许屠夫一些旱烟，许屠夫在衣兜里取出烟杆装上旱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王nǎi把接住的一大锅猪血抬进屋里，王大娘给院子里的人们倒茶递烟，大家有说有笑。

王德柱找来绳索和一根很长很粗的木棒，用绳索捆好肥猪，请来一个人与他把猪抬到王天华和顾小浩烧好的装满烫水的铁锅上面。有几个人也出来帮着拔猪毛。

等到一头肥肥的大猪转眼光滑干净之后，许屠夫便拿刀像解剖医师或者像一个法医一样分解着猪尸体。王大娘一块一块的把猪肉从院子里提进屋里，王nǎi用食盐把肉腌制，顾大娘也过来帮忙，大家忙的是相当开心。

顾小浩和王天华却趁人不注意，偷偷用刀割下一些瘦肉拿在刚在烧水的柴火上烧烤，两人争着吃着，笑的很是灿烂。

村长和王德柱两家一开头，第二天，村子里到处都听见杀猪声，大伙你帮我家捉猪，我帮你家拔猪毛，整个村子一片祥和，年关杀猪的喜气使得大家都忘记了彼此曾经还决战过，唇枪舌剑的大战。

而且这时杀年猪，村里还有一个不成规定的规定，杀了猪以后，都要做一顿饭请村里的人们来吃一顿，大家喝酒吃肉，开开心心。

这天王大娘也是非常忙碌，她请来顾大娘帮忙做饭，王nǎi弯腰驼背的在灶火边忙着烧猪皮，王德柱“啪啪”的在木板上剁着肉。今天他家要请村里的人们到家里了来吃饭。

饭菜做好之后，王天华就和顾小浩挨家去请，有的答应到时会去，有的说已经答应别的人家。

到了吃饭时，村里的人们陆续的来了，先是说了几句客气感谢之类的话，接着就大吃大喝起来，王家屋子这天特别热闹。男人们喝酒猜拳，女人们吃饭劝菜。

顾小浩和王天华得不到与大人们同坐，只好端着碗站在一旁，顾大娘给他们的碗里夹上好些肉，两人端着碗到另一间屋子去吃。

“今年过年你能得到多少压岁钱？”王天华刨了一口饭在嘴里问顾小浩。

顾小浩摇摇头说：“不晓得，我娘说我们家没有钱，或许只是十来块吧。”

王天华神秘的挨近他说：“昨晚我听我爹娘说他们会给咱俩一人五十块，明天他们要上街，听说是给咱们俩一人买一件新衣服。”

顾小浩睁着眼睛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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