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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生与前进

() 我曾经作过一个梦。
梦里满天繁星盛放着耀眼的光芒。

但它们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过那颗十字星。

十字星的光芒无限延长，仿佛要突破无边的宇宙，刺破无边黑暗。

那是一个美丽的，苦涩的梦。

那是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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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入目是泛白的天空，和渐渐隐去身影的星月，共同预兆着黎明将至。

水泥地面冰冷也不平整，弄得身体不太舒服。

深吸一口气，慢慢弓起身体，在地上做了个懒腰。感觉舒适够了猛的收缩腹部，借助腰部的力量使整个人弹了起来。身体再次与大地垂直。

站在不高的楼顶，举目远望，是危机四伏的绝望之城。要说是绝望也不对，因为能够产生绝望念头的人，都不在了。

如今仍身在此处的，皆是非人之物。

那么，自己是人？非人？

搞不懂。不过是人也好，非人也罢。总之要活着，一直活着，直到活着的尽头，胸中的脉动如是说。

突然，视线被对面摩天大楼吸引了。

在那外墙玻璃上，赤足的少女令人瞩目。最先印象是黑，黑sè长发黑sè瞳孔，过分偏大的黑sè连帽卫衣。偏大的连帽衣下摆盖已遮盖过三分一的大腿。本不高不矮少女，在偏大的衣服衬托下，显得尤为纤细。

那正是镜中映照着的自己。

【普通的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衣服，只是没穿裤子和鞋子……唔，是人吧。至少外表看上去是。】无言的感叹由心而发。

【我啊，也曾经是真正的人啊，普通地上学，普通地玩乐，普通地生活。我也有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父母，普通的朋友……是不是曾经普通的一切都远去了，就会与普通永别？】

少女不再注视自己的身姿，扩宽视线。摩天大楼的外墙玻璃片所组成的巨大镜子中，所映照着景象，除了少女自身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广大空阔的天空，空无一人的街道，与茕茕孑立的高楼。又是一座寂静的危险的死城。少女如此评价。

【这座城市也完蛋了吗？世界也完蛋了吗？】

作出疑问的少女不由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经历。

半年的时间，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探索。途中经过的城市，都已经物是人非，成为人类的禁区，人类的地狱，感染者的乐园。实话说，她曾经很担心亲朋好友的安危，然而她途中的所见所闻告诉她，他们存活下来的概率非常低。所以那份担忧也只能长埋心底。

毕竟她现在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也即使说，半年来她没有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曾经怀疑过人类已经灭绝了，因为感染者简直就是人类的天敌啊。

感染者，也许有人称它们为丧尸吧，这种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知死亡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叫作生物。它们以人类的姿态，啃食人类的血肉，让人类变为自身的敌人。人类在这种天敌的他突然进攻之下，失去了战意，也失去了一切。

不过她很清楚，人类这种顽强生物，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消灭殆尽的。70亿的人口，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吞掉。一定，一定还有人存活着。而且，存活下来的人一定会集结起来，重组阵型，建立起对抗感染者的战线。

【不过，该继续找寻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吗？现在这样的我，可不清楚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了。】想着的同时，少女弯曲两膝，上身也微微向前倾斜，降低了身体的重心，作出准备跳跃之姿势。

她起跳的动作很慢，可以见到她的弯曲了的膝盖缓缓伸展，甚至连慢慢踮起脚尖的动作也能够看得清楚。然而她整套动作完成的时候，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楼顶之上。

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正确来说，少女并非突然消失，只是进行了一次跳跃。假若有人在附近看到，定会瞠目结舌，因为少女居然一跃就跳过了30余米的距离，落到了另一座大楼楼顶。但更重要的是，少女在落地之时，风把过大的卫衣下摆吹起，没有内裤的遮挡，让少女的下体一览无遗，chūn光乍泄千里。

从空中落地的少女后知后觉脸红起来，但仔细想想，这里附近也没有其他人，有的也有感染者而已，脸上的红才略略消退。

【虽然是没有人看着，不过露出什么的总是会让人羞羞啊！】少女本能的想用手扯下衣服的下摆，不过突然意识到什么，左右看看干瘪瘪的两袖，暗地里叹息一声。之后原地跳了几下，总算把下摆弄了下来。

搞完衣服的问题后，少女转身看着之前身处的大楼。

【距离又远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力量又变强了？】

少女这里指的力量，并不是指力气，而是指更加高层次的能力。对于这份力量，少女既是忧心，又是庆幸。担忧的是她对于这份力量一无所知，无论是其来历，还是将来的变化。而能够庆幸的是，这份力量正是她能存活至今的凭依。

她自己也无法想象，一个普通人，如何在这异变的世界上独活半年之久。

也许，她对于身体中蕴含的力量，还抱有额外的期待吧。她感觉得到，力量在变强着，其极限远不止她现在所能达到的程度。

【那么，如果继续使用这份力量，说不定，可以……可以找出世界异变的原因！】

世界开始异变的具体时间不详，但可以肯定是在半年前。但那时，那时究竟发生过什么？少女自己很努力的去回忆，不过最终耍了耍头，不再于空白记忆里寻找线索。

是的，少女没有异变之初前后的记忆。所以直到现在，少女还是感觉有些如坠云雾，但是半年的经历却又是给她无与伦比的真实感。

就好像电影的胶卷中丢失了一段似的，以致电影前期是平平淡淡生活片，突然插入数秒空白画面后，整部电影摇身一变成为恐怖片。以前的生活与现在的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期间也没有适当的过渡。以致让人感觉整部电影毫无逻辑可言。

对于毫无逻辑的这个世界，少女感到的也只有深深的无奈。

从这个毫无逻辑可言的世界找出事物的起因，先不说能否成功。就只谈论这样做的必要xìng，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果也已经结出，那还有探寻事物的起因的必要吗？

没有人能够说出答案，因为没有正确的答案，只有独属于自己的答案。为什么有这个必要？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原因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里的想法，细细想想，世界上所有的规则与框条，谁能说其是绝对正确的呢？

少女心中有自己的道路，她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计划，暂且顺其自然吧。

此时太阳还未升上地平线，但天空已经明亮起来。少女只是静静地坐在了楼顶的边角上，迎向rì出之处。

骤然吹来的一阵风，吹起了少女的长发与衣袂。清爽的风给人以舒适，但少女却皱起眉头，因为风中送来了混乱声音，而且她嗅到了，风中那微弱得难以察觉的异样味道。

【这个味道!？该不会是活人的血吧！？】

她其实并没有很仔细研究过活人血的味道，但这个味道与感染者体内的血很是相似，只是缺少了令人作呕的腐臭。

说实话她是兴奋的，毕竟很长的时间里没有见到人类了。但是她也在认真思考，这样的自己，该怎么样与他们接触呢？能否被他们所接纳呢？她可不想吃子弹或者被人捉去研究。

【总之，先去看看吧。】

【哟！人类啊，半年不见了。】

少女在心中完成自言自语后便又消失在楼顶之上。

此时，朝阳初升。它像无私者一样洒下了耀眼的金光，驱散了yīn霾与黑暗。也像无为者一样，照耀出所有的道路，供给人们最zì yóu选择，无论是生路，无论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