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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关系冷处理 安静别说话

() 蛤蟆脸少年的小伙伴成群结队，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他都不孤单，周围总有一群吵吵闹闹的人围着他，不缺候补队员。
罗宣泄情绪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搞到出彩誓不罢休。小组讨论，我转过身去四人围在一起讨论。他申请调组讨论，原因是我们三人意见分歧不一致，搅乱他思维。无理取闹的理由，为了照顾大有进步空间的中等生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自行选择。剩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捧着书本装模作样，一般来说，平时这种小规模的小组讨论，是拿来做四人情感交流的冷笑话环节。

现在。他坐在别人的小组里面，认真的讨论着文言文的重要xìng。

语文老师趁着小组讨论的时间空隙，转着圈收取作业。

什么作业？

作文啊。

嗯，作文。。我惊呆了，昨晚回到家爬上床吃了一碗美美的鸡蛋羹，完全忘记了还有作文这么一回事。罗也没有发短信提醒我要写作文。颓废的我，糟糕透了的记xìng。

我现在写！老师走过来要通知我！十分钟足够了！我慌张地说着，手里迅速的转起笔来。

幸好写作是我唯一强项，凑合凑合800字的部分还可以完成，不走神，下笔利索一点，十分钟绰绰有余。

弥啊，好歹你也找本书挡着你啊，这样我们两给你打掩护都不顺当，包庇的太明显了，会把我们拖下水的。后座的女生忧心忡忡的指责我。男生则拿起物理书挡在我的侧面。配合的甚是默契。

语文老师走到我面前的最后一分钟，我收拾好了还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作业。工整的摆放在座位上，一脸谄媚的望着老师。

你这边坐着谁？语文老师问了我一个相当可爱的问题。

我想了想，眼神迅速的在全班范围内搜索了一圈，无意识的扫视一眼罗。果然，他也正在火急火燎的赶着作文。对周边事情的发展毫无察觉。我抄了他的作业表，两个人一起犯了同一个低级错误。初三毕业生的紧迫学习心态，究竟在何处显现，难以捉摸。

他出去上厕所了。我说。眼眶还是水汪汪的，投入的感情一时间不易收回，做戏也要做全套的心态掌控了我的行为。

上厕所怎么能不给我打招呼呢？这个坏孩子。

老师慈祥的表情，光芒万丈的形象，只是那一瞬间！全无防范地印在了全班同学的眼里，心里，脑海里。身处于这万丈光芒之下的我，无法安心的享受她这耀眼光芒的庇护。脸上表情僵硬的笑不出声，咧咧嘴呲呲牙嘿嘿嘿嘿的傻笑着。

心想着原谅我吧小罗，千万要原谅我，我在为你打掩护了。我在很认真的帮你打掩护了，再迟钝你也要先看清楚再睡啊小罗！

老师，我换在这个组里了，您是收作业吗？小罗同学特别不合时宜的出声了，火辣辣的撕裂了我的脸皮。

瞧瞧看，同样都是补好的作业，优等生就敢理直气壮，面不改sè的交给老师，劣等生反而心慌意乱，不敢抬头。

羞愧之情是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烧疼。

相互产生交集，对视，对眼，对笑。摩擦不断，争吵离间人们情感，使人们主动疏远。

原来在那边啊。语文老师突然回神一般，带着满脸和蔼的笑容走向他，不计较的接过作业，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是闹剧吧。他早写完了，演戏给我看，故意想要我难堪？还是想让我清楚明了的看清优等生与劣等生之间的差别，知难而退，悄悄地夹着小尾巴躲到角落里哭泣？

当然不能就这样简单的遂了他的心愿。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我是劣等生的觉悟，一天也没有。我这个个体生存的自在，不受约束。做自己即使累一点，辛苦一点，也不会随随便便被劣等生三个字叩上一顶硕大的帽子。

我有喜欢的科目，不努力不用功也不必担心成绩退步，对于喜爱的事物喜爱的东西，本身就在不断衍生着深刻记忆的本能。是本能，属于我的东西。

不跟谁交流，不同谁人争论，一个人不是没有什么不好。随便可以和别的什么人搭上话，稍微用点心掺杂点感情也会多个朋友。

可问题出在我不懂该如何与人产生交流，初次见面的人说过三句话脸上的笑容就会逐渐消失不见，干巴巴的表情摆在脸上不情不愿，想试着笑笑，扯到嘴角又恐尴尬。只好呵呵呵的干笑几声，找别的什么话题带过再说再见。

我应该是长着一张温和的脸的人。圆圆的眼睛，细长的眉毛，微微坍塌一点的鼻梁，加上颇有厚度的嘴唇。单独摆开来看，确实都带着一股说不出口的不和谐，一旦将他们相加起来，聚集在这张脸上，又是舒服的，看起来使人愉悦的。不会带给任何人威胁的五官。

唯一令人感到寂寞的是，上课没了可以传递纸条，分享冷笑话的人。

同桌还是同桌，三八线还是深刻的存在着，原本交杂在一起的书本，整整齐齐的被人分成两摞，界限划分鲜明。不容侵犯。我也不打算侵犯。吵架就该有个吵架的样子。说太多无关紧要的话，也许意外的令人恼怒。

小学时候三八线在我印象中也不具体，只是坐在同一张桌上，从不说话的两个人，之间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一天天加深，直到升学考试以后，才会轻松的相视一笑道声再见。

是我不太好相处吗？那个时候我还只跟着爸爸一起生活。迟到，早退，请病假，都是自己编造的理由，由我爸向老师做以解释说明。心里憋着许许多多的中国汉字想要说出口，却因为自己塑造起来的不善言谈的形象全部的封锁在心里。

每一个同桌，每一个同学，新鲜的，好奇的，想要了解的心情，从家里走到学校，从学校走回家，这样异样的感情也就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邻居家的小孩不跟我玩耍，我带着大把的糖果，毛绒玩具，送给他，获得了一下午的陪伴时间。我坐在他身旁，看他组装变形金刚，一个个小部件一点点组合成一个小机器人。那是他的新朋友，他有很多那样的小朋友。我没有。

那样美好安静和谐的一下午飞快的流逝过去了，我再也没能找到可以和他一起玩耍的机会，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他印象里的我不过模糊到是一个会用水果糖换取陪伴的小姑娘吧。从不登门造访，不开口说话，躲在角落里偷看别人欢乐时间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猜想着我的心理。姑姑跟我讲话，抚摸着我的脑袋，把剥好皮的小橘子清理掉缠绕其上的橘络，一瓣又一瓣的塞进我的嘴里，教我喊声姑姑。我张开嘴，吃着橘子，想说声谢谢，然后看见了近似妈妈的脸，橘汁堵住了气管，安静了。

她yīn沉着脸，不再理会我，也不说讨厌我，静悄悄的坐在对立于我的沙发顶端，玩弄着散落一地的橘子皮。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那样一个姿态，等我清楚的明白过来她那时半张的怀抱是为了等待我的道歉，渴望着我的主动时，她已经真的不再理会我了。

在此之前，我迟疑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扑向她的怀抱。

xìng格极端的小孩子不招人喜爱。她同别人这样说。

罗是个例外。

我不张嘴不靠近他，他便主动来靠近我掰开我紧闭的嘴唇，倾听我的牙牙学语，教会我讲话。带领我认识新的人，收获新的感情。

他做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

只是在众人起哄的热闹开学介绍时，他将慌乱的我推进了更为热闹的人群中，而不是带着我逃离，我该怨恨吗？

才不会，不走向人群，怎会知道热气腾腾的地方也别有一番风味。

闹出分歧或许更该面对面的去谈谈，但是，一味的吵闹。也并不尽然使人愉悦。

想要谈谈的时候，我恰好还在就是不错的。

像现在这样，不说话的距离不代表心情不被理解，远一点近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别想着去干预吧，安静一点。

听着后座新鲜的冷笑话，我这样想着。